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復仇的焰火（2 / 2）
多爾袞懷揣著一堆欠條，高高興興的走了，留下一片斷壁殘垣。
鄧暄也不敢久住，主人家回來，不發瘋才怪，就隻能可勁的向開都堡搬。
果然，五日後，有探哨急報，和碩特大軍正在趕來，最多兩日便到。
鄧暄暗道可惜，還有部分物資來不及搬運呢，就特喵的不該都買下來，一時貪心，被半隻耳給算計了。
「燒！」
大軍回撤，給固始汗留下的隻有一地灰燼！
三日後，鄧暄回轉開都堡，方知北疆大勝，大遼定鼎西域，整個西域，也隻剩固始汗這一支不臣之軍。
可喜可賀，放炮慶祝！
……
和碩特大本營。
看著滿目瘡痍，固始汗憤怒的揮舞馬鞭，此刻，這廝仿佛一下蒼老了數十歲，人生了無生趣。
什麼都沒了，女人、孩童、牲畜……至於男人，死的死，逃的逃。
哦，還有一群老貨沒人要，也沒有所謂，老貨熬不了多久就會死去，回歸長生天。
拿走你賴以生存的一切，讓你在大自然的折磨中慢慢消亡，這才是部落人生死較量的方式。
絕望的情緒蔓延，固始汗已經沒辦法再安撫他的勇士。
一路趕來，看到的都是破敗，他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姐妹，失去了孩子，留給他們的，隻剩下絕望!
絕望過後是奮發圖強麼？
想多了，絕望隻是開始，在絕望中苦熬才是生活的正確打開方式。
有人對著灰燼嚎哭，然後一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人冷冷看了固始汗幾眼，帶著親族脫離大隊，消失在地平線。
更多的人，則是茫然無措，他們不懂，大汗一向睿智，勇士們也沒怎麼作戰，為什麼就落入了這步田地？
是因為遼人麼？
還是因為女真人的背叛？
弱者的恨毫無意義，隻能是強者口中的笑料。
「大汗，我們怎麼辦？」終於有人問出了這句話。
固始汗雙手托舉向天，須發隨風飄擺。
「長生天啊，我需要你的指引!」
可惜，上天沒有任何回應。
「大汗，或許烏斯藏才是您的歸宿！」
不知何時，一名喇嘛湊到固始汗近前，雙手執佛禮。
「去那裡吧，噶丹寺的鍾聲會撫平您的傷痛，大昭寺的經文會讓您的心靈得到撫慰。」
準噶爾信奉黃教，部落中不乏從烏斯藏前來傳道的大喇嘛，軍中也不例外。打仗總要死人，死了的需要超度，活著的需要安撫，同泰西的隨軍教士如出一轍。
「哲桑，去超度陣亡的勇士吧，讓我一個人呆會兒！」
固始汗隻帶著幾個隨從，沿著伊犁河緩緩而行。
秋高氣爽，河水清澈。
這裡，本應該有一座城，一座屬於和碩特部落的城！
想象著金黃的麥田，想象著悠閒啃食青草的羊群，理想如此之近，仿佛觸手可及。
然而一切都毀了，野心勃勃的遼人，卑鄙無恥的女真人砸碎了他的夢想。
復仇麼？
當然要復仇！但眼下……如何生存下去？
和碩特沒有堵截住多爾袞，保住自己的基業。遼軍沒有追擊，顯然，北疆凶多吉少，巴圖爾琿，或許敗的比他更加慘烈。
何去何從？
或許真的應該走了，這裡已經不再是和碩特的立足之地。
去烏斯藏麼？
確實是一個選項，格魯派的兩位活佛正在遭受威脅，當地領主似乎對他們極為不滿。一個需要被保護，一個需要一塊立足之地，好像剛剛好？
但怎麼過去？
南疆已經是遼人的地盤，想要從伊犁轉進至青海湖，這是在找死！
投降遼國？或許是一條出路，但卻不會是他！
去復仇吧！
找那個卑鄙無恥的缺耳賊算賬，將失去的一切都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