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蘇妍X蘇禦（1 / 2）
光聽激昂動人的背景音樂, 就知道紀錄片已經放到高潮部分了。
一片漆黑裡, 剛才最偏僻的這一角發生了什麼沒人注意，蘇禦說完那句話之後, 空氣都好像凝固。
蘇妍真慶幸現在周圍是一片黑。
現在風被他擋住了, 手也有人給暖, 她剛才還覺得自己好像光著身子在被寒風吹，現在又覺得身上臉上跟著了火一樣。
就靠熱度感知的話, 她都不確定自己的臉現在大概是個什麼顏色, 反正肯定醜死了吧。
其實她覺得兩人交握的手心有點兒濕, 但不知道是他還是她出的汗……算了，應該是她的。
蘇禦這麼淡定冷冰冰的人, 怎麼可能因為這等俗事就激動到出汗！
還是她比較沒有出息, 對，肯定是她出的。
在蘇妍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的時候, 蘇禦拉著她的手動了動，隨後，她聽到他再次開口：「蘇妍。」
「嗯……」她神遊的腦子被拉回來，視線聚焦看向他的方向：「啊？」
「你……」蘇禦頓了頓，突然垂頭, 離她近了一點兒，「我問你, 懂了嗎？」
對哦！
他剛才問，都這樣了她還不懂麼。
她怎麼可能不懂！她當然——
蘇妍咽了一下口水，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吼出來, 聲音輕輕地回答他：「……我懂。」
她覺出他的手指緊了一下她的手。
又立刻鬆開。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他都那麼問了，她也答了，那現在是不是該……確認關係什麼的。
蘇妍的小心髒快跳出來了。
她想了想，假如直接說「做我男朋友吧」「跟我談戀愛吧」好像顯得很多此一舉。
他都直接拉她的手了！他都這麼問了！還不夠明顯麼！
……所以她才不會這麼說。
蘇禦得到她的答案之後就重新直起月要來。
雖然沒有人說話，夜晚的風越來越涼，但他莫名覺得周身的空氣裡都有些不太正常的粘膩感。
很陌生。
他把她的手拽過來的時候，像兩塊冰一樣。
但從他說完最開始的話之後，能明顯感覺到冰全化了，手越來越熱，肌膚滑膩。
也很陌生。
蘇妍從一開始就以一種很無厘頭的方式闖入他循規蹈矩的世界，很多時候他不是不能拒絕。
但……她卻讓人無法拒絕。
可能有時候察覺到他有拒絕的意向，她立刻就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黑白分明的杏眼水汪汪地盯著他，說的話直白到不能再直白。
之前她說的沒錯。
對於喜歡他這件事，她從來都沒有遮掩過。
蘇禦想到這裡，麵前的人突然在口袋裡捏了一下他的手。
「你看，我們都這樣了。」她再次捏了捏他的手指。
「我要是沒理解錯的話……」蘇妍的聲音雖然壓著，卻帶著明顯的興奮，「你現在，就是我男朋友了吧？」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蘇禦的呼吸很短暫地停滯了一下，半天才點頭，「嗯。」
沒想到蘇妍一下子蹦起來——準確地說，是蹦著站起來，椅子沒發出聲音，雙手從他口袋裡抽出去。
蘇禦感到雙肩處一沉，緊接著環上來兩隻胳膊，她站著，微微彎著月要，一部分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雖然蘇妍平時也很膽大妄為，但是肢體接觸上她從來不會胡來，這麼近、這麼親密的距離是第一次。
蘇禦鼻端都是少女發甜的香氣，像是水果混著花香的味兒，她長長的發絲順著風飄到他臉頰邊，輕軟的觸感有些癢。
「蘇禦……」
「……」蘇禦喉結滾了滾：「嗯。」
得到他的回應，蘇妍又低了低頭，更多的頭發散到他臉上，他下意識伸手去扶她的月要，耳邊突然有些細微的癢。
「你放心，」她湊近他的耳朵，用氣聲說：「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那晚說好的「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蘇妍是個說到做到說一不二的姑娘，她用接下來的一切行動印證了這句話。
最先表現在晨跑這件事上。
早餐變豐盛變多了，這個在蘇禦的意料之中，令他驚訝的是她提出要加入他，跟他一起跑——
蘇妍當時說：「我每次都隻能在旁邊看著，我可以看到你我不覺得無聊啊，但是你隻能看著跑道，乾跑多沒勁啊！你以前肯定無聊死了，」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得對，「我早就該陪你一起跑！」
蘇禦想說他一點都不覺得無聊，隻是習慣而已，早就當成生活的一部分，已經到了就像人不會覺得吃飯無聊一樣的那種程度。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
於是蘇妍滿懷信心加入了他。
第一天她跟他跑了第一圈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蘇禦發現了，讓她去歇一會，蘇妍喘著粗氣就去了，再也沒回來過。
蘇禦沒意見，獨自跑完全程。
第二天她堅持到第二圈，累到腿軟，蘇禦看了眼他們接近走步的速度，沒說話，蘇妍理直氣壯道：「昨天是我穿錯了鞋的問題，今天——還是鞋的問題，」她指著自己的雙腳：「我媽給我買的這鞋，說是特地買給我讓我體育課運動的時候穿，都是騙我的！一點也不輕快！太難跑了！」
「……」
蘇禦看了眼她腳上無論是材質還是外形還是鞋底都是一看就很適合跑步的運動鞋，沒說話，讓她去旁邊坐著，獨自跑完全程。
第三天，又是卡在第二圈兒，蘇妍雙手掐著月要滿臉的疑問：「不是……咱們是不是第一圈，跑得太快了啊？第一圈這麼快，往後怎麼跑得動啊？」
「……」
蘇禦想了想自己以前的晨跑，和她一起跑之後，第一圈他每天都大概是降低了三分之二的速度。
但他什麼也沒說，揉了把她的頭發推她回長椅坐著。
坐下去之後，蘇妍還有些忿忿在臉上，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跑不動的體質還是為了僅僅三天她就堅持不下來她自己的提議。
應該是覺得丟人吧。
蘇禦還沒想好這種事他該站在什麼角度來安慰能讓她覺得不那麼丟人，蘇妍的臉上已經多雲轉晴了。
「蘇禦！」她仰起頭，薄薄的小身板氣都還沒喘勻，眼睛裡亮晶晶的，「其實你很喜歡跑步的吧？」
蘇禦想了想，雖然不算喜歡，但是……
說起來太麻煩，他直接點頭：「嗯。」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蘇妍變了個表情，收起先前那副興奮的樣子，「你知道吧，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時候，是不會覺得無聊的。」
「……」
「所以——」她一下子咧開嘴笑了，白而整齊的牙齒配著唇邊小小的笑渦特別可愛，「你其實根本就不用我陪，你自己跑也可以的對吧！」
蘇禦：「………」
認識這麼久，他對於蘇妍的體力也有一定的了解——連上課爬四層樓都要歇兩次還非要讓他等她的人，跑步能好到哪去。
他其實從她提出這個提議的那天就已經看到了結局，但他沒想到蘇妍這麼能扯。
他站著，她坐在椅子上，為了跑步她還特地穿了運動服，紮了高馬尾，剛才跑出來的汗還留在少女白皙光潔的額頭上，在清晨的陽光下一閃一閃的。
蘇禦突然覺得抑製不住地想笑，他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她的額頭，濕漉漉的。
因為這個動作，她表情一愣，眼睛眨了眨，也濕漉漉的。
他忍不住曲起手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啊！」蘇妍條件反射般叫了一聲。
其實不疼，但是叫的這聲她自己也沒反應過來。
她抬起手扌莫了一下被彈的地方，嘀咕：「你乾嘛……」在觸及他的表情一瞬間截住了話頭。
蘇禦明明跟她是一起跑下來的，但他一點都沒有累的樣子，臉不但不紅還很白，大長腿站得筆直穩當。
他嘴唇很薄，但形狀好看，蘇妍就看著它一點點地彎上去，連帶著狹長的眼角也出了一個小鈎子一樣的弧度，格外誘人。
她仰著頭，脖子有點酸，就像是被電到了一樣，腦子都不轉了。
「嗯，你就在這呆著等我吧。」他還是笑著，伸出剛才彈她的那隻手扌莫上她的發頂，「聽話。」
聽話……
聽話——！
又是這兩個字！聽話！
蘇妍覺得自己從臉開始燒到了脖子根，她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蘇禦跑遠的身影，猛地開始捂著臉跺腳。
跟個神經病一樣。
除了晨跑和早飯，因為兩人專業不一樣，蘇妍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什麼能多跟男朋友相處的方法。
所以，隻好抓緊能粘乎的機會，使勁兒粘乎。
比如兩人共同的那節課。
蘇妍上課不太集中注意力，她坐在靠牆的那邊，蘇禦坐在靠走廊的一邊
不管是他聽課還是記筆記，蘇妍都得拉著他不寫字的左手，玩玩手指頭啊，給他手上畫畫啊什麼的全乾了。
蘇妍就算睡覺都得拉著他一隻手當枕頭枕著。
後來，蘇妍發現玩手已經不能滿足她了，她開始暗搓搓把魔爪伸向了他修長的腿上。
但是……可能是跑步跑多了吧，蘇禦腿那個硬啊，戳也戳不動，手指頭還酸，她沒幾分鍾就不再去動了。
蘇妍有一天突然發覺了問題所在。
她在課上小聲叫他：「誒，你為什麼聽那麼認真，你偶爾手稍微動動，跟我互動一下嘛！」
互動了就不會無聊了啊！
蘇禦偏過頭看她，大半張側臉立體深邃，他說的話和她問的毫不相乾：「你聽過這門課沒？」
「沒——」蘇妍想了想，改口道：「好像在我認識你而且發現你也在這堂課之前，我有聽，之後就……」
蘇禦沒有絲毫的意外，他點了點頭：「所以我不聽，你考試還要考麼？」
「……」
蘇妍噎住，不得不對大才子低頭，她雙手合十：「您說的對，您加油，靠您了！」
蘇禦扯了一下唇角，轉過頭繼續看前方老師的位置。
然而蘇妍在無聊擺弄手裡他修長手指的時候，偶爾——真的是偶爾，他也會反握一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