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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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掌櫃從魏府裡回來的時候,按照李敏的吩咐,把徐三舅帶了過來,同行的有徐有貞。

進屋裡前,徐掌櫃問守在門口的尚姑姑:「怎樣?」

尚姑姑明白他意思,小聲說:「王爺送幾箱子東西過來,大少奶奶抓了主意,要拿些到外麵換點銀子。回頭,你可能需要親自跑一趟,問問燕都裡哪家當鋪好一些。畢竟是王爺送大少奶奶的東西,回頭,還得換回來。」

徐掌櫃聽完先和尚姑姑開始時一樣,有些驚訝:「大少奶奶說用王爺的東西去典當?」

「是不是很不像主子會做的事。」尚姑姑有了李敏那番話,沉著地說,「主子是深思熟慮過後作出的決定,王爺的東西,說到底,也是要給王妃用來治家的。大少奶奶這樣挪過來用,有什麼不可以的。」

「說的沒錯。」徐掌櫃點了下頭,「最主要是,王爺的心在大少奶奶這裡。」

女人都是這樣的,尤其在古代,在這個家能不能做主,到底是要看男主子的意思。不關錢不錢的事,隻看男主子想要扶持誰。

尚姑姑接著對徐掌櫃身後的徐三舅徐有貞等打過招呼,請他們進門。

幾個人進了門裡。李敏在屋裡已是在等著他們。

見到徐三舅進來,是自己娘家的長輩,李敏趕緊起身,親自迎客,下了椅子,道:「三舅。」

徐三舅知道她有孕了,更不敢接受她這個大禮,連忙說:「敏兒趕緊坐著吧。一家子,不需要這樣客氣。三舅知道你知書達禮,孝敬長輩。而且,王爺會擔心——」

聽見三舅後麵那句話,李敏不行屈膝禮了。人家老人家終究認為自己是平民百姓,怕她老公。平常無所謂,現在她懷著身子,是在這方麵是要事事小心,何況府裡現在還有個挑剔的婆婆。老公不出聲,但是婆婆八成會拿她娘家說話。

讓丫鬟給長輩上茶,李敏坐下來的時候,打量了下自己親人的臉,發現都是瘦了,不由心疼。

接到外甥女注視的目光,徐三舅笑問:「怎麼,是不是好久不見,有些惦記三舅了?」

「三舅一路為了敏兒奔波勞累,敏兒內心裡感到很愧疚,敏兒到現在,都沒有為娘家人做一件事。」

徐三舅和徐有貞聽到她這樣一說,一時都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要他們說,他們從來沒有指望從她這裡獲得任何好處,可以說,徐家上上下下,都沒有這個心思。其二,這都是因為,徐家認為之前虧欠她們母女倆太多,一直沒能幫上她們母女。

「敏兒千萬不要這樣說。」徐三舅道,「敏兒告訴我們做出來的藥,可以治好你三舅媽,這可比給我們多少銀子金銀財寶都要好。有銀子都不一定能治好人家的病。是大夫,是藥師,最明白這個道理。」

李敏想想,徐三舅這話也沒有錯。等歇下來的時候,該想想怎麼用自己的技術幫徐家重振家業,這才是造福徐家子孫萬代的好事,給多少銀子,都不如給徐家技術。

接下來,李敏找徐三舅來,肯定是因為有原因的。

徐三舅從徐掌櫃裡聽說了消息,知道她想問什麼,怕她不好開口,先搶著說:「敏兒,這個藥你知道,製作的時間長。我們抵達燕都的時間剛好不長,先期,要把藥廠先建起來。雖然有王爺的人幫忙,用的是以前的屋子進行改造重新整理,所以,在這個方麵用的時間比較長。」

「三舅的意思敏兒明白,趕工的話,對藥的成效不能保證,其實,這樣的法子並不可取。敏兒找三舅來,不是為了催促三舅趕工,而是想對三舅說,不管怎樣,藥效的保證是最重要的,否則一切都是白搭。這個藥,有個最不好的地方,倘若不純,引起的副作用可能會更致命。」

徐三舅以前倒沒有聽到她說這個,本還以為,她催促他們趕工,他們回頭日夜趕工就是了,畢竟那條人命不僅是人命而已,而且關係到她的名聲,乃至地位身份。

他這個外甥女,當這個王妃,可不是好當的,命運也是十分辛苦,顛簸流離。燕都裡的流言蜚語,他們徐家人身處燕都內,肯定早有聽說。

「敏兒,三舅是你娘家人,有貞現在也在這,有什麼事,倘若你做不好,王爺又有意見,你一定要和三舅及你表哥說,娘家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

李敏不覺得自己老公會是那種求人做了事事後又埋怨人的人,不過,徐三舅這話,是提醒,她會記在心裡。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皇帝都沒有沒法做到稱心如意,何況其他人。

「三舅的關心,敏兒肯定牢記心上。藥廠的事,還是需有三舅掛心。趕工不趕工,敏兒還是那句話,最重要的是保證藥效。所以,有勞三舅督工。」

徐三舅起身,點頭:「敏兒再有什麼事,三舅在藥廠沒法立馬抽開身來見敏兒,敏兒也不需怕。你有貞哥,住在燕都裡,你盡管信任他,有什麼事讓他傳話。」

「有貞哥,敏兒肯定信得過。敏兒之前都有想法,想請有貞哥做敏兒幕僚。隻是,有貞哥畢竟是男兒,有自己的仕途。敏兒生怕耽誤了有貞哥的前程,所以遲遲不敢說。」

徐三舅對此沒有聲音,回頭看了徐有貞一眼。

他是藥師,論製藥,他懂,要他乾活,他懂。其它的,他是一點都不懂。但是,他知道,徐有貞出來參加科舉,一舉成名,家裡人,必定都是不想讓徐有貞這些書白讀了。家裡藥師的人才也多,不一定非要少了徐有貞。隻是,這個徐有貞也是長孫,未來,勢必要繼承徐家。因此,徐有貞之前,才屢屢拒絕了朝廷的委任,隻在京師裡混著,全心全意幫著李敏這個表妹先。

如果,當了李敏的幕僚,能對未來繼承徐家有好處的話。

徐有貞聽到李敏這個提議,比起徐三舅,是臉上的神情更凝了一下,表現出了一絲顯而易見的猶豫遲疑。

不說李敏,徐三舅和徐掌櫃,都看到了他表情吃驚他為什麼會猶豫遲疑。難道,正因為李敏說的,男兒有誌,擁有自己的仕途,何必為了一個表妹拘束於此。

既然徐有貞不見得要馬上回答,徐三舅怕死他們兄妹倆在這裡當場難堪了,站起來說:「敏兒,如果沒有其它事兒,三舅和你表哥先回去了。」

「行,三舅和表哥忙。」李敏說著吩咐人,提著燈籠送徐三舅他們出門,臨行前,還不忘讓府裡的馬車送他們一程到客棧和藥廠。

徐三舅和徐有貞走了,徐掌櫃沒有走。尚姑姑也在屋裡。

幾個人,仿佛都還在徐有貞那幅猶豫的態度上生疑著。

李敏見狀,不免一笑:「徐狀元之前屢次都拒絕了朝廷委任,拒絕了皇上,跟著我們都到了燕都來,能讓徐狀元猶豫的,隻剩下一個人。」

其餘人聽見她這話,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朱隸私底下跟徐有貞說了什麼。

為自己表妹乾活,和為自己的表妹婿乾活,按理說,沒有太大區別。非要區別的話,那肯定是為自己妹婿乾活好。

一是,如果表妹有事,自己可以在表妹婿麵前為表妹說話,可以隨時為自己表妹通風報信。反過來,如果單純為自己表妹乾活,未免一是在外麵被人說跟個女子乾活並且還是躲在自己表妹身後,作為男子是十足沒有誌氣,這對於一個狀元郎的名聲而言實在有失麵子。

其二呢,自己妹婿名氣大,跟著妹婿,那肯定是乾一番大事業的征兆,對一個立誌天下的男子而言,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李敏想到這,真是苦笑的心思都有了。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自己老公搶人,是這樣的困難。

徐掌櫃因為剛從魏府裡回來,一個最大的目的,當然是要向主子先匯報病人的情況。於是,尚姑姑關上屋門。徐掌櫃上前,很小聲地對李敏說:「大少奶奶,恐怕病人的病情有些——」

餘下的聲音,泯滅在徐掌櫃喉嚨裡。

李敏聽徐掌櫃這樣一說,卻也是意料之中。之前,她去到那裡見到病人時,已經早有所料,這將是她到古代以後遇到的第一個最棘手的病人。在於,生不生,死不死。

要是真像齊常在那樣,注定是沒的救的,反而可以讓大夫坦然地告訴病人家屬。相反,像這類,像是還有的救,可是救起來十分麻煩,不知道究竟最終能不能救回來的,如果放在現代臨床上,倘若病人的家屬不太好相處,八成到最後是要變成醫療糾紛了。

聰明的大夫,宛如太醫院那群老狐狸,肯定是想盡辦法不接手。可是這樣做,分明有違醫德。所以,不管是不是她丈夫親自請求她治療的病人,她李大夫肯定不能見死不救。

接下來,幾乎可以說,是看造化了。

「徐掌櫃擔心的,本妃都知道。」李大夫一麵沉眉思索,一麵說,「隻能說,當大夫能做的事畢竟有限,咋們做大夫的,偶爾也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辛苦的,要算代替本妃守在魏府裡的公孫先生了。還麻煩徐掌櫃,勞苦兩趟,今晚在魏府裡幫著本妃觀察動靜,明早上,再給本妃回個信。」

徐掌櫃肯定說不怕辛苦,隻是看李敏臉上的神色,還真是對眼前的病例沒有一點辦法的樣子了。能做的都做了,藥廠趕工出來的粗略藥品,李敏肯定也不敢給病人用。所以,隻能說,一切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讓人送了徐掌櫃走,李敏沒有馬上下去睡,讓尚姑姑給她去找了本書來翻著。

尚姑姑本想勸她睡,又想如今她肯定光為魏府的病人病情已經夠心煩意亂了,躺下去睡或許更慪氣,不如隨她自然。

事實也如此,李敏習慣了在遇到棘手的病例時,把自己沉浸在書裡麵,維持清醒理智的思維。待想的清楚了,不管有沒有想出解決的策略,都不會胡思亂想到其它地方去,那麼,心境澄明,自然睡得著了。

李大夫晚上下去睡時,倒也早,不到晚上亥時。

尤氏聽她睡這樣早,而且能睡得著,更是十分吃驚。

李大夫貌似月匈有成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病人有事似的。尤氏都覺得這個兒媳婦,不是心腸冷的堪比冰塊,那就是,神經大條,一點都不知道事兒輕重。反正,這個魏府的魏老四要救回來,尤氏都覺得很玄。

其實,魏老四這個病,倘若是一開始李敏來接手,可能還好些。凡事,最怕拖。小病小傷能拖成大病重症,況且,魏老四這個傷,從開始就是個蠻嚴重的傷,再因為沒有一個能當場處理的大夫,導致拖延到現在奄奄一息生死關頭的時刻。

因此,如果把魏老四治不好的問題,全歸咎到李大夫頭上,那肯定是不合邏輯不對的。可是,往往那些平常的,不懂醫學的百姓們,通常都隻會盯著那個最後接手病人的大夫,有什麼過錯,也隻會怪罪到這個大夫頭上。

其餘的大夫,對此通常更不會出聲。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天下能有幾個好心人,願意在別人落難的時候不怕拖累自己而出聲呢?何況,大夫這個職業,更講究名聲。

到了第二天早上,魏府病人的病情不旦沒有好轉,反倒惡化的消息,很快地傳遍了燕都上下。

喜鵲大清早,提了早膳的食盒,到了尤氏房裡,說:「魏府的四少爺,據說那肚子裡,不停地流出血水,像是比昨日更糟糕了。魏府現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急成了一團。有人說要把去年魏府剛給魏四少爺說的那個新娘子,先接過來沖喜。」

喝了口茶水一口吐到痰盂裡,尤氏聽見這個消息,像是驚訝地問:「哪個新娘子?」

「夫人之前都沒有在燕都,所以去年魏府忙著給四少爺說親的時候,夫人不在。魏四少爺說的這門親,剛好是奉公伯府夫人的表親家裡的姑娘,和奉公伯府夫人一樣姓林。樣子聽說長得清秀,樣子也機靈,魏府如今的大少奶奶看著很喜歡。」

對於林氏曾氏,尤氏都是有些了解的。聽到喜鵲特意省去很多女方貌美的詞語,直接定義在機靈上,可想而知這門親事是怎麼回事了。八成男女雙方彼此都沒有見過麵。不過這有什麼奇怪的。在這個古代,年輕人之間的婚事,大都是父母長輩給定的,年輕人自己沒有什麼選擇。

尤氏不由嘴角微彎,溢出了一聲笑意:「這下可好了。魏府那位大少奶奶,打錯了算盤。當然,四少爺,去年都還好好的,誰能想到今年會變成這樣。又有誰想到,神醫會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招牌。」

喜鵲聽著尤氏的話,突然想到的是,李敏可從來不喜歡被人叫做神醫。當然,這話她可不敢提醒尤氏。

「本妃看看,今早廚房給本妃準備了什麼了?」尤氏今早心情看起來不錯,伸長了脖子眺望桌上的早膳,流露出了好些興致。

底下房裡的兩個小丫鬟,已經先把食盒打開之後,端出裡麵的早膳,擺放到了大理石桌上。

見到是一碗蓮子粥,配了點小菜,花生,鹹菜,有兩個玉米饅頭,沒有其它了。

這真的不是一丁點兒的清淡。尤氏看著這一桌子隻有粥和饅頭的東西,沒有說話。

喜鵲和兩個丫鬟更是大氣不敢出。

「廚房裡換了庖子嗎?」尤氏終於開了口,問,臉上盡量保持住一股鎮定自若。

「昨日,王爺回府以後,特別把廚房裡的人,包括管理廚房的張婆子,都叫過去說話了。奴婢不敢靠近去打聽王爺吩咐了廚房什麼。隻知道,張婆子好像對奴婢說了,以後廚房的事,包括張婆子,都是歸大少奶奶管。王爺說的。」喜鵲說到後麵越說越小聲。

吃清淡,尤氏懂。之前在京師被皇後當麵諷刺了一回之後,她真的很努力地在這方麵改進自己了。

可是,這個兒媳婦回來以後,是不是第一天為了顯示出自己才是這個王爺府女主子的威信,越來越過分了,叫她吃白粥鹹菜饅頭,不是想餓死她嗎?!

「本妃胃口不好,先端下去吧。」尤氏感覺今早好不容易不錯的心情突然間都被一掃而光了,氣憤至極,對喜鵲說,「本妃要出門一趟,可能要去奉公伯府,親戚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去慰問不行。你給本妃備個車。」

「是,夫人。」

沒會兒,關於夫人不滿意大少奶奶給夫人準備的早膳,一氣之下夫人自己出門去找吃的了的消息,傳遍了王爺府。自然,傳到了剛起床的李敏耳朵裡。

尚姑姑嘆氣。

李敏哪可能刁難自己婆婆,更不可能像尤氏說的,想要餓死尤氏了。隻不過,尤氏回了燕都以後,為防止舊病復發,飲食上肯定是要繼續注意的。據李敏回來後了解,婆婆回燕都後的飲食,又是老毛病了,或許食量上尤氏懂得克製了,可是讓廚房做的東西,腥的,肥的,辣的,沒有一樣少。

兒媳婦難做。最難做的是,為婆婆做好事,必須做反而要被婆婆罵的好事。最好做的兒媳婦是什麼,當然是無條件無限度地討好自己婆婆。可是這樣做,要違背良心。李敏肯定不這樣做,這不是聰明兒媳婦的做法。她要對得起信任自己的老公。

尤氏到了奉公伯府,奉公伯府的管家出來迎接她,說:「伯夫人說,靖王妃來的正好,大家都想問問靖王妃關於隸王妃的事。」

看來,魏府老四病重的事兒,有人開始想著找責任人了。

尤氏走進伯府裡,遠遠的,能聽見秦氏的大嗓門。

這個魏家老二的媳婦,從來是最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種。也不知道,那個時候魏府怎麼給自己兒子找了個這樣的媳婦。

可見的,像魏府這樣上上下下男人都是在軍隊裡打仗的,不見得娶的媳婦能有多爽快。男人打仗,女人終究是在府裡持家。在宅子裡呆久了的女人,除了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來打發日子,還能怎樣。

唯一,魏老的老婆魏夫人,真正稱得上大氣的,卻英年早逝。尤氏聯想到這兒,不知覺地為早逝的魏夫人感到可憐。

秦氏能嚷什麼,還不是嚷著:「不知道怎麼給我們家老四治的,本來剩半條命,現在連半條命都沒了。問是怎麼回事,要是普通的大夫能回個話,她倒好,占著王妃的身份,什麼都不說。是,她是大,比這個北燕燕都裡哪個身份都大。」

眾人都知道秦氏那張大嘴巴是沒有腦袋的,都不敢跟著起哄,正如秦氏說的,李敏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誰敢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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