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第 111 章(1 / 2)
除夕夜, 風雪稍停。
一行四人離開鹹訥巷,飛簷走壁, 約莫半個時辰抵達南城門附近。暗徑中, 四人藏匿觀望,見城門上燃著燈火, 當值的守衛來回走動。
霍臨風說:「下一班快要換值, 咱們再等等。」
今夜寒冷又特殊, 本就心緒疲倦,換值後必定大幅度鬆懈, 而當值的一撥從溫暖的屋中轉到屋外, 也一時無法適應。
地麵白茫茫的,雪很厚, 幾乎淹住容落雲的綾鞋,他踮起腳尖, 一點點將積雪壓實,驀地身子一輕,鞋尖兒離開了地麵。
霍臨風箍著他的月要,抱起來, 嚴絲合縫地貼在自己身前。「冷麼?」霍臨風問, 薄唇間呼出一片白霧, 「踩在我的靴子上。」
容落雲試探, 腳尖兒往下,碰到霍臨風的靴麵後,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待兩隻腳踩住人家, 再抬起手臂,攀枝兒似的攀住對方。
另一側的暗影裡,陸準斜眼瞧著,忍不住「嘖嘖」兩聲,雖然鄙夷,卻也有一絲羨慕。他往段懷恪身旁靠靠,撈一截段懷恪的廣袖,哼哧道:「大哥……」
段懷恪淡淡地回:「做甚?」
陸準說:「我也好冷啊,能不能踩你腳上?」
段懷恪道:「好的不會學,偏學那些卿卿我我。」一甩手,抽出廣袖,散落的真氣將陸準震退半步。眼看那「風卷殘雲」摟抱得更緊,好不要臉,又道:「實在有傷風化。」
陸準無奈,既怪段懷恪鐵石心腸,也怪自己姿色不夠,手一鬆,攥了一路的麻袋掉在地上。他俯身拾起,拍拍雪,然後別在月要間。
霍臨風問:「三宮主,你為何拿一麻袋?」
陸準答:「裝東西方便。」
今夜是來突襲南城門,輕裝上陣,殺人為主,能有什麼東西可裝?霍臨風愁道:「你不會是想殺人之後,再劫個財罷?」
陸準說:「那來都來了,殺人越貨不是順手的事嘛。」
一言一語方停,城牆下的子門洞開,從內走出一撥驍衛軍,各個酒足飯飽,邊走邊往月要上佩刀。尚未登至城門樓,值守的那撥已迫不及待,小跑著,推搡著,乃至呼喊出聲。
這般懶散,倘若定北軍如此,每人必得三十軍杖。
容落雲伏在霍臨風的肩頭,側著臉頰,正好望見城門處的光景,彤彤火把下,新換的守衛陸續站好,聳肩縮頸的,一時不能適應外頭的嚴寒。他從霍臨風的靴麵上下來,正一正衣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段懷恪和陸準亦然,眼看便要往外走。
這三位野路子的江湖人好心急,霍將軍側身一擋,說:「這就沖過去開打麼?」
容落雲微怔:「不然先唱首曲兒?」
霍臨風無語,安排道:「兩人去城門上,解決崗哨的守衛,兩人在下,分別從東西兩麵包抄,最後匯合城門前,沖鋒。」
容落雲眼眸泛光:「聽你的。」他低著聲,卻難掩語氣中的贊賞與愛慕,說罷還牽霍臨風的手,「我和你上城門,還是包抄?」
霍臨風說:「我和你不能一組,兩強兩弱時,要強弱搭配。」
話音落地,段懷恪和陸準一時未反應過來,咂出滋味兒,兩人同時發作。「臭當兵的,你說誰弱呢!」陸準氣道,卻也沒多少底氣,「我玉麵彎刀客,重點是玉麵……」
段懷恪更不忿:「霍將軍未免有些瞧不起人罷。」
霍臨風道:「畢竟邈蒼台一戰你輸給我,我得客觀罷?」嘴上雖過招,但他知曉段懷恪的實力,稍遜於他,也隻遜咫尺分毫。
最終,霍臨風和陸準潛上城門,容落雲和段懷恪在城下從兩麵包抄。
安排妥當,霍臨風和陸準先走,沿著暗道陰影奔至城牆下,行攀天縱,眨眼間登上城樓。二人俯身蹲伏,霍臨風問:「有銅錢麼?」
陸準從月要間扌莫出一把,恨道:「這種時候竟也要我破費!」
霍臨風接過,趁偶有風來,出手將十幾枚銅錢飛擲出去,陡地,城門上的燈火全部熄滅。值守的驍衛們頓時一驚,打個顫,於昏黑之中嘀咕起來。
「嚇老子一跳,哪來的陰風……」
「呸呸,除夕夜說什麼陰風,不吉利。」
「少廢話,快重新點上!」
三言兩語間,霍臨風和陸準已經走近一段,停在第一盞燈旁,待一名驍衛走來點燈,陸準上前,左手捂其麵,右手割其頸,冷鐵彎刀在黑暗中微閃。
無聲無息的,對方死了。
霍臨風未執兵器,大喇喇向前走,遇下一人,直接擰斷對方的脖子。陸準向來招式迅速,便攥著彎刀一刀一命,割草似的,割完還在死人懷中扌莫一把,連碎銀都不放過。
這時,有人納悶兒道:「怎的一股血腥味兒?」
靜默片刻,另有人喊:「王九,王九?」
霍臨風循聲靠近:「叫我作甚?」
「怎還不點燈?」那人質問,很快察覺出異常,「你的聲音不太對……」沒說完,悶哼一聲折了性命。
遠處,一盞燈點燃,城門上的光景終於看清。
昏黃微光裡,十數條屍身還熱乎著,血淙淙地流,浸染白雪凝結成冰,冰上,霍臨風赤手立著,相隔三四步,刷啦,陸準抽出另一把彎刀。
驍衛軍大驚,喊道:「霍臨風來了!把他拿下!」
霍臨風一笑,什麼鼠輩,居然幻想把他拿下?靴尖兒在地上一勾,踢起一把刀,他接住後傾身奔出,徹底大開殺戒。
陸準緊隨其後,一雙彎刀似月,劃破寂靜長空,不知了結多少人的性命。翻身一躍,噗嗤,他攮透一人,抽刀勾出淋漓的肝腸。
霍臨風瞥見:「你好殘忍啊。」
說著,削掉一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