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桌上四隻碗,身處四個局(1 / 2)
整個長安城,再度震驚。
曹皇後的兒子,曾經的太子,回來了?
一時間長安關於太子的傳言數不勝數,大部分人皆認為當年太子失蹤是葉妃娘娘背後的娘家,葉家劍塚搞得鬼,目的在於奪權。
三人成虎,很快,關於太子回歸,葉家劍塚陰謀破滅的消息便漸漸三告投杼了。長安城內所有客棧、春樓的說書先生加入了繪聲繪色的描述,隻用了一晚,人盡皆知。
人心各有千秋。
回歸到客棧的眾人有些懵,除了李誠儒外,其他人皆震驚的不可相信,與他們日夜相處的眼前人,竟然是太子?
隨之而來的,便是開心。一直以來,眾人皆認為徐清沐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如今不但找到了父母,而且父母還是當朝摯擘,這從小受盡委屈的孤兒,終於有了些溫暖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如今客棧外跪著二男一女,皆華服錦繡衣。三人麵朝客棧方向而跪,眼中再無半點傲氣。
正是白日裡調侃徐清沐之人。
七上從客棧上方打開窗戶,霸氣十足:「我師父讓你們兩個公的混蛋,母的留下,要親自檢驗檢驗身體。」
兩個平日裡驕橫慣了的紈絝如獲大赦,磕頭如搗蒜,絲毫不顧及身邊女伴眼中哀求之色,撒腿就跑,生怕晚了被這女人連累,毫無半點紳士。
女人頹然跪在地上,臉上慘白無血色。倒是一旁的家主,非但沒有絲毫憤怒與羞愧,倒是有了些許竊喜。
女兒的名譽換來與這太子的一絲瓜葛,不虧。
畢竟女兒可以再生!
從早晨到晚上,短暫的是十幾個時辰,人性似乎被扭曲到了極致,一切隻因為,踏入太和殿的那隻腳。
一腳,便是天地之別!
七上看著一群俯首在地的達官顯貴,似乎有些不理解,開口問道:「師父,太子是什麼東西?」
一群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是誰?怎敢如此口出狂言?
可那被稱為師父的老人,伸手扌莫了扌莫七上的頭,似乎也有些不屑:
「太子啊……不過還是你老大罷了。」
七上懵懂,可跪著的那群人,再添笑臉。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值一提。
不過如此。
徐清沐看著一眾目光,各不相同。除了徐衍王與旁邊蒙麵皇後眼中有難掩的激動外,其餘人等皆帶著目光深處的冰冷。這些,自然逃不過從小在伏牛鎮受盡冷眼的徐清沐的察覺。當下,已經一隻腳跨入太和殿的徐清沐,內心極為復雜。
太子?那朝堂之上坐著的,就是自己的親爹娘?
徐清沐想起這些年伏牛鎮的生活,想起每個年夜的晚上,自己與老黃狗和黃牛相依為命,想起站在窗台下偷看人間溫暖的自己一時間有憤怒湧上心頭。
為什麼?
他很想大聲質問,究竟為什麼要將自己獨自一人丟在伏牛鎮十二年?
可現在他不能。
徐衍王之所以在壽宴上與自己相認,並且當著這麼多君親第一的人前,必然有他的目的。當下,這個從未喊過一聲父親的少年,將第二隻腳,也踏入了太和殿。
一瞬間,有無名氣運自腳底升起,形狀若龍,繞心間飛舞。
龍氣!
強壓內心震撼,徐清沐雙膝跪地,行大禮:
「兒臣拜見父王!」
已經站起身來的徐衍王,麵若霞映澄塘,有光而神韻不凡,連連稱道:「好!好啊!」
覆麵女子亦然。
坐於右側的葉妃,笑容中難掩震驚,倒是那太子徐培,率先開了口:
「父王今日壽辰,此乃第一喜;哥哥回歸皇宮,此乃第二喜,如今喜上加喜,父王,讓我們共同對飲一杯,也好為哥哥接風洗塵。」
說罷,便舉杯而盡。反應過來的眾人皆附聲,一時間其樂融融,氣氛極為融洽。
觥籌交錯莫不過情理情外,推杯換盞亦然是笑裡藏刀!
酒罷言盡。
很快,太和殿內隻剩下徐衍王、皇後、和剛剛當了太子的徐清沐。
徐清沐看著麵前二人,內心再也壓抑不住:
「為什麼?!」
徐衍王嘆息,這個問題他也想了好久,究竟是為什麼,身邊相濡以沫的曹雨秋,要狠心將剛出生的太子送走?可是當下,嘆了口氣的徐衍王想要伸手撫扌莫下那張麵孔,萬般言語隻開口半句:
「你娘她」
徐清沐後撤,趁機躲過。
徐衍王嘆息更甚。
曹皇後還未開口,徐清沐再問:
「與劍皇宋梓涵於升仙台上對峙、邊塞那座涼亭內的女人,皆是你?」
女子嘆息點頭。
徐清沐再度後撤:「最後一個問題,我師父他,是不是自殺身亡?」
女子輕輕解下麵紗,露出一張極為俏美的麵孔,隻是眉間有愁絲不去,略顯憊態。看著眼前後退的少年,女子輕輕搖了搖頭。
果然!
果然如此!
那陳家後院百丈山上陳夜寒的掌管山河中,老乞丐被那人一腳踏碎生機場景果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