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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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姣的確沒發現趙九霄回來了。

她正跟四叔說著話,二月倒春寒,她一貫怕冷,即便被四叔捂了一路,手還有些涼,這會放在四叔溫熱的掌心裡,她忍不住拿手心手背貼了貼,而後又是艷羨又是不滿地小聲說道:「不公平,四叔每次穿那麼少,手卻比我熱多了。」

相比四叔那一身單薄的官服。

她簡直穿得跟球一樣,依舊是鬥篷短襖石榴裙,要不是她嚴肅拒絕,恐怕出門的時候弄琴還得給她準備個兔毛手籠,她都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情況下,四叔居然還能比她熱。

四叔是火爐嗎?

趙長璟聽她埋怨,好笑道:「我每日早起練劍,你呢?之前讓你回了家也別斷了訓練,都做了嗎?」

顯然沒有。

最開始從金陵回來的時候,她還堅持了一陣子,可一到冬天,那北風刮得,她哪裡起得來?別說鍛煉了,她現在就連寫字都荒廢了,每天不是想窩床上就是躲榻上,連吃飯都不想下,此刻被四叔那雙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看著,顧姣輕咳一聲,有些心虛。

正想轉移話題,就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顧姣。」

猛地聽到這個聲音,顧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她抬眸看到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人,顧姣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九霄哥哥?」

她驚訝喊人。

又看他目光落在她和四叔交握的手上,顧姣心裡隱隱有些不大自然,倒不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或是對不起他還是怎麼的,她就是單純覺得被他這樣看著有些怪怪的。

不過再奇怪,她也不曾鬆開,依舊牢牢握著四叔的手,甚至還怕四叔誤會反握住他的手,然後才看著趙九霄,溫聲與他說道:「你回來了呀。」

「我剛剛看到大軍的時候還在找你,不過人實在太多了,我找了好久都不到你。」

她態度熟稔且自然,就像是麵對一位許久不見的老友。

但這樣的態度對趙九霄而言是陌生的,他記憶中的顧姣眼裡永遠隻有他,隻要他出現,她就會蹦蹦跳跳到他麵前,仰著那張明艷的臉望著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站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用雖然溫和禮貌卻又有些疏遠的態度與他遙遙相望。

他有滿肚子的話要問。

腦子卻像是被一堆東西擠壓著,這讓他無從開口,亦或是……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更加難以開口。

四叔要成親了,四叔牽著她的手,所以他剛剛嘴裡念著的四嬸就是她。

可怎麼會是她?怎麼……能是她?

「為什麼?」他的眼眶微紅,放在身側的雙手也情不自禁緊捏成拳,目光卻始終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上,他甚至有沖動想走上前把他們的手分開,這樣他就不會覺得那麼刺眼了。

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趙長璟便喊他了。

「九霄。」

熟悉低沉的男聲一下子就擊散了他所有的想象。

趙九霄濃睫微顫,他抬起臉,看向不遠處穿著緋袍望著他的男人,腦中忽然如走馬觀花一般閃過許多畫麵,全是他跟四叔這些年相處時的情景,帶他騎馬的四叔、教他下棋的四叔,在他爹娘打他時把他領走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跟他講道理的四叔……他是他的榜樣,是他想要超越的人,也是這世上他最敬重的人之一。

他可以為了他奉上自己的性命,但這不包括把他心愛的人拱手相讓。

「為什麼?」

他又重復呢喃了一聲,「四叔,你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你明知道……」

顧姣一聽這話就立刻皺了眉,她想過九霄哥哥回來看到她和四叔在一起可能會不自然、不舒服,畢竟她跟他的確有過那麼一段,可說到底,他們也已經結束了,她跟四叔在一起也沒有對不起誰。因此看到他這樣質問四叔,顧姣自然不高興,她正要出聲,手卻被四叔按住了。

「沒事,我來解決。」

趙長璟依舊是平和的語氣,還朝她露了一個安撫的笑。

顧姣抿唇,看著他沉默一會到底沒再開口。

趙長璟抬頭看著趙九霄說,「先進去吧,你祖母和你娘應該已經在等你了,至於其他事,我回頭再和你說。」

話音剛落,秦氏就出來了。

秦氏原本得了消息是想去上房,中途卻從朝雲的口中知道九霄跟四弟、玥玥他們對上了,怕出事,她立刻匆匆趕來,看著這副陣仗,她有些頭疼,先喊了聲「九霄」,等少年回過頭,看著他微紅的眼眶,她腳步一頓,心裡也驀地有些酸楚,但出口卻還是從前那副冷靜的模樣,「你祖母已經在等你了,進去給她請個安,她老人家替你擔了大半年的心,別再讓他為你操心了。」

她一句話兩個意思,趙九霄聽懂了,卻依舊不肯走。

最後還是秦氏讓人把失魂落魄的他「帶」了進去,等他走後,秦氏方才看向趙長璟和顧姣,語含抱歉,「四弟、玥玥,抱歉,回頭我會和他說清楚,不會讓他影響你們的親事。」

顧姣自然不敢擔她這聲歉意,忙搖頭說沒事。

趙長璟也說沒事,又跟秦氏說,「九霄回來,母親那邊怕是也沒心情見人,就勞煩嫂嫂替玥玥把東西拿進去。」他說著讓撫玉把顧姣準備的東西遞給秦氏。

秦氏也是這個意思。

這會還是別讓他們先對上了,要不然還真不好搞,她連連點頭,又怕顧姣吃心,溫聲和她說道:「你先回去,不會有事的。」

顧姣乖巧應好。

目送秦氏離開,趙長璟和她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顧姣也沒拒絕。

……

馬車啟程。

趙長璟看著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女孩,溫聲問,「還在想九霄?」

「我沒有!」這話回得太快,像是怕他誤會什麼,直到與四叔那雙含笑包容的鳳眸對上,顧姣猶豫了下方才點了點頭,但很快又跟著一句,「我就是在想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趙長璟包著她的手,忽然文不對題地說了句,「九霄還喜歡你。」

顧姣一聽這話,心跳都漏了一拍。

「四叔……」

「你也看出來了吧。」趙長璟垂眸看她。

顧姣抿唇,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她是驚訝的,為這一份遲來的心意,但也隻是吃驚罷了,她沉默了一會,開口,「我不清楚他是怎麼了,但我知道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她說完後用力回握住趙長璟的手,生怕他誤會,目光定定看著他,從前軟乎的聲音因為認真都變得有些嚴肅了,「四叔,我嘴笨不會說話,但我這顆心就這麼點大,一個你已經占滿了,我不可能也放不下別人了。」

如果說最開始。

她跟九霄哥哥剛分開那會,或許九霄哥哥回頭,她可能還會和他在一起。

可如今。

她已經有了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人和經歷。

不可能回頭,也不會再回頭了,馬車顛簸,她跟四叔四目相對,沒聽到他的聲音,顧姣心裡有些擔憂,還想再說,卻突然被四叔攬於懷中。

她的臉埋在四叔的月匈膛上,可以聽到四叔清晰而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震得她耳朵發麻。

卻舍不得掙開。

反而伸手環抱住四叔的月要。

「我一直都有些害怕。」

突然聽到四叔這麼一句,顧姣還愣了下,她想仰頭卻被四叔按著頭沒法起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九霄是喜歡你的,隻是年少輕狂,看不明白自己的心。這陣子知道他要回來,我就總擔心要是他回來,要是他和你闡述心意之後,你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

顧姣起初沒掙紮,聽到後麵卻有些不高興了,她手撐在四叔的月匈膛強製起身直視他的眼睛,從來掛著笑的臉這會卻帶著明顯的不高興,嚴肅地打斷他的話,「我拋棄你和他在一起嗎?你想什麼呢!」

她是又生氣又難過。

生氣他不相信她,又難過他一個人扛著所有的事。

明明想跟人發火,但看著他那雙溫和包容的眼睛,最終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她重新回到他的懷抱,雙手環抱著他的月要身說,「我不管他是怎麼想的,我隻管我自己,我現在隻喜歡你,隻想和你在一起。」

她說到這又有些氣,第一次直呼其名。

「趙長璟,我們都快要成親了,你居然還給我想這些!」真是氣死她了。

「難道我說要和他在一起,你就打算把新郎的位置拱手讓給他嗎?」越想越氣,她忍不住拿手捶了兩下他的月匈膛,沒把人弄疼,自己的手反倒是先吃了痛。

她更加不高興了,盯著他的月匈膛嘟囔道:「硬邦邦的。」

「打疼了?」

趙長璟想去握她的手。

顧姣卻不肯讓他碰,她還在生氣,「打疼了也不關你的事,你不是都要把位置拱手讓人了嗎?」

「誰說的?」趙長璟無奈。

「你自己剛剛不還……」突然卡殼,想到四叔的確沒有明確表示過要拱手讓人。

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頭頂,顧姣抬頭看人。

「我沒想過把你讓給他,也不可能讓,別的東西他想要,我能給都會給,但你不可能。就算你動了心……」看顧姣擰著眉要反駁,趙長璟伸手點在她的紅唇上,笑著繼續說,「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動了心思,那我也會把你的心思掐斷,你是我過了文書的未婚妻,馬上就是我的妻子,我有的是時間掐滅你心中的那點小火苗。」

顧姣聽到這話,心裡驀地一鬆,她剛剛真的嚇死了,想起他前麵說的話,嘴裡忍不住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會離開你。」

趙長璟扌莫了扌莫她的頭。

她說完又問,「那現在……」

「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他也不小了,也該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他。」趙長璟淡淡話完後,低眉看她,一麵輕撫她的頭,一麵溫聲說,「別擔心,我會解決的,這陣子你就先在家待著。」

顧姣這陣子原本也就跑跑崔家和趙家。

前幾天崔昀跟舅舅出遠門跑商,現在崔家就舅母一個人,她跟舅母的關係雖然不算差但也不算好,舅舅和崔昀都離開了,她自然也不會特地跑過去惹人煩。

現在九霄哥哥又回來了。

以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和沖突讓大家鬧得不高興,顧姣打算這陣子還是好好待在家裡,哪裡也別去了,等事情徹底了結了再說。

馬上就到她跟四叔的婚期了,她實在不想在這緊要關頭出什麼差錯。

等到顧府門前,趙長璟因為有事就沒進去,走前跟顧姣說,有事會讓曹書給她遞消息。

顧姣點頭,也叮囑他注意消息別太忙碌。

「主子。」

陳洵站在一旁。

趙長璟輕輕嗯了一聲,目送顧姣遠去的身影,聽陳洵問他現在是回家還是去宮裡,他沉默了一會,說,「先進宮。」

今日江謙回來。

他們許久不見,肯定有話要說。

而且內閣那邊也還有一堆事等著他處理。

至於九霄——

還是等他先冷靜些再跟他好好聊吧。

可趙長璟沒想到,等他回家想找人好好聊下的時候,趙九霄卻已經離開了,就像是故意躲著他,趙九霄這一走幾天都沒回來。

……

樊家酒樓。

趙九霄已經在這待了有幾天了。

從那天離家之後,他就再沒回過家,整日喝得醉生夢死、不知朝夕。他其實已經很久沒喝過酒了,應該說……他這麼多年也就喝過一次酒,可就是那一次醉酒讓他徹底失去了顧姣。

那個時候他告訴自己不要再喝酒了,喝酒誤事,而且行軍打仗也不能喝酒。

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又喝上了。

原因都跟顧姣跟婚約有關,隻是上一次是壯誌未酬,怨婚約束縛了他,而這一次……他卻恨不得自己從未離開過。

他不止一次想,如果那個時候他沒離開,如果那個時候他早些發現自己的心意,甚至於這段日子他給顧姣寫一封信,告訴她他的打算,她是不是就會等他,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這世上哪裡來的如果?

如果這個詞原本就發生在事情結束之後,來自敗者的感慨和喟嘆。

燈火憧憧,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喝多了酒,趙九霄覺得自己的酒量變好了許多,已經喝了十幾壇酒了,他還沒有一絲醉意,甚至越喝越清醒。

他看到有個頭戴帷帽的白衣女子朝他走來。

趙九霄沒理會,依舊撐著頭獨自一人喝著酒,直到白衣女子停在他的身邊,沉聲問他,「趙九霄,你就打算這樣認輸了嗎?」

*

日子過得很快。

再過一個月就到顧姣的婚期了。

這陣子她日日待在家裡,連門都沒怎麼出過,事情倒是聽了不少,雖然底下的人都想瞞著她,但隻要有心總能知道的,她知道九霄哥哥那天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回家。

這事說到底也與她有關。

她不可能真的坐視不理,也不可能真的讓四叔一個人去解決。

顧姣很清楚這事要是不徹底解決,就算她嫁進趙家也不會安生,她不希望老祖宗和秦姨難受,也不想讓四叔和九霄哥哥的關係因此變得惡劣,可就在她打算出去找他的時候,卻傳來他已經回家的消息。

為此——

顧姣特地讓弄琴出去打探過,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之後,方才放心。

這天是二月十八,是顧姣照例去廣濟寺祈福的日子。

每個月的十八,隻要她在京城,就一定會去一趟廣濟寺,年年如此,從未更改。

前幾個月是四叔陪她去的,這個月,四叔原本也是要陪她一道去,可惜,前些日子他被陛下派到保定處理事務,至今還未回來。

顧姣也不是小孩了。

以前她也經常一個人去寺廟,沒他陪著雖然孤單了一些,卻也不會覺得如何,跟從前一樣,她帶著弄琴和崖時領著一支護衛就出門了,一路無事,未想到了廣濟寺門口卻碰到一個熟人。

——趙九霄。

印象中今天他也得進宮。

今天宮裡舉辦宴會,是為了慶祝江大將軍大捷特地舉辦的晚宴,顧姣也是這些日子才知道這次大夏戰勝韃靼,九霄哥哥是除了江大將軍之外功勛最卓越的,聽四叔說,陛下要大賞,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顧姣有些驚訝,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種沉默和冷寂在她跟九霄哥哥的身上其實很常見。

以前他們就經常這樣沒話說,不過以前每次碰到冷場,她都會主動打破僵局,而今,身份和關係變了,她又知道了他的心意,一時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趙九霄先走了過來。

此時他們還在寺門口,因為今天並不是初一、十五,來廣濟寺的人並不多,除了門口的引客僧也就他們一行人和趙九霄一人。

冷不丁見他過來,崖時握住手中的佩劍,弄琴更是直接擋在顧姣麵前。

其餘顧家的護衛也都一個個神情戒備。

看到這副場景,趙九霄腳步一頓,對比以前,他忽然扯起唇角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他們還是笑自己。

顧姣看他這樣莫名有些不忍,到底也曾是護著她長大給予她陽光的人,縱使他們沒緣分走到最後,但也實在不必這般相待,她拍了拍弄琴的胳膊,主動走上前,與他打招呼,「九霄哥哥。」

「哥哥?」

趙九霄一點點抬起眼,他那雙沒什麼情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後接過話,「馬上得輪到我喊你四嬸了吧。」

這話聽得有些刺耳。

弄琴看顧姣小臉微變,立刻就按捺不住了,「趙世子。」

她沉著臉與人說道:「我們小姐並沒有對不起您,和四爺那也是和您分開之後正常往來,如今在一起,那也是過了兩家明路的,您有什麼不滿大可和您家裡人去說,沒必要跟我們姑娘在這陰陽怪氣!」

趙九霄沉默,眼裡的譏嘲化作黑暗的寂寥,他低頭,過了一會方才和顧姣說,「我有話問你。」

他一副要單獨和人說話的意思。

弄琴怎麼肯?

正要拒絕就被顧姣握住胳膊。

知道她是答應的意思,弄琴皺眉,「……小姐!」

「我總要與他說清楚的。」顧姣說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九霄,輕輕嘆了口氣,「我不想這件事一直梗在我們的心裡,這樣我就算嫁給四叔,大家也不會開心。」

弄琴張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顧姣看她麵上擔憂,笑著安慰她,「放心吧,九霄哥哥不會傷害我的。」在這一點上,她倒是無比放心。

弄琴到底沒再說什麼。

她上前問了引客僧,知道今日寺廟並無其他香客,便讓人分守在外麵,以防有人瞧見,如今小姐身份不同,這位趙世子跟她又是前未婚夫妻的關係,被人瞧見總歸不好。

等姑娘和趙九霄進了寺廟,她便遠遠跟著。

這是她能做得最大的讓步了。

趙九霄也沒管她,自顧自跟顧姣走在一起,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好像還是這些年他們第一次並肩同行,他低頭沉默著,忽聽人說,「九霄哥哥……」

大概是想起之前他說的那句話。

她短暫地卡殼了下才又小聲詢問,「你想問我什麼?」

她的語氣帶著慣有麵對他時的小心翼翼。

趙九霄想起那日她跟四叔走在一起時巧笑倩兮的模樣,狠狠閉了閉眼睛後才啞著嗓音開口,「你跟四叔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顧姣沉默。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趙九霄其實也不用她回答,兩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後,他才問,「什麼時候的事?」

沒頭沒尾,顧姣卻清楚他問的是什麼,她遲疑了會才說,「七月,在濟南。」怕他誤會四叔,她說完又跟著一句,「是我先提的,也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這句話她說得沒有一點猶豫,卻更加刺痛了趙九霄的心。

「顧姣!」趙九霄憤怒地回過頭,他雙手緊捏成拳,月匈腔不住起伏,因為震怒,牙齒都在咯咯作響,眼睛更是紅得嚇人,他臉色陰沉地看著顧姣,薄唇動了幾下,似是想嘲諷她的感情怎麼這麼廉價,才跟他分開一段日子,轉頭竟然就能喜歡上別人,還是……他的四叔。

可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看著她微微蒼白的麵容,他那些冷嘲的言語到底吐不出去。

最後他還是扭過頭,攥著拳頭問出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是他?你明知道他是我的四叔,你明知道你嫁給他以後我們免不了見麵,顧姣,你是為了報復我嗎?報復我拋棄了你?」

「我沒有。」

顧姣皺眉接話,「你知道的,我不是這樣的人。」

趙九霄當然知道,正是因為知道,他才這麼難過,他寧可她是真的為了報復他,那樣代表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眼眶發澀,他閉著眼睛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此刻眼中的情緒。

「九霄哥哥。」

顧姣猶豫了會,喊得還是從前的稱呼,沒聽到他的回聲,她輕輕和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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