第54章 被盯上的第五十四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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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又被輕薄的窗簾擋住。

身下是柔軟舒適的床,和寢室裡冰冷堅硬床板截然不同,暖暖的讓人沒法快速醒來。

從另一個人懷裡醒來的池生熠滿臉懵逼,思索了片刻才想起來昨天都經歷了什麼。

他高二,他做夢遇到了一個自稱是未來愛人的家夥,然後就真的放學的時候遇到了……一種記憶被打碎重組的不適感湧上心頭。

不對,他應該參加完高考了,大學都畢業了,怎麼又回來上學了?

鬧鍾顯示八點……八點……

早自習七點!他遲到了!

顧不得想什麼其他事情,池生熠猛地一下坐起來就想往床下竄,如果遲到會被罰站!他才不要!

然而沒能跑成。

一條胳膊攬住他的月要,把人又摁回了被窩裡。

「……要遲到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被人摟在懷裡的池生熠有點僵硬,翻身把臉埋在被子裡。

救命!他昨晚上都乾什麼了?

明明是救命之恩,最後怎麼變成了骯髒的金錢交易!!

「今天周六。」

白梟把懷裡的人往裡摟了摟,他還不太適應自己這具少年人的身體。

可就算是再不適應,與那個成年後身上多少有點肉的池生熠相比,他懷裡的人太瘦了,渾身的骨頭隔得他心疼。

白梟曾經很喜歡站在黑暗裡,看著即將死亡的生物回憶起自己的一生,最後暗淡死去。

可這座城市大部分現代人類在回憶起十幾歲的時候都是麵帶微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少年輕狂的學生時代。

他的小家夥也與常人一般,擁有著熱烈的少年時代,但是這段經歷似乎很糟糕,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再睡會,一會起床吃飯。」

所以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他希望池生熠能稍微輕鬆一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十分愉快。

除了第一天,剩下的時間池生熠隻需要每天回到大平層在臨睡前陪白梟讀一會書,就能得到高昂的報酬。

不僅如此,這裡還包吃住,他晚上做作業的時候老板還會給他削蘋果!

坐在書桌前,手裡忐忑轉著簽字筆,桌上攤開的作業本早已寫滿狗刨樣字跡,池生熠的眼神不斷向外瞥,心不在焉。

「寫完了?」看過來的目光太炙熱,白梟沒法假裝自己沒發覺。

放下手裡的水果刀,把去皮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到圓盤中。

跟沒有金錢負擔開始努力學習的池生熠不同,他這幾天就學會了一個削蘋果。

尤其是在發覺能夠削出整條完整蘋果皮後,他的小家夥會投以震驚目光後,白梟忍不住在這方法再下點功夫……雖然有點幼稚,可誰能拒絕他的小家夥漂亮眼睛裡驚訝的光芒呢?

如果管家在這裡大概會驚掉下巴,向來以冷漠無情著稱的怪談之主竟然為了人類學習削蘋果!?

池生熠點點頭,愣愣地接過碟子。

汁水飽滿的果實在舌尖留下甜美味道,他整個人好像踩在雲端。

每天吃飽喝足,有足夠的睡眠時間和良好的學習狀態,這是半個月前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他的生活,這都是偷來的,可他沒辦法拒絕現在的一切,如果這是夢那他希望能更久一些……

翌日,白梟照例送池生熠去學校。

他並不想去人類學校上課,這些記憶中模糊的人在他眼裡就是一團團灰霧,遂找了個借口說入學手續還沒辦好。

他的小家夥沒有懷疑,設定的補丁隨時打好。然而規則的壓力越來越大,阻擋冥河的軀體仍舊在潰散,他心知無法再拖,今天大概就是他呆在這片記憶裡的最後一天了。

臨分別前,以往都是頭也不回快樂的像隻小獸的池生熠忽然停下腳步,周身被一種奇怪的情緒籠罩。

他背對著白梟,悶悶出聲。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僅僅是救命之恩的話根本沒有必要對他這樣,給一些錢就足夠他好好生活,也足以還清之前的恩情。

像現在這般提供更多幫助的同時,連同情緒與起居生活都照顧到,這種經歷是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擁有過的。

而這個問題在他心底積壓很久,從相遇的第一天開始便盤旋在腦海中無法散去。

本來不想問,可今天從起床時就莫名有種預感。

如果再不問,以後就沒機會了。

那種即將要失去什麼的感覺讓池生熠覺得惶恐不安。

沒想到他的小家夥如此敏銳,白梟愣神片刻後失笑,鬆開緊握著的手掌,伸手扌莫了扌莫池生熠的發頂。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你說我們會成為家人,而我一直孤身一人,那麼我們未來大概率會成為愛人。」少年白梟的語氣溫柔,透著一股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愛意與悲傷。

「我隻是提前做了未來的事情而已。」

說完,他背過身去,不再看池生熠,似乎再看一眼,有什麼情感便無法抑製。

這不太合理。

白梟審視起自己的內心。

為什麼?為什麼會對一個人類有如此之大的興趣與喜愛。

剛同居時他明明隻是把池生熠當成一個有趣的人類去相處,可這段時間甜蜜又致命。

那些細微的喜歡紮根在黑暗中的月匈腔上,時間凝結起的血肉讓種子變為參天大樹,不知何時就已綠蔭環繞,枝繁葉茂。

白梟並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相反,他對一切新奇的事情都非常感興趣,包括自己異常的心理狀態。

其實進入這裡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以他對池生熠的了解,他的小家夥絕對不可能為了錢就編造出什麼成為家人的借口,那麼這個所謂的夢境應當是真實存在的。

『他』對池生熠說出了,他們未來的關係。

這很奇妙,一種超出掌控的感覺湧上心頭。

那個說出這句話的人應當是他,可不是過去的他,而是未來的他,時間在記憶裡發生錯亂,跑馬燈本應倒著開始,也就是說他最應該在的地方是池生熠近期的記憶中,而不是學生時代。

他從未掩飾過對池生熠的喜愛,但並不覺得自己會真的把一個人類默認為『伴侶』。

愛情是一種糟糕又危險的感情。

它可能會隨時消失,也有可能會成為人類死後依然存在的執念,甚至是支撐著靈魂存在的力量。

白梟不認為,那個對池生熠說出『我們會成為戀人』的自己真的愛上了人類。

異常生物真的可以和人類相愛嗎?

其中缺失的環節到底是什麼?他不得而知。

「……」而得到答案的池生熠愣在原地,驀然像是想到什麼,臉色漲得通紅。

「我先上課去了!」說完他頭也不回飛奔進入教學樓,徒留白梟一人在原地。

啊啊啊他說的這麼明顯嗎?本來隻是打算敷衍一說,沒想到竟然直接被猜了出來!

那麼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實際上白梟都是在以一種對待愛人的模式對待他?

救命!這是什麼社死現場!

隻顧著奔跑的池生熠沒注意到,在他離開後,校園外的時間靜止了。原本明亮晴朗的天空開始褪色,一種模糊不確定的灰敗蔓延開來,像是在預示著什麼。

白梟站在原地,任由自己被灰暗的光影吞沒。

一張紙條豎著立在他的麵前,上麵是規則的警告。

[記憶是無法修改的,痛苦一旦發生就不會消失,那是他的印記,是他的一部分,是組成他的一部分。]

[如果缺少這些記憶,他就不再是他,不再是你愛上的那個他,而是會變成其他的人。]

「您真是一條慷慨的規則。」白梟笑了笑,聲音裡帶著不屑。

「說起來,我從未見到過有規則會說這麼多話,它們通常安靜而沉默,隻會動用能力來修改已經偏航的事實。」

規則無處不在,但相應的,規則產生意識需要一定的條件,隻有足夠強大的存在才能夠在自我領域中誕生規則。

這裡僅僅是池生熠的記憶世界,理論上不該有這麼強大的規則存在。

[人類與人類不同,規則與規則不同。]

「因為無能為力嗎?」

白梟肆無忌憚猜測著。

在脫離池生熠的視線後,他重新變成了之前那個高高在上的怪談之主,不把任何存在放在眼中。

不死不滅,這世間少有能對他產生威脅的東西。

「因為你無法完全控製這裡是嗎?」

想到池生熠的能力,白梟的笑容不斷加深。

認知修改,多麼恐怖的能力。

隻要他的小家夥願意,整個世界都有可能崩潰。

就連傳聞中隕落的神祇恐怕都很難做到。

[黑暗生物,這並不是一件值得你開心的事情。]

[這能力會毀滅我,也會毀滅他自己。]

規則的話語裡帶著隱隱怒氣與無可奈何。

[我們的目的相同,他該離開這裡!]

而不是與眼前這個可惡的黑暗生物一起把這個龐大的記憶世界搞的一團糟!

[我知道他身處冥河,即將死亡。]

[可你擁有無邊壽命,我允許你在這裡留下記號。]

規則做出了妥協。

[五十年後,他將再次降臨於世。]

[屆時你再來尋找。]

言下之意,池生熠必須在這裡死亡,但等到五十年後他會重新降生。

白梟瞳孔微縮,眼中帶著少有的困惑。

「……他到底是什麼。」

人類一旦死亡,靈魂清算結束後會重歸混沌,根本不存在什麼轉世隻說,這個概念全都是人們美好的願望而已。

死亡就是結束。

忘掉所有,消失不見。

如果說池生熠真的擁有能夠轉世的身份,那麼他根本就不是人類……或者說不是一個純粹的人類。

規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留下最後一句話後便沉寂無聲。

[你該走了,他也要去重新拾取他的苦難。]

另一邊,池生熠來到了教室,拍了拍還有些微紅的臉頰,喘著粗氣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從書包裡掏出課本。

一摞寫好的作業整齊擺放在桌上,幾個路過同學看向池生熠的眼神中帶著感嘆。

誰能想到天天遲到上課睡覺不寫作業還逃課的壞學生,竟然突然改了性子呢?

更何況他長的真的不錯……這幾天被白梟投食,池生熠著實是漲了一些體重,就連一開始有些凹下去的臉頰也豐潤了不少,乾草般的頭發也變的柔順了很多,有了光澤,眼神裡都帶著飽食後的饜足。

稍稍有時間收拾一下自己,僅僅是乾淨整潔,就已經讓這個平時班裡人繞著走的孤僻壞學生吸足了目光。

班主任抱著卷子走進來的時候,腳步十分輕盈,嘴裡忍不住哼著歌。

尤其是在看到池生熠之後,他覺得自己光潔的腦門上都開始長毛了!

看看!這個遠近聞名的刺頭,老師們痛心疾首的學生,在跟他談話後一夜之間變的無比聽話。

作業也做了,上課也不睡覺了,課也不逃了,狀態好的不得了!

比起讓原本的好學生變的更好,把走入歧途的壞學生從懸崖上拉回來成就感要更強,簡直就是他教育生涯中十分光彩的一筆!

他都想好等到畢業典禮的時候,池生熠說起自己改變的致辭,其他老師對他投以羨慕欽佩的目光了!

手中拿起一張數學卷子,看到上麵的分數,池生熠鬆了一口氣。

這幾天的努力沒白費,這次的成績已經開始回升。

就在他等待著老師對他照例提出表揚的時候,黑板上出現了紅色的血字。

【你能看到我嗎?】

短短六個字,池生熠卻忽然覺得自己從炎熱酷暑墜入冰窖。

這幾個字他太熟悉了…那是學校裡作祟的亡魂。

更多的記憶隨著這六個字開閘泄洪般湧入腦海,他記起了自己為什麼在學校裡沒有朋友的緣由。

剛考入學校的時候大家都是陌生人,池生熠雖然沒錢,可長相端正成績不錯,讓他頗有人緣,一直都與同學們關係不錯十分融洽。

可在軍訓的時候,他就發現這所學校裡除了他們這些學生們之外,還有另外一批聚集在這的生物。

學校建校歷史悠久,口碑一直不錯,升學率高師資力量雄厚。

可伴隨著時間,這裡留存著許多枉死的靈魂。

除了在考場上心髒病發作死亡的考生、不知什麼原因從教學樓一躍而下的學生,還有因某些原因死在學校這塊土地上的生物,相傳學校建立之前這塊地是亂葬崗,埋了很多無名無姓的屍骨。

總之就是各種靈異怪物層出不窮。

不過學生們本身就是自帶蓬勃生氣的人類,他們一個個就像是點燃跳躍的小太陽,大部分的惡靈並不能在白天裡對學生們做什麼。

池生熠第一次見到學校裡的惡靈是在宿舍裡。

擁擠的八人間,有些沒經歷過住宿生活的同學興奮異常,雖然對條件有些質疑,可架不住擁有了同寢室好友,剛開始的幾天往往都會聊到深夜。

深夜鬼故事會廣受歡迎。

寢室長是個愛熱鬧的高個子同學,十二點熄燈後,他就開始躺在被窩裡給大家講鬼故事。

思緒混亂,池生熠覺得頭暈目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什麼黑板與血字。

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身體無法控製……糟了!好像僅僅是回憶到這裡,就回到了當時在寢室的時候。

時間跳躍帶來的不適應感讓池生熠有些眩暈,他想閉上眼睛,卻連眼皮都無法控製。

上鋪,宿舍長開著手機,燈光從調皮少年的臉下方向上打,五官被照的極為驚恐,好像真的是什麼惡鬼一般。

其他人哄笑著,還有人拿出手機模仿著。

瞬間,寢室裡充滿歡聲笑語。

池生熠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很僵硬,他緩緩轉過頭去,看著對床上鋪舍友的鬼臉,咽了口唾沫小聲開口。

「晚上還是不要說那個字,會把真的招來。」

他說的很隱晦,可宿舍裡其他人完全不在意,甚至有人開始吐槽他膽小。

通過視野判斷轉回頭,池生熠抱緊被子縮到靠牆角的地方,心裡無奈嘆了口氣。

所有在宿舍裡大聲呼喊著鬼怪的同學,打開手機燈光的一瞬間,身旁對比出的黑暗中就會隱隱浮現出一張真的鬼臉……他想阻止,無能為力。

這個年紀的學生哪個不是玩心重,叛逆心強,越是不讓做什麼,越是要去做什麼。

果不其然,他聽到了上鋪的寢室長開始講起鬼故事。

「聽說這所學校裡死過人,不知道是哪個宿舍,說不定就是咱們這個宿舍!」

「嘁!我不信!吹牛逼吧你!」

「我也不信!你說的這麼篤定,你真的知道什麼嗎?」

寢室長不甘示弱,反駁道:「當然!傳聞就有寢室起火,把學生活活燒死……」

緊接著,他開始講這個寢室起火裡麵所有人都沒能跑出去的故事。

這下本就精力旺盛的少年們更睡不著了。

他們紛紛支棱起耳朵,聽故事。

唯獨在下鋪的池生熠,頂著大熱天不算涼爽的溫度,把自己嚴嚴實實包裹在被子裡。

一股焦糊味若有似無傳進他的鼻尖。

按照以往的經驗,他清楚是有什麼東西找上門來了。

「那間宿舍是在晚上起的火,火勢蔓延很快,據說最後連床架子都給燒化了!」

「所有的學生都在熟睡,等宿舍裡的人醒來時,大火早已無法控製,他們沒想著去救火,紛紛跳下床就往門跑去,可那天就奇了怪了!不管他們怎麼用力也打不開門。」

「那扇門被亡靈們從外麵鎖住,裡麵開門的鑰匙也被學校裡的其他鬼怪帶走……」

寢室長的聲音還在繼續,可池生熠卻聽到了撓門的聲音。

「學生們哭喊著,其他寢室愣是沒人聽到聲音。」

「但是大火真的太大了,有人選擇從窗戶跳下去,咱們這裡是六樓,第一個跳下去的學生啪嘰一下摔成了肉餅,其他幾人再也不敢往下跳……」

池生熠從被子縫隙看出去,看到了幾具燒焦的屍體路過床邊,向著寢室門走去,細長尖銳的指甲刮著寢室鐵門,發出細微聲音。

「哢嗒!」

門被鎖上的聲音清脆無比,打斷了寢室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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