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餘波〔一〕（1 / 2）
刺眼的太陽照常升起。
一縷又一縷的光穿透了厚重鉛色的冬天雲層，降落地麵。微微暖意，漸漸籠罩整片廣袤大地。
維斯特城——這座弗蘭利郡最大的城市的西北角，在占地數十畝的祭祀教會分部裡，豎立著無數根雕刻著手握天平與長劍的祭祀女神神像。中央矗立著的建築是維斯特城的祭祀教會分部的宏大教堂，數百名虔誠的教徒們正井然有序地站在空地上，一圈一圈整齊地向外輻射開去。
人人都沐浴在金色的晨曦中，低聲詠唱著教會經文。
祭祀教會的弗蘭利郡地區的主教雅格斯特身穿著聖潔的紅袍，如同往日般引導著教徒們禱念經文，贊頌著祭祀與生命女神。
一個小時過去，一個月舉行一次的歡頌祭祀女神的集會也就完畢了。
念完經文的主教雅格斯特抬起頭望了一眼，數百名虔誠地穿著厚重祭祀教袍的教徒們端正坐在地上，與無數根龐大的石柱一起，一列列地延伸到視線的盡頭。通過魔法曠音器，他宣布了十二月歡頌集會的結束。
但此時，主教雅格斯特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中不時閃過幾絲憂慮之色。
諸神國已崩塌，諸神法典上隻殘留著三位申明，祭祀女神、光明神、自由混沌神靈。
幸存的神靈日漸式微。
謹壞虔誠的信徒的人數也愈來愈少了。
對於教會而言，每年的冬天都更加寒冷。
眼下尤其。
十一天前，羅傑商人的掌上明珠莫讓娜小姐曾派人過來，請求弗蘭利郡地方教會，派出一支劍盾守衛者精英過來護送她自己到諾新比亞城。
羅傑商人跟自己的家族在弗蘭利郡有著巨大利益的沖突，所以，請求護衛的要求被自己以某個理由斷然拒絕了。
結果十天前，賽達姆祭祀接到總部的密令，就急匆匆地率領教會中弗蘭利郡、達姆底郡兩個地區的劍盾守衛者中的佼佼者一齊去往多特蒙德子爵古堡，計劃營救莫讓娜小姐及貨物。
卻沒想到，這十天裡，前去的隊伍竟然並沒有按照原計劃返回，而根據派出去的斥候們帶回來的情報，多特蒙德子爵古堡的所在地竟然化為了一片汪洋大澤。
麵對凶名赫赫的蒙多凶澤，斥候不敢冒險深入，便返回稟告了消息。
懷著重重的心事，雅格斯特回到了教堂深處的住所裡。
此時此刻，潔白的餐桌上已經擺放了簡單又精致的早餐，一小段烤豬肋排與綠色水煮蔬菜，以及一杯清酒，一小碗骨頭湯還冒著白色的霧氣。
雅格斯卻沒有直接坐到餐桌旁，而是走到平常工作的台案上，然後拉開抽屜，從一個小木盒子裡抽出一張書寫著一段文字的紙片。紙片屬於教會常用的文具，由福明頓商會提供，左上角的標誌是教會祭祀女神的標誌，紙片上記錄了教會總部與分會總部的魔法聯絡點的魔法畫板的通訊記錄，而聯係人正是六環法師塞達姆祭祀，上麵的筆跡正是塞達姆的。
「地方教會的魔法畫板的通訊記錄由聯係人親自記錄，裡麵的關鍵信息點沒有被記錄下來，似乎是塞達姆祭祀有意抹去了。」
雅格斯拉開椅子坐上，熟練地拿起刀叉切開一小段肋排，有些索然無味地嚼著，心中已經暗暗計算著達姆底郡的轄區主教威廉快要到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的聲音，門口的魔法元素波動隨即被感應到了。
大門轟然被擊碎開去。
雅格斯主教心中大怒，威廉這老東西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使用飛行魔法直闖教會分部，還轟開自己住所的大門。盡管威廉與自己明爭暗鬥多年，就是羅傑商人的部分勢力被自己趕出去，威廉竟然一口吞下，與羅傑商人勾搭在一起。
即便兩人鬥得如火如荼，但也沒有如眼下這種情況這麼地不給情麵。
「威廉達姆，越老越不要臉！你竟——」
雅格斯主教的怒吼戛然而止。
因為雅格斯主教看到威廉達姆撞翻自己大門後，與脊骨鳥在地麵翻滾了好幾圈，最後不顧形象地仰麵躺在地上，滿眼血絲正帶著一臉疲憊地望著自己。
腳邊的脊骨鳥，有些萎靡地趴在地上。長有的灰色羽毛與骨膜的翅膀長長地延伸開去，與碩大的腦袋一起不顧形象地耷拉在地上。
一名大主教與一隻稀有的脊骨鳥這幅狼狽之極地模樣對於雅格斯主教來說，還是首次看到。
脊骨鳥是精靈大陸上特有的飛行獸，雜食動物。背部脊椎中央長出一根長長的骨刺，人類站在脊骨鳥的背部把握這個骨刺完全可以控製脊骨鳥的飛行狀態。脊骨鳥的產出並不是很大，生育率極其底下，據說是因為血液中潛伏有一絲微薄的巨龍血脈。眾所周知，巨龍們的生育率之低是令龍發指的，受血脈的影響脊骨鳥延續後代的能力也不堪入目。所以，市麵上流通的脊骨鳥的價格非常昂貴，所以，隻有一般的領主、城主或者教會上層人員都會圈養著一兩隻。
當這隻脊骨鳥被威廉達姆搶購到手的時候，就把它當成了心頭肉，異常愛惜。睡覺的時候也巴不得在一起，還經常地向外炫耀吹噓，還舍不得借給別人，就算是威廉達姆親自飛行一天也感到肉痛。卻沒有想到威廉達姆也有這麼折騰脊骨鳥的一天，從到達姆底郡的魯達角城到弗蘭利郡的維斯特城，裡程有幾千公裡，搭載脊骨鳥不眠不休地飛行過來也要三天三夜。
雅格斯主教掃了一眼大門處，似乎沒有追兵的動靜，於是語調有些調侃過：「威廉達姆主教大人，你這麼火急燎原地過來，就是為了撞破我家的大門嗎？」
威廉達姆主教苦笑了一聲，挺起了上半身，才道：「神護大人與鞠蠶大人在多特蒙德古堡。」
聽到這一句話，雅格斯主教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