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戶口本(1 / 2)
而另外一邊的b市,正在和朋友在長城腳下的一家野奢酒店聚會。
因為土地管控製度越來越嚴,從今年開始,b市的地價開始出現恐怖攀升勢頭,霍譽非和李澤的一些朋友,消息比較靈通的,都已經開始各種「圈地」。
這家野奢酒店就是成果之一,那位朋友疏通了政-府關係,請了幾位日本著名建築師,以實驗建築的名義,在長城腳下的山嶺之間,以私人博物館、會所的名義,蓋了許多房子,最後拿其中的一套改版成了酒店,但也隻對比較熟悉的朋友營業。
這時候的b市,已經被漫天大雪所覆蓋,霍譽非坐在敞開懸挑的大陽台上,膝蓋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手指頭關節更是顯出一抹淡淡紅色。
裡麵人還挺多,也挺熱鬧,大家都在熱情洋溢的交換彼此信息,不過沒有人會不識相的來打攪他。
畢竟霍譽非這三個字,已經和幾年前不一樣了。
不久之前世界金融圈所發生的巨大震盪,美元被強勢做空,短時間內產生了波及全球的連鎖反應,接二連三,與美元進行匯率掛鈎的貨幣受到影響,不得不強製平穩匯率,一連串的出口貿易受到波及,美國許多公司甚至因為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而不得不破產清算。
這是一場腥風血雨,資本的較量從來都是冷酷無情,一切都是為了從中獲取最大利益。
霍氏家族和他的合作者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從這場戰役開始,霍譽非的名字,才作為這場驚天變局的策劃者,為人所知。所有不了解他這三年經歷的人,都會感嘆霍氏家族基因力量的強大,而了解他這幾年經歷的人,比如李澤,比如周簡達,也隻有感嘆而已。
不過李澤今天不在場。
這裡大部分都是李澤的朋友,他本來也是想要來這邊放鬆一下,但臨時有事,得晚來一點。霍譽非借口說要等李澤,自己跑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北國冰封,萬裡雪飄,天地間盡是飄搖的白色,酒店蟄伏於山巒之間,從這裡眺望出去,尤其壯觀。
霍譽非手裡的果酒已經被凍的冰冰涼涼,他手也是。
剛剛給自家兔子打了個電話,沒有打通。
顧騁現在已經坐上飛機了吧?
霍譽非拍拍膝蓋上的雪花,從躺椅上站起來,走到欄杆邊撐著胳膊眺望無盡雪色,突然就想起當年顧騁在圖書館下麵的雪地裡,捉著他的手表白的樣子,下意識微微笑了。
過了一會又皺了皺眉,覺得他的兔子長大之後,遠沒有過去抱在懷裡時綿軟可愛,有時候還凶巴巴的。
另一邊隔著一層玻璃的室內,一直偷偷打量霍譽非臉色的周簡達,又把剛剛邁出來的一隻腿默默的收了回去。
本來還說趁著譽非心情好打一個招呼,怎麼沒兩秒就變臉了呢?
周簡達隻好轉身去和別人喝酒,剛好有人手裡有筆生意,想借機和霍譽非搭話,特意找到周簡達,一定請他幫忙。像是這種舉手就能收獲人情的小事,周簡達向來來者不拒的,就導致他現在沒辦法拒絕。
也是天要亡我。
周簡達心裡誇張的嘆口氣,扭頭又瞅了瞅,發現霍譽非好像表情又正常了,放下杯子,整整衣服,走過去拉開門。
霍譽非回頭一看,站直身體笑起來:「簡達,好久不見。」
周簡達總覺得這個笑容有點意味深長。
不過試探幾句之後,就發現好像之前那件事情是真的被霍譽非輕輕放過了。
周簡達鬆口氣。
其實當初和顧騁開惡作劇,他自己沒怎麼放在心上,但周簡達媽媽非常生氣,要求他一定要向人家好好道歉。尤其是向霍譽非。
周簡達的母親和宋國珍是手帕交,宋氏立足內陸,根深葉茂,霍氏左右經濟格局,古老而煊赫,更不要說這幾年間,霍譽非身價的變化。
有如此考慮,無可厚非。
隻是周簡達不太能接受。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性格中還有非常單純的一麵,不願意在朋友之間夾雜太多別的東西。
但是母命難為,他聳聳肩,朝霍譽非做出一個舉杯的動作:「那我們沒問題了?」
霍譽非嘴角天然帶笑,回了一句牛津腔的英文「absolutely」。
然後兩人麵麵相視幾秒,幾乎同時開口——
霍譽非說:「我覺得你也挺不容易。」
周簡達說:「我覺得我已經很慘了。」
然後他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周簡達開玩笑說霍譽非「失憶」,真的給小兔子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不過今天的小兔子已經不同以往,回過神之後就狠狠咬了回去,搞得周簡達投資的幾家公司,股價上上下下,跟坐過山車一樣,令人人心惶惶。
霍譽非一不小心發現了,當時還問了問顧騁在乾什麼。
顧騁麵不改色粉飾太平,說自己無聊,趁機賺點小錢。
顧騁無聊了多長時間,周簡達就焦頭爛額了多長時間。直到有一天玩的開心的小兔子忽然發現,周簡達的好多投資都是和他的小向日葵一起的,這才收手。
周簡達剛剛鬆口氣,就被霍譽非找到,笑眯眯的說「既然是好朋友能不能幫他一個忙」。
周簡達:……合起夥來欺負人不是?
還真不是,霍譽非當時也不知道顧騁的小動作,而且他找周簡達,是真的為了請他幫忙的。
幫忙封殺一下顧騁。
周簡達手裡有幾個娛樂傳媒公司,行業龍頭,市場占有率高,挺有話語權的。
但一聽到這個活,周簡達臉都綠了,當下就表示不接。
霍譽非追問好半天,才知道小兔子在背後偷偷逞威風呢,心裡好笑了好久,不過最後還是讓周簡達幫幫忙啦。
主要是他有點看不下去了。
當時因為顧騁睡眠質量太差,壓力過大,霍譽非再三要求他把工作放一放,做點有意思的事。顧騁也答應,轉頭就自己投資自己進組拍戲。但不久之後,霍譽守出事,霍譽非接下霍譽守工作,忙忙碌碌投身於貨幣狙擊戰中。
顧騁一直在幫他。
但同時,他還會抽時間顧及劇組那邊的工作。雖然因為投資數額讓導演變得非常好說話,把他的全部戲份壓縮在分別幾天拍完,還是免不了往來奔波,常常一到家沾著枕頭就睡著,倒是不存在睡眠問題了。
就是霍譽非看得心疼。
顧騁很看重對別人許諾,他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改變,答應的事也不會反悔,對他們來說,毀約的代價不是承受不起,顧騁卻從來沒有考慮過。
小兔子在認定的事情上百分百倔頭倔腦,霍譽非說不動,但又真的心疼。
他自己也忙,分-身乏術,不能夠照顧到對方,隻好想了一個曲線救國的辦法。
讓周簡達動用一下關係,暗示劇組必須把顧騁除名,不然這部電視劇拍下來也絕對不可能上映。
顧騁加入的時候進度已經過半,換掉他問題不大,而一旦停拍損失則相當大。正常人都不可能繼續固執己見。
如果不是這件事被顧騁發現的話。
他們站在寒風凜冽的陽台上,周簡達跟霍譽非抱怨,說他被折騰得多麼辛苦,又誇張的表示顧騁相當之凶。
霍譽非洋洋得意起來,一再強調:「我家兔……顧騁很厲害的。」
周簡達取笑他,兩個人說說笑笑好一會,因為外麵太冷,他們很快就進去了。
進去之前,周簡達忽然問霍譽非:「你知道自己現在挺火的嗎?」
霍譽非沒明白,然後就看到周簡達對他神秘的笑了笑。
他們一群人喝了一會酒,下午的時候出去在雪地裡涮火鍋,這時李澤終於也趕到,換了身衣服就加入進來,別說手藝還挺不錯的。
隻有霍譽非一個人不怎麼動嘴。
有人還關心了一句:「是不是覺得不和胃口?」
周簡達笑嘻嘻的擺擺手,讓他們不要管霍譽非。
有人問為什麼,周簡達就說自然有人心疼,我們不必操心。
那人則向霍譽非求證,他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李澤也忍不住小聲說:「說真的,看你和顧騁,我都有點相信愛情了。」
霍譽非就笑他竟然也有兒女情長的時候。
然而一轉頭,顧騁電話打進來的時候,霍譽非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走到一邊接起來,沒有幾句就過來和大家告辭,對一片打趣聲充耳不聞,匆匆抓起外套離開了。
他剛剛從繁重的工作和驚心動魄的世紀金融風暴之中抽身出來,因為成就感而覺得格外滿足,同時也因為悠閒而格外放鬆。車子一路穿越雪地,開到機場之下的停車場的時候,他甚至還哼起了歌,就是比較不成調。
說起來好笑,霍譽非有件無論如何都做不好的事情,那就是唱歌不走調。
他剛剛下車鎖上車門,就接到顧騁的電話,讓霍譽非不要上來了,已經在電梯裡。
霍譽非就插著手坐在車蓋上吹沒調子的口哨。
果然沒多久就看見顧騁匆匆走過來,他開心極了,馬上從車蓋上跳下來,跑過去抱住對方,甚至轉了兩圈。
然後還想把腦袋埋進對方脖子裡,竟然就給推開了。
霍譽非這才發現顧騁衣服有點亂,領子散開了兩粒扣子,脖子上的圍巾都一長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