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飆戲（1 / 2）
鄭旭龍沉默了一會，問他：「陳老師，你是認真的麼？」
陳忠和點點頭，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鄭導演，我實在忍不住了。」
鄭旭龍很少看到陳忠和這麼失控的狀況，思考了一會說：「那您看安排哪場戲？」
陳忠和還未來得及回答，藍虹先開口：「忠和，就剛剛那場的後半段，帶我一個。剛剛我被這丫頭鎮住了，差點忘詞。」
這話一說出來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和藍虹拍戲的影帝影後視帝視後並不少，淩蔓瑤到底何德何能，讓藍紅有忘詞的本是。
鄭旭龍點了點頭，沖著還站在場景內的莫靈和梁木蘭說：「你們兩個等一下開拍的時候正常發揮就好，千萬不要出差錯。」
莫靈點點頭，她在配角界混久了，知道怎麼明哲保身。眼見今天這個淩蔓瑤不是好惹得主兒，剛剛明明按照台本走就好，非要自己擅自加了個伏地而哭的動作。今天她自然不會貿然犯險去爭那風頭，倒是梁木蘭個小孩，懂不懂的收斂鋒芒就不知道了。
莫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還在旁邊站著，和剛剛演戲時的放開相比略顯拘束的木蘭。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於是莫靈下意識將視線收了過來。調整了一下坐姿，自己等一下隻有幾句台詞，順利說好就夠了。
葉果果看向淩蔓瑤的眼神又深了幾分，她一直認為淩蔓瑤是那種典型的花瓶女孩兒，沒想到實力這麼超群，不過幾分鍾的演繹竟然讓戲癡陳忠和按捺不住。
陳忠和在圈裡出了名的高傲，一向認為現在的演員都沒演技隻靠著一張臉在娛樂圈混，實在是演藝界的悲哀。所以他一開始沒理淩蔓瑤她是心裡有數的，現在他卻執意要跟淩蔓瑤彪起戲來，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簡宸看葉果果眉頭緊鎖的樣子以為她是擔心，柔聲安慰：「要說蓋過陳老師和藍老師，蔓瑤是不行，但是不被他倆的演戲該過去還是可以的。」
聽完這句話後葉果果第一個反應是淩蔓瑤的演技有那麼好？誰都知道演技爆發的情況往往是其餘人都被蓋住，宋照穎為什麼會那麼成功，因為在之後她的演技秒殺掉很多配角。往那裡一站就是氣勢，有的重頭戲甚至讓大家忘記和她對戲的人是誰了。
簡宸看著葉果果不可置信的表情笑而不語，淩蔓瑤今天也是想用自己的能力震一震這些人，至少讓他們不小巧她。飆戲這個東西在圈內已經是非明文傳統了，當年宋照穎是在拍到後期才讓飾演皇後的衛楠有飆戲的沖動。不過那場戲的結局勝利的依舊是衛楠，畢竟當時宋照穎還比較年輕。
而今戲瘋子陳忠和的下的戰書讓簡宸也十分興奮，上次在《鬼馬神探》中淩蔓瑤不過是簡單的露了幾手，這次是可以近距離觀看影後的演技了，實在令人不得不期待。
淩蔓瑤從地上起身拍了拍沾到旗袍上的灰，剛剛那段戲已經讓她熱血沸騰，還感覺不到愣，迎麵對上藍虹探尋的眼神，微微一下：「藍老師，一會還請手下留情。」
陳忠和補完妝脫下羽絨服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正好聽到她的這句話，不滿意的哼了一聲：「留什麼情，老藍，發揮實力。丫頭，你也是，讓我看看，我是不是高估你了。」
淩蔓瑤巧笑：「是，陳老師，蔓瑤接戰。」說完左手包右手向陳忠和鞠躬。
場下的工作人員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場景，每個人都小聲議論，鄭旭龍揮了揮手讓大家安靜，然後拿著大喇叭喊：「各就各位，各就各位。現在拍對峙那場戲。蔓瑤你記得站起來說話的時候不要擋住莫靈和陳老師。」
淩蔓瑤點點頭，然後重新跪到了地上。青石地板十分涼，淩蔓瑤感到寒冷慢慢侵入骨髓，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用指甲間在手心中用力刻下印記刺激自己。
鄭旭龍看大家準備好後招呼場記員，場記員拿著場記板：「《玉人》第一場戲，第二十六場半，開始！」
淩蔓瑤趴在藍虹的腿上嚶嚶地哭著，哭聲如泣如訴十分低沉音調卻婉轉，像是小貓爪子一樣撓著人的心。
藍虹將她的身體扶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那你就回來了？他們讓你回來就回來了？你回來乾什麼啊！」
淩蔓瑤她這麼說完後哭的更厲害了，而且隻顧著哭連話都說不全：「媽，可是我，可是我……嗚嗚嗚……」
陳忠和從門外踱步進來，正好看到正大哭的三妹，緊張的問：「媽，三妹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然後上去要拉淩蔓瑤起來：「三妹快起來，你起來說話。」
淩蔓瑤卻將陳忠和推開：「哥你讓我跪著，你讓我跪著，我，我沒臉起來啊……」
陳忠和在被她推開之後就心生詫異，正常這個時候淩蔓瑤就應該站起來了，但是她卻執意跪著。於是陳忠和順勢和藍虹說：「媽，你快讓三妹起來，這跪著說話哪裡像話？」
藍虹卻突然瞪大眼睛猛拍桌子：「跪著說話不像話！那她回來就像話了！作為一個喪父的**，不在婆家伺候婆婆，還被攆回了家，像什麼話！我們白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藍虹拍桌子的聲音震耳欲聾，那充滿怒氣的樣子，仿佛讓人看到真的民國時期的當家主母。
陳忠和看了看旁邊坐著一臉欲言又止的莫靈，叫她：「秀媛，到底怎麼回事，三妹怎麼了？」
莫靈看了看怒氣未散的藍虹和跪在地上無聲哭泣的淩蔓瑤，小聲的回答：「老爺，那齊大少爺福薄，去了。他們家說咱們三枚克服，給攆回來了。說完之後輕輕拽了拽陳忠和的衣擺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太管。
這個動作是莫靈自己加的，剛開始她以為淩蔓瑤有多厲害，結果藍虹氣場一開她就偃旗息鼓了，這時候自己不加點東西都對不起自己。
陳忠和無奈的看了一眼此時不再作聲的淩蔓瑤，心中湧起了一絲失望，他以為淩蔓瑤可以讓他刮目相看，沒想到藍虹一爆發，她就被嚇住了。可是戲還要繼續演下去，陳忠和隻能略帶不忍的看著藍虹：「媽，讓三妹起來吧。在怎麼說，也不是三妹的錯誤。」
「她沒錯？她就不該回來！白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藍虹還在氣頭上，作為一名封建社會的當家注目，在她心中家庭的榮譽比女兒的幸福重要得多，藍虹將這種感覺擴大了無數倍，讓人感覺這個母親十分不可理喻。反而同情起來跪在地上十分單薄的淩蔓瑤。
「媽，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陳忠和也發功了，就算淩蔓瑤沒達到他的期望，但是他不能對不起自己。
淩蔓瑤卻突然出聲了，聲音帶著哭腔和絲絲顫抖，語調卻異常平穩，讓人感覺是故意維持平穩卻失敗：「哥，媽說的對，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回來，這樣就成全了咱們白家女兒賢良淑德的名聲！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回來，至少那樣，我不會讓我自己親生母親認為我丟了白家的臉！」
說完之後淩蔓瑤猛然抬頭，一臉悲憤的看著藍虹，那眼神裡沒有怨恨，隻有失落與傷心：「媽，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白家的臉麵重要，還是你女兒的幸福重要！」淩蔓瑤一字一字吐出去，雖然聲音不大，卻在句尾的時候加了重音。讓人感覺她並沒有過分的和母親吵，而是真的在給自己鳴不平。
陳忠和拉她起來，淩蔓瑤用力甩開陳忠和的手，回頭看她：「哥，你說，你說，是咱們白家重要，還是我重要！」
陳忠和又過去將淩蔓瑤拉了起來，淩蔓瑤跌跌撞撞的起來，手扶在陳忠和的胳膊上，看著藍虹，咬著嘴唇搖著頭，最後聲音斷斷續續：「媽，媽，你倒是說話啊，你倒是說啊。」
藍虹看著淩蔓瑤，一剎那讓她心軟，淩蔓瑤仿佛瞬間憔悴了許多，真正的和那個剛剛喪夫切被婆家攆回來的白櫻櫻重合在了一起。一瞬間藍虹心中五味雜陳，臉上的表情也開始復雜：「櫻櫻，不是媽心狠，主要是你被人攆回來了，別人怎麼說你，怎麼說白家？你已經二十七了，你要在麼嫁，你還能怎麼嫁。既然這樣不如就在齊家帶著，好歹你未來也有個歸宿。」
陳忠和卻不乾了，大聲問藍虹：「媽，我們白家還養不起這樣三妹麼？用得著她到別人家寄人籬下？」說完之後柔聲安慰淩蔓瑤：「沒事，三妹，大不了哥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