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冷麵少年(1 / 2)
得了肯定的回答,晏嬌擺了擺手,愜意地往圈椅上一躺。
「我這人最喜歡野性的,就叫那個平涼郡的上來吧,得了我歡心,我有賞。」
柳朝給老鴇使了個眼色,那人歡歡喜喜地出去了,又招呼人來給二人上酒。
廊下燈火是幽暗的紅,極曖昧的顏色。老鴇退出門後,麵色沉了下來「把前兩天買來的那個拉過來。」
「伺候個人要死要活的,換成嬌靈靈的小姑娘他總該肯了吧?」
應照離坐在雜亂的乾草堆裡,隻消一閉眼,眼前又是風聲嗚咽,殘月冷血。
這兒也冷,可遠不及邊關的風,淒厲到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
他先是從盛京到隴西,到平涼,而後戰事忽起。
他領了父親的五千鐵騎,奔了幾天幾夜,總算守住燕支山到平涼的關隘。突厥人占了前往中原的貿易古道,而後順勢往西,大舉進犯,五千鐵騎折了一大半,才將燕支山守住。
在那之後,戰事的消息傳到盛京,卻全無動靜。朝廷既未撥援兵,也無分發糧草。
隻是傳下聖旨,死守燕支山,不讓退兵,否則,有違君命。
突厥人日日進犯,那幾千鐵騎守了半個月,終於被活活拖死。
燕支山沒能守住,朝廷終於調了援兵,可等西州都督府的援兵趕到之前,城內百姓已逃往各個關隘,那些走不掉的老弱婦孺,便隻能隨著應氏幾千將士,埋在了荒涼的大漠。
應照離體內一陣扯痛,又牽出嘴角幾分血腥的濕潤。
血的味道,他在北漠已無比熟悉,他大哥最後便是被突厥人堵在山隘,困了十幾個日夜,最後飢寒交迫出戰,突厥人將他的頭顱割下來,掛在王帳上。
應照離不敢忘。
城中糧草斷絕,平涼郡百姓易子而食,殺盡婦孺,到處都是人吃人的地獄,那種血腥味,令人作嘔。
應氏是一等一的忠臣,自開朝以來,便守在荒涼的北漠,開疆拓土。
所以他父親和他哥哥寧願守著那片疆土,也不肯退。
隻是沒想到世代忠心,換來的是一句舍棄。
對於帝王來說,北漠無關緊要。
那些平涼應氏世代引以為豪的榮耀,落在史書上,最終也隻能換來一句應氏守城不力,丟了平涼關,其罪當誅。
應照離活了幾十年,滿門都戰死在北漠,與突厥軍拚到最後一刻才死的。
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越過平涼關走到中原,邊將和百姓們都在口口相傳,說著應氏通敵叛國,被反殺於平涼。
他忽然就想好好活著。
既然背上了汙名,活著才有血債血償的那一日。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是個沒好氣的小廝,見了他捏著鼻子犯嘀咕「你這廝運氣倒不錯,也不知那人怎麼就指名道姓的要你。」
說罷他朝身後抬了手,有幾個小廝立時走出,架住了應照離。
「這渾身還是臭味呢,給他好好洗洗。」今晚來的那兩個看起來就是好宰的,興許真能看上這小子。
晏嬌蹙著眉喝了幾口酒,把壇子一扔,「難喝。柳朝,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錢,買了下等的酒。」
柳朝接住了壇子,給自己灌一口,「我覺著還不錯。」說完便看了東歪西倒的少女一眼。
「我的祖宗,你不勝酒量就別喝了吧,回頭你哥哥真得砍我。」
晏嬌倒在榻上,興許真是醉酒了,喉嚨裡乾巴巴的。
「你聽過平涼應氏嗎?」
「知道。」柳朝應了她,「晏將軍在西境,應家在北境,應氏鐵騎是出了名的。」他話音一轉,「隻可惜開春以來陛下給應氏定了罪,通敵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