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就到這兒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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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越言始終沒走, 畢竟對外來看,他不僅是路若培的朋友,還是路若培任命多年的私人律師, 留下也不為過。而路若培從市政府離開時隻說了四個字——通知見霆。

這四個字說出的時候, 路若培搖了搖頭。

楊越言會意,馬上聯係了邱爸, 「邱廳長, 我是楊越言,剛剛紀委那邊把路市長帶走調查了,估計您很快也會收到消息。打來是因為路市長囑托我通知您, 什麼都不要做,出什麼事兒都跟您沒關係。」

邱爸的提醒電話隻比紀檢委的人早那麼一分半分,甚至差點兒趕不及, 電話裡邱爸說「聽到消息」, 現在想來這個消息是否故意讓他聽到也未可知。作為多年的好友, 邱爸絕對會上下活動, 而路若培也絕對不會讓朋友沾上關係。

楊越言掛了電話, 手腳趨於冰冷。他知道路若培是出事兒會選獨自應對的那種人,隻是沒想過這麼一天會真的到來。下車跟在後麵, 他整理了一下領帶, 然後加快腳步趕了上去,那這條路就是他們一起走了。

紀委的大樓前有幾十層台階, 誰知上到中間時, 路若培忽然停下, 很客氣地說:「楊律師,程序現在應該是初次談話,你不用跟著,早點兒回去吧。」

楊越言頓住腳步,千言萬語當著其他人的麵也隻能縮減成一個「好」字。他甚至沒有多看路若培一眼,同樣不確定路若培是否會多看他一眼,轉身邁下台階,路若培也轉身繼續上台階。

他們漸漸遠了。

青園路燈火通明的那幢小樓已經漆黑一片,飯菜還在桌上擺著,不過徹底沒了熱氣。費原左手開車,右手牽著路柯桐,他沒說什麼話,一切安慰都在指腹對手背的溫柔摩挲中。

「……我爸肯定沒事兒,」路柯桐愣愣地盯著前方的路,聲音也輕飄飄的,「他出車禍那次那麼險都捱過去了,關乎人命……這次肯定也沒事兒……」

可他又想起邱駱岷說的,有時候不是故意要貪,坐在那個位子上,有太多身不由已。費原握緊他的手,終於開口說:「路路,凡事都要早做準備,沒事兒最好,但萬一有事兒,咱們也不能慌,知道麼?」

路柯桐一口氣梗在喉嚨間,連點頭都困難,路若培每個月都給他一筆零花錢,哪怕他成年了,哪怕他都自己當老板了。另外除了青園路的新房,再加上市裡其他幾處,這些明麵上的資產有多少,他從沒計算過,那暗裡還有沒有呢?

費原似乎看出了路柯桐在想什麼,沉聲說:「別自己亂想了,不管怎麼樣都會先調查的,既然有人舉報肯定對方已經有所準備,現在比擔心重要的是怎麼解決。」

「嗯,我知道。」路柯桐咬咬牙,然後抽出手找電話,「我問問楊叔叔怎麼樣了。」

裡麵響了幾聲,接通後傳來楊越言平淡的聲音。路柯桐說:「楊叔叔,邱爸讓我們去他那兒,你現在在哪兒?你還好嗎?」

楊越言靜了幾秒才答:「我知道了,一會兒邱廳長家見。」

邱家的餐桌上擺好了茶,邱媽坐在桌旁不住地看表,邱爸在客廳裡踱來踱去,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等費原和路柯桐到時,已經九點多了。

「邱爸,」路柯桐壓抑著心慌,讓自己看上去很鎮靜,「我聯係了楊叔叔,他說等下也過來。」

邱爸點點頭:「那正好,我有話要問,咱們都先別急,好好商量商量。」

隨後楊越言到了,五個人坐在餐桌前說話,邱媽給大家添了點兒熱茶,說:「楊律師,你先喝一杯暖暖,你的臉色不太好。」

「謝謝。」楊越言微笑了一下,仍盡力保持著禮貌。他把茶喝下,然後問邱爸:「邱廳長,您具體是什麼時候聽到消息的?還有是從什麼人那兒聽到的?」

邱爸略微思索,回答:「今天和軍區那邊的領導開會,散會以後對方聊天提起。他們都不是紀委的人,沒道理知道得這麼清楚,所以我馬上聯係了若培。」

楊越言不帶半分遲疑地說:「紀委不是最清楚的,誰舉報誰才最清楚。舉報的人明晃晃的拿這個聊天,就是想讓您聽見,等路市長出了事兒,您會第一時間有所動作,這也是為什麼路市長讓我通知您什麼都別管的原因。」

邱爸一拍桌子,含怒說道:「這不是明哲保身的事兒!現在調查情況還不清楚,我也隻能安生等著,萬一真有什麼事兒,我不可能什麼都不乾!路若培的胡話別想讓我聽!」

路柯桐雙手握拳放在腿上,彎曲的指關節都泛著白,他求救般看著楊越言,問:「楊叔叔,你是律師,你覺得這件事兒我爸會被怎麼樣?」

「我現在也說不好。」楊越言回想起在台階上,他和路若培彼此客套的表情和對話,頓時渾身無力,「目前來看,紀委受理了舉報然後立案調查,你爸爸被帶走進行初次問話,這些都屬於黨內部的紀律審查,不是司法程序,所以我也無法介入。」

一直沉默的費原終於開了口,說:「隻知道對方是軍區的,他們的舉報材料、了解程度我們都不清楚,所以得假設最壞的結果,然後再想怎麼辦。」

當初道路整改的文件下來就可見端倪了,秀林街是塊兒頑石,因為有軍區的乾休所而多少年都拆不動,對方能辦,說明在軍區裡很有背景,至少軍銜不低。

路柯桐心中一沉,警怕軍,再加上邱爸馬上就要退休,這幾年也在逐漸放權,他們還能有多少優勢和底氣?

「路路,你聽我說。」楊越言看向路柯桐,神情嚴肅,「你爸爸做了這麼多年一把手,他有無數次機會往上升,但他都沒有,以他的能力這個位子應該隻是個跳板,而不是終點。所以這條路上,很多紅著眼往上走的人被他擋住了,他影響了別人的利益。我們商量了那麼多,也都是圍繞著對方使絆子來說,都沒涉及到你爸爸是否真的資產來源有問題,如果最後調查結果是肯定的,你會對他失望嗎?」

「失望?」路柯桐看著楊越言的眼睛,他有些出神,語氣卻堅定無比,「任何人都能對他失望,我不能,也不會。不管對錯,他在我這兒都是好的,永遠不會變。」

楊越言好像鬆了口氣,「其實最壞的打算是什麼補救都沒用,不過他聽到你這幾句話肯定很高興,覺得什麼事兒都不算太壞。」

路柯桐卻更加難受,自言自語似的說:「為什麼不往上走,不然也不會被別人對付。」

楊越言聽在耳中,沒有做聲。

另一邊,路若培在紀委接受問話,他還沒吃晚飯,肚子很餓,杯中的茶也喝不下去。紀委的領導之一他認識,還一起切磋過國際象棋,就是來之前他過去握手的那一位,叫唐致忠。

「路市長,我們這邊前兩天收到了舉報信,然後當天成立了調查小組,帶你來是按程序進行問話,不過咱們私下算是朋友,所以不必緊張。」

路若培謙和地笑笑,唐致忠的話已經透露給他足夠的信息,紀委受理舉報後要寫初查報告,打立案請示,請示通過還要發決定書,然後成立調查小組。而紀委收到舉報信的當天就成立了調查小組,顯然不是因為他路若培特別,而是舉報的人太有分量。

唐致忠說:「我們對你的資產進行了調查核算,幾處房產的價值都逾千萬,其中令子名下位於青園路的獨棟小樓是你前妻購買的,但是每個月你都會給她一筆錢,數目很可觀,十年來從未間斷。」

「嚴謹點兒說,是贍養費。」路若培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神色如常,不過他忽然很慶幸,慶幸當初以溫凝的名義買了房子,那時他就想,要真有不好的一天,路柯桐也要有個風吹不動的安身之所。

他主動開口,語氣與平時無異:「問話太耗時,我先主動說明一下吧,你們應該查到了我主要的財產流向,每月給楊越言楊律師的,因為他是我的私人律師,給他的是薪酬。每月給溫凝的,因為她是我的前妻,給她的是贍養費。還有就是不小一筆給我兒子的,這個見笑了,我特別溺愛孩子。」

每筆款項來去都有依據,對方沉默思索,沒再糾纏。路若培交叉的雙手卻沒鬆開,他還暗自撐著一口氣。

唐致忠忽然笑了一下,又問:「你在兩大銀行的高額存款也說明一下?」

「這個,我覺得不用說明。」路若培淡淡地笑著,像是早就料到了,「光明正大擺在麵上的錢用說明麼?或許是你們沒有查到來源有問題,所以需要我說明?那我隻能說,這是我的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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