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都記得(1 / 2)
顧騁對他說:「我們回家吧。`樂`文`小說`」
霍譽非:……?
他沒太明白顧騁的意思。
不過這不妨礙他笑著點點頭,從草坪上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草屑。不過另外一隻手還被顧騁拉著,他就一用力,把對方從草地上拉了起來。
「找人把你的車子開過來?」
霍譽非問了一下顧騁的意見,讓他先做著等一等,自己去和李澤打一聲招呼。
雖然禮節上沒有這個必要,但是他們私交比較近,還是應該特意說一聲,而且他也澤給顧騁都說了些什麼。
正在陪張晴向幾位朋友介紹作品的李澤看到霍譽非挺高興的,輕聲說了一句「失陪」,就匆匆轉身,和他一個勁走了好遠。
霍譽非笑了:「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李澤一副「你在明知故問」的表情。
霍譽非說了自己要先走。
李澤似笑非笑:「和男朋友說通了?」
霍譽非馬上就問他和顧騁講了什麼。
李澤立刻就反問:「你有什麼事情是不應該講給顧騁的嗎?那你應該提前告訴我!」
霍譽非無奈的笑笑,得,看來是兜底了。
倒並非是有什麼事不能給顧騁知道,而是「不想」給對方知道。
相比於周簡達,李澤就知道得多多了。
比如他幾次深入東非、北非,究竟是做什麼,又究竟做了什麼。
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他回到南非之後的小半年,晚上一閉上眼就能聽到槍-響,即使清楚的知道那些都是夢境,也沒有辦法從中醒來,他隻好百無聊賴的在夢中通過響聲分辨槍-支型號。直到太陽照耀整個大陸,才猛然睜開眼睛。
也隻有李澤,看到過他在巴頓將軍那裡留的資料——武裝槍-戰之後,戰勝一方讓俘虜自己選擇,是吃掉自己的耳朵、生-殖器,還是被活生生開-腸-破-肚。在那個被極度的分化和貧窮籠罩的內戰之中,沒有道德更沒有人性。
幸好,還有利益。
不然他或許根本沒有辦法回來。
事後想想,霍譽非卻認為這是非常難得的經歷。
改變了他對很多事的看法,包括對顧騁。
這麼想著,一抬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等自己的人。
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一看。
月色之下,芝蘭玉樹,豐神俊秀。
霍譽非心裡微微感嘆,覺得真好看。
直到現在,還沒有哪個人讓他覺得比顧騁還要好看。
不過聽人家說,自己照鏡子的時候往往也會自我美化,霍譽非忽然低頭,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們這裡是一個高地,晚上風挺大,顧騁卻把外套脫了。
看到霍譽非笑的眉眼彎彎走過來,其實挺想問問他在笑什麼?
但他沒有問。
車子還沒有開過來,霍譽非看他胳膊上搭著外套,隻穿件襯衫,非常單薄的樣子,問他:「怎麼把衣服脫了?」
顧騁麵不改色的說:「覺得有點熱。」
霍譽非感受了一下呼呼刮著的風……熱?
於是伸手抓了一下對方的手心,很涼,甚至指尖有一點冰。
然後鬆開了。
「衣服穿著吧,小心著涼。」
顧騁不願意穿。
他也是剛剛站在燈低下才發現自己西裝的兩隻袖口都皺巴巴不像話,難看極了。
雖然已經沒多少麵子了,但裡子還是要的吧?
霍譽非又催促了幾句,發現對方並不打算聽話,也就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了。
很快車開到了麵前,顧騁快步走過去,握住了副駕駛的車門:「坐前麵還是後麵?」
霍譽非一笑:「前麵吧,你學會開車了?」
顧騁點點頭,拉開車門,等他坐上去,自己繞到另外一邊,坐上了駕駛位。
鎖上車門,轉動鑰匙,同時左手也搭上了方向盤。
在亮亮的燈光下麵,霍譽非才看到,對方左手上仍舊帶著當年那枚戒指。
而他呢?
霍譽非看了看空落落的手指。
他的戒指早在非洲時,被押解他的武裝分子從手上剝了下去。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小夥子,據說打算拿這個去求婚。
霍譽非不著痕跡的記住了對方的容貌特征。
幾個月之後,終於和那位將軍建立起了合作,霍譽非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找回自己的戒指。結果那個當時押解他的年輕人已經在一次火拚中失蹤,連屍-體都沒有找到,或許是成為了別人的俘虜,那樣下場可能會更慘。
因為長時間佩戴戒指,又在非洲那樣的日曬環境下,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個很明顯的圈。
顧騁本來沒有注意,這時候也看到了。
而且還盯著他不放。
霍譽非有點心虛,就看到對方忽然壓了過來……從他肩膀後麵拉過安全帶為他係上。
「好了。」顧騁說,然後給自己也係上安全帶,「我們出發。」
車子平穩的開動,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霍譽非就主動開口,和顧騁隨意的說著閒話。
他們誰都沒有提這三年自己是怎麼度過的,也沒有問對方。
顧騁不問,大概是因為他已經從李澤那裡知道的差不多了。
霍譽非其實特別但他總是沒找到恰當的時機。
但這不妨礙他在閒話裡麵夾雜幾句不著痕跡的試探。
車子轉過一個彎,開上了城市快速路,然後開進了繁華的城區。
霍譽非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b市也和他幾年前離開時的樣子有了很大不同。
因為馬上就要辦奧運會的緣故,中軸附近很多建築拔地而起,感覺整個城市的古老風貌都煥然一新。流光溢彩的光影在玻璃上閃閃爍爍,
霍譽非漫不經心的問:「你覺得b市變化大嗎?」
顧騁開車挺認真,也沒有回頭,雙眼看著前方:「挺大的,我也很久沒回來了。」
霍譽非「哦」了一聲,有點不確定是順水推舟問下去,還是就此打住。
這個時候車子忽然轉彎,上了一個小坡,開進了一個種滿了梧桐樹的老社區。
雖然路燈很暗很暗,草坪、地麵、報刊收發亭……全都和以前不一樣了,一路過來夜晚裡陌生的街道也讓他完全沒有熟悉感。
霍譽非還是很快辨認出——
「這是我們之前……的房子。」
顧騁把車在路邊找了個位置停下,熟練的從手套箱裡找出小本子和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貼在了擋風玻璃內側,然後看向霍譽非:「我們下車吧?」
看到霍譽非在注意這個,他順口解釋道:「這裡停車位比較緊張,有時候會堵住別人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