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07
那天,於大軍過足了煙癮，磨蹭到天黑才回家,他使勁對著手哈了口氣，然後湊近聞,「怎麼還有煙味。」
他媳婦不讓他抽煙,他得了包紅梅，沒了自製力,連著抽了好幾根,這要是讓媳婦知道了可不得了,非得給他沒收了不可。
他把煙藏在最邊的上衣口袋裡，用手輕輕拍了拍,覺得應該穩妥了，盤算著等到家再找個隱憋的地方藏。
途經村裡一棵最大老槐樹下，他蹦了幾蹦，夠到兩把榆錢兒，胡亂塞進嘴裡大嚼了一通咽了，再哈氣,嗯,聞不出煙味了。
他放心大膽的回了家。
家裡不管是院子裡,還是屋裡都是漆黑一片，他納悶，雖然天黑了，但也是剛黑不久啊，一般家裡這時候剛吃完飯不一會兒，大家都是洗洗涮涮啥的，再搭上有幾個臭小子調皮，一般得挺晚才會睡的。
「怎麼睡這麼早。」他按著記憶扌莫著黑回了自家住廂房，然後尋尋覓覓的走到裡間，又找到媳婦慣常睡的位置，三下五除二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爬上了床。
「呀！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別管。」於大軍好似非常高冷的回了句。
「唔，你唔。」
第二天一早，雞剛叫一遍，吳桂花把於大軍拍醒了，她舉著五塊錢在他眼前晃，「怎麼隻有五塊錢？」
於大軍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發脹眼睛，待看清楚眼前的錢，猛的臉色一變，然後似想起什麼，滿炕的找自己脫下的裡衣，吳桂花『哼』了一聲，從背後又拿了盒煙出來，「是不是找這個？」
於大軍回頭一看，那不是自己藏在裡衣口袋時的紅梅嘛，昨天隻抽了兩棵，他想要伸手拿，吳桂花迅速裝了起來，「沒收了啊！膽敢背著我抽煙，還買這麼貴的煙，你哪來的？」
「我不是故意的，煙是大海給的。」
吳桂花眼睛一亮，「大海給你這麼貴的煙，是不是真的發財了，大海究竟乾什麼活兒呢？還有大海媳婦那方子你搞到手沒有。」
「沒有。」於大軍轉了轉眼珠，他根本不能說他其實去了忘了要打探配方這事，他都累的半死哪有功夫想這事，「嗨，大海發什麼財啊，我告訴你大海現在是在鎮上跟幾人一塊出大力，掙點辛苦錢，我去限也讓我跟他一塊乾，你知道多累嘛，我乾一天我回來了，我到現在兩條胳膊都不起來呢！」
「乾了一天？」
「啊，乾一天我回來了，我再不回來你見不著我了。」於大軍忙想扯開話題，想起昨晚的疑惑問道，「對了，昨晚我回來時也不太晚啊，怎麼都閉燈睡覺了，往常也沒這麼早啊！」
吳桂花撇了撇嘴說道，「昨天大嫂跟二嫂因為孩子上學的事吵起來了，昨天小明考了個全班第一回來，把大嫂高興壞了，直接在飯桌上跟咱媽說明年小明初中打算送他去縣中讀，你想，那縣中是什麼地兒，那是說上上的嘛，那都得各個學校的尖子生才行，咱們村小學歷年也沒聽說有考上縣中的，而且縣中比鎮中學費得貴一半，還得住校。咱們看那臉色也是不能同意，不過這事咱們還沒說話呢，二嫂發言了，話裡話外說小明肯定考不上之類的，她還不是怕媽把錢都給小明花了，以後他兒子沒的花，小木一看不是讀書的料。」
「大嫂那人你也知道，說她都沒那麼大氣，說她兒了那肯定不行啊，結果大嫂跟二嫂吵起來了。」
「吵著吵居然還差點動手，最後咱媽一人一句給吼回屋了，一頓晚飯大家誰也沒吃好，都早早熄燈睡覺了，幾個孩子也都嚇的夠嗆，也不敢鬧騰了。」
縣中是十裡八鄉最好的初中，不隻是他們縣，出了他們縣也是能在市裡排的上號的，而縣中畢業的學生一般都能考上重點高中，考上重點高中，那大學肯定沒跑。
而鎮初中不一樣了，鎮初中教學一般，從那畢業能考上高中的都少，一般畢業也回家種地了，落一個初中畢業，當然還可以考中專，但是考上中專的也很少。
當父母的哪個不望子成龍的，大嫂想讓學習好的兒子有個好前途也不是錯，可惜他家太窮，縣中收費可不低，雖然學費都是國家統一的，但是學雜費可也不低，而縣二嫂說的也有道理，這些年他們這邊的小學能考進縣中的那都是數的過來的幾個人，小明學習是不錯，但是進縣中好像還差點，但你跟當媽這麼說肯定找不自在。
於大軍暗自搖頭，然後聽他媳婦似乎反應過來，又說，「於大軍，你別岔開話題，乾了一天掙五塊錢，這麼好賺不比種地強，一個月是150塊呢，你趕緊給我回去繼續掙去。」
於大軍暗暗叫苦，忙騙他媳婦道，「那活兒不是長期，今兒掙來明掙不來了。」
「真的？」吳桂花將信將疑道。
「真的，騙你我是小狗。」於大軍豎起手掌發誓道。
「不對，於大海沒好活，怎麼可能抽這麼好的煙，肯定是你嫌累，不肯去乾，哎喲你個沒用的男人，知道吃喝抽，。」說著吳桂花覺得自己真相了，她太了解於大軍的為人，簡直不能再了解了，於是拿著個枕頭開始打他，聲音也一聲高過一聲。
於大軍掙紮著四處亂躲，好不兒狼狽。
這時天已大亮，牛春花正從正房出來到院中的水龍頭接水，現在還是早上放水，水缸裡缺水不多，提個一兩桶剩下正好洗臉用，剛把水桶放在水龍頭下，聽到老三那邊廂房有聲音。
於大軍這兩天沒在家，吳桂花解釋是他到鎮上找活乾，打工去了。這本來不是稀奇事，現在地裡活兒不多，有的會過日子的，抓時間到鎮上找零工乾的並不少見，但是於大軍平時好吃懶做出了名，他突然無緣無故跟到鎮上去找活兒乾，這有點稀奇了。
牛春花本能的覺得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這一下子又聽到於大軍的聲音，她不由自主的湊到對方窗前去聽。
「媳婦，你小點聲。」
「我小什麼小，你個不長進的，人家媳婦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跟你喝西北風。」
「怎麼喝西北風了，那西北風能喝的飽啊。」
「你少跟我貧，你現在給我立刻回去，弄不來配方，你跟他那繼續乾活兒，休想再偷懶。」
「哎喲，媳婦，那四弟妹真沒賣什麼配方，你想想，她要是賣了配方，賺了大錢，那大海還能乾那麼辛苦的活，大海多有頭腦啊，肯定早做大買賣發大財了。」於大軍對自己弟弟還是挺佩服的，以前一塊賣冰棍，別人都賣不過他。
「呸，也你信他的，人家有錢也告訴你沒有，讓你沾不著光。」
牛春花在外麵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正要轉身回屋，卻不小心拌到一塊磚頭，『哎喲』一聲差點摔倒，手忙腳亂的扶著牆才不至倒下。
而廂房裡也立刻沒有了聲音，吳桂花迅速打開屋門，看到了正要離開的牛春花。
再往遠處，劉翠枝也在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們。
「所以是因為你有了第三者，你們才分開的？」徐天藍不可思議的看著吳綺蘭，怎麼看怎麼也看不出對方能做出劈腿的事來。
不到半個小時，徐天藍把吳綺蘭和秦子勛的故事聽了個七七八八，其實是個很平常的情故事，當然如果沒聽後麵的話。
吳綺蘭說他們兩個是大學同班同學，剛一入學沒多久認識了。
因為秦子勛是個能說會道的，入學演講風趣幽默的把好多人逗的前仰後合，吳綺蘭也覺得他特別有才。
吳綺蘭是總分第一考進去的，自帶光環，受到關注。
兩人分到一個班，這樣不深不淺的結下了同學情誼。
後來相處時間長了，一個覺得對方言風趣幽默、樂觀向上，一個覺得對方知性大方、努力上進，不到半年確立了關係。
這樣在大學你儂我儂了四年，誰知一畢了業全變了樣。
吳綺蘭搖搖頭，「沒有第三者，我騙他的。」
兩人工作後，沒多久分手，而導致兩人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吳綺蘭說上了別人，而現在她又說是假的。
徐天藍不明白了，「那你是不喜歡他了嗎？」她想不到別的原因，或許這是最快的甩掉對方的好方法。
吳綺蘭沒承認也沒否認，她低著頭，晚霞餘暉從窄小的窗外**屋內，打在她的身上，憑添了幾分落寞。
吳綺蘭沒有再說，徐天藍也沒有再問，這種事她一個外人還是不要問太多，發表太多意見才好。
最後臨出門時，吳綺蘭輕聲說，「不要告訴他。」
徐天藍知道她說的應該是騙他有第三者的事，她連忙保證，「放心，我跟他不熟。」
吳綺蘭點點頭，徐天藍便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二人的談話到此為目，徐天藍出去的時候長長出了口氣，心想，分手也挺好的，畢竟對方可是要早逝的人，她不知道對方因為什麼早逝的，跟對方也不熟，但是如果對方還是吳綺蘭的男朋友，她不免又要為對方擔憂，現在這樣挺好。
吳綺蘭並沒有『病』多久，很快精神百倍去上班，而且告訴徐天藍，她覺得還是同意秦子勛的『摻一腳』為好。
因為秦子勛同意不參與任何經營決策，隻拿分紅好，這讓吳綺蘭略略放心，她還是喜歡自己主導一切。
而且正好徐天藍說的，有他這個新任縣長在後麵坐陣，她們也能放開手腳去做，不用有任何顧及，畢竟在這個小鎮上，縣長的官威還是很大的。
況且合作關係，各取所需，正好正好。
確定下來之後，吳綺蘭正式約了秦子勛和徐天藍見麵，把合同簽好，三方出資不同，徐天藍把上次賣配方得的兩千塊全拿了出來，吳綺蘭也隻湊了兩千塊，而秦子勛出了四千，總共湊了八千塊。
按說秦子勛出了大頭應該占的股份多，但他還隻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說他不管經營，隻拿錢，少占一點。
徐天藍聽這話，不由多看他一眼。
最後定下秦子勛占三成，徐天藍占三成，吳綺蘭占四成。
吳綺蘭負責店麵的所有經營決策權，而徐天藍可以出謀劃策，雖然出錢不多，但是腦子裡的點子不少，吳綺蘭強烈要求她給多出主意，秦子勛也覺得徐天藍還挺有奇思妙想的。
之前幫秦明畫包裝圖上，信手拈來，簡直不能再遛。
徐天藍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借著前世的東西給自己混好處，好像不太地道，但是該出主意還是得出啊。
確定好之後，秦子勛沒我停留，留了一包現金說了句有事走了。
留下吳綺蘭和徐天藍兩個商量店麵的裝修、貨物擺放、人員配備等一係列事情。
國營店現在是開放式的模式，顧客一進來看到的是一圈的櫃台，貨物放在櫃台後的架子上，售貨員站在櫃台後，顧客想看什麼還得跟售貨員說。
「我頭一次來的時候，售貨員都站在櫃台後閒聊，根本不理顧客，你是經理也不可能老在前麵照應著，所以這種模式得改。」徐天藍托腮說道。
吳綺蘭來時也知道店裡售貨員的毛病，以前顧客不多，半天才一兩個客人，售貨員理不理他們都是死工資，領導不在自然怠慢顧客。
她來之後好了點，不過也沒有好太多，沒有獎金激勵，她也沒有太好的對策，進了徐天藍的貨好賣了，給了邱翠英提成的激勵，大家開始眼紅了，但是都是單位的貨，賣出去錢一分不少的交到上麵，她也沒有多餘的錢再給提成，隻能以不許獎金激勵。
即便是這樣，也是一改往日的懶散之風，售貨員們都變得熱情好客起來。
吳綺蘭點點頭，「行，咱們都改成提成製度，刺激她們的積極性。」
「不止這樣，還要弄個優秀員工評比，月末來次考核之類的，業績好的發獎金。」徐天藍再次提出意見，前世她雖然沒上過班，沒參與經營公司，但是他爸可是一家大公司的老總，跟她媽沒事在家討論公司運營的事情，她耳濡目染時不時的也聽那麼一耳朵，所以對這些也算略懂一點皮毛，並不係統全麵，但放在這個年代，隨便拿出一點來，已經領先好多年。
看著吳綺蘭臉色越來越鄭重，徐天藍不無得意的想著，我這個業餘的也不很業餘的。
吳綺蘭瞬間覺的自己簡直挖到寶，一條條的把徐天藍提出的意見分類記好。
「店麵的貨物是不是也得做一下調整？」不知不覺，她已經把徐天藍看做店鋪整改計劃的主導人物，不自覺的詢問起徐天藍的意見。
徐天藍點點頭，「是得調整，我們要采用個新模式，不能讓顧客一進來看人，應該讓顧客看貨。」
「看貨？」吳綺蘭不明所以，「咱們貨不在櫃台後，顧客進來能看到嗎？」
徐天藍搖搖頭，「顧客進來看到的先是人，才是貨，而貨隻看到了你這裡有貨，但到底有什麼貨卻不清楚，而且不能盡情挑選，想要什麼都要詢問售貨員，售貨員忙不過來還得等著，有的顧客一著急走了。」
吳綺蘭點點頭，在本子上又記了一條，然後抬頭問道，「怎麼改？」
徐天藍一笑，發現吳姐不隻有乾練的一麵，也可的一麵，現在這個樣子像個虛心求教的小學生，可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