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吐露心聲的秦始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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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孤的父王駕崩。」

「孤,順利繼位。」

「繼位之後,孤有著無限的宏圖壯誌,首先想到的就是立阿房為王後,正式給阿房一個名分,完成我多年以來最大的心願。」

「但, 一切都是孤想當然了。」

嬴政訴說著,眼淚越流越多。

這一幕如果被朝臣看到,被天下人看到,必然會大驚失色。

威嚴如天的秦王嬴政哭了,而且還如此悲傷。

趙玄沒有說話,靜靜的聆聽著。

他知道秦始皇有些醉意了,或許也是因為自己的訴說心扉讓他也放開了自己。

訴說著屬於他的故事。

趙玄能夠做的就是聆聽, 陪著。

「秦王殿上。」

「孤繼位後第一次上朝, 孤想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隻要孤登上了那個位置, 大秦的一切都是以孤為尊。」

「但一切,嗬嗬,都是孤想多了。」

「繼位第一日。」

「在秦王殿。」

「孤向著大殿內所有的朝臣宣布了要立阿房為後,給阿房一個真正的名分。」

「但孤沒有想到。」

「第一個反對的就是孤的母親,孤視之為至親的人,視之為與阿房一樣重要的人。」

「回了大秦後,她變了,不再是以孤為第一,而是被手中的權利腐蝕。」

「她說阿房身份低賤,與孤秦王的身份不當,可為普通的嬪妃,但不可為王後。」

「在她說出後。」

「宗室,百官,乃至於滿朝都是反對之聲。」

「那時候, 那一幕,讓孤陷入了第一次的恐懼。」

「孤沒有想到,為什麼孤都成為了王了, 大秦最至高無上的存在, 為何他們還敢這樣反對我?」

「就是因為一個身份低微,就將孤與阿房的一切給毀了。」

「孤不甘心。」

「但是看著滿朝反對,孤卻也無可奈何,孤,受製於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那一刻,孤才知道王位不穩,甚至於手中都沒有權利,所謂的繼位,隻是一個為王的名頭罷了。」

「可是直到今天。」

「同樣是那個大殿之上,同樣,也有著一個說著身份低微,不配為妻的人站了出來。」

「可是你做了當初孤不敢做的。」

「你給了那個淳於越一巴掌,更是打了整個朝堂那些所謂受禮受製之人一巴掌。」

「孤想著。」

「當初當初」

嬴政聲音發顫,雙眼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下。

這或許是他心中最大的不甘,還有悔恨。

今天朝堂之上,觸動了他,今日的趙玄同樣也觸動了他。

「如若孤有著像你一樣的勇氣, 不在乎所謂的王位, 不在乎他人的影響,竭力護住阿房,誓死要立阿房為後。」

「他們或許也拿孤沒有辦法吧。」

「終究,當初的孤太過懦弱了。」

「甚至連孤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嬴政心底充滿了疾苦的道。

「秦始皇,是一個可憐人。」

「在天下人看來,秦王或許威嚴如天,沒有任何事能夠影響到他,可是在他心中卻藏著這樣一件事。」

「歷史上的阿房宮。」

「秦一統之後建造的最大宮巒,這就是秦始皇對那阿房女的最大寄托吧。」

趙玄心底喃喃,對於眼前的秦始皇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歷史。

記載的是真的。

阿房女真的存在。

並且他還是秦始皇的最真摯的摯愛,或許到秦始皇死的那一刻,也無法抹除的摯愛。

「為王的第一天。」

「孤掃興而歸。」

「孤去質問母親,為什麼要反對孤娶阿房?」

「孤非常不明白,當初母親是看著孤與阿房的長大的,一起陪伴的。」

「她為何會反對?」

「直到,她給了我一個宗師禮製的說法,穩秦國本之說,一幅為了孤好,卻無比冷漠的樣子。」

「但就那朝會散去後。」

「又一個噩耗傳來。」

「阿房遇刺了,身受重傷」

嬴政捏著拳,雙眼湧現了滔天的恨意。

整個大殿內瞬間出現了一股極為可怕的殺意,可想而知,在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遇刺重傷後,他有多麼的憤怒。

天下人。

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上阿房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一次。」

「阿房阿房差點死了。」

「就差一點,孤就永遠失去她了。」

「孤傳令禦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活阿房,如果阿房有任何事,孤要讓他們陪葬。」

「孤,徹夜守在了阿房的身邊,那時候想著,如果阿房出了事,孤根本承受不了。」

嬴政緩緩說著。

但趙玄可以聽出秦始皇在那一刻有多麼的擔心。

他害怕。

這一點,趙玄感同身受。

如果他的玥兒遇到相同的場麵,趙玄也承受不了,他也會讓所有讓玥兒受傷的人付出代價。

屠族滅家,在所不惜。

「但好在。」

「蒼天庇佑我嬴政。」

「阿房最終走出了危險,她活過來了。」

「沒有人能夠明白當初孤有多麼高興,孤,不會失去阿房了。」

「可是在遇刺後,阿房也看明白了,她沒有機會成為孤的妻子,更沒有機會成為大秦的王後。」

「她說不能拖累孤,不能因為他影響孤對大秦的掌控,更不能影響母子關係。」

「當初的孤,實在是太愚蠢了甚至都沒有看出那時候阿房就已經心生退意了。」

「更沒有看出,阿房是真的不想拖累孤」

嬴政疾苦的訴說著,這些話,哪怕是夏無且,嬴政也未曾說過,可是今天,他卻對著趙玄全部都說出來了。

當初的事情,當初的真相。

一切的一切。

全部都被他述說了出來。

「在遇刺之事後過去了沒多久。」

「阿房的傷勢初愈。」

「孤興高采烈的去見阿房,但沒有想到,那一見卻是孤與阿房的最後一見」

「她,真的離開了,為了不拖累我,為了不影響我們母子感情,她走了」

嬴政淒苦的說著,淚流不止。

「孤不甘心。」

「孤不能讓阿房離開。」

「孤發動了全部搜尋阿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她。」

「但是根本找不到。」

「阿房,永遠離開了孤。」

「這一切,都是因為孤當初的懦弱無能。」

最後一句,嬴政幾乎是用嘶吼的聲音說了出來。

可見。

他對自己有多麼的痛恨。

「一切,都是因為權利,因為王權。」

嬴政手緩緩舉起,似乎覺醒了一般。

「如果繼位之時,孤有權利,阿房就不會走,不會遇刺,更不會離開孤。」

「如果在朝臣反對時,孤掌握了真正令他們畏懼的王權,他們不敢放肆。」

「在那以後。」

「孤明白了。」

「生而為王,那必須要成為無人可以左右孤的王,而不是受製於人,為他人操縱。」

嬴政緩緩的說著,眼中湧現了堅定,還有無限的王者霸氣。

「秦始皇真正開始崛起時,沒想到竟然也是因為阿房女的存在。」

「從那以後,秦始皇開始了自己的蟄伏,誅嫪毐,罷呂不韋,收王權,掌兵權,一切都是他曾經想要的。」

「但是在秦始皇心中,在掌握了權柄後,終究是有著一個最大的遺憾,他的阿房女完全消失了。」趙玄也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想到。

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聽到了這個故事。

趙玄都沒有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畢竟。

趙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是秦始皇的兒子,大秦長公子。

趙玄可不會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喝。」

嬴政抹除了雙眼的淚痕,端起酒杯一舉。

趙玄沒有猶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君臣兩人。

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

接下已無言,但是在喝酒的同時,卻又都說了。

經過了兩人之間的訴說,兩人間的關係似乎也被拉近了許多。

敞開了心扉,這才有了真正的信任。

而這時。

在大殿外。

「扶蘇公子,大王在大殿宴請趙玄上將軍,你不能進去。」

趙高有些冷漠的聲音響起。

「狗奴才,滾開。」

「我要見父王。」

「父王,扶蘇求見。」

在大殿外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顯得非常的急切。

聞聲。

飲酒的兩人都是一頓。

嬴政臉上皺起了眉頭。

對於扶蘇。

他真的是容忍更多了。

「你可知他為何會來?」

嬴政放下酒杯,看著趙玄道。

「為了淳於越。」

「據說,他是扶蘇公子的老師。」趙玄回道。

「孤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讓淳於越去教導扶蘇,讓他變成了這樣,頑固,腐朽。」嬴政冷冷道。

「或許吧。」

趙玄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歷史上。

扶蘇也是被淳於越殘害至深,如若不然,哪怕扶蘇的老師是李斯,他的未來也可以走得更遠,可惜,偏偏選錯了人。

「大王不準備見一見?」

趙玄喝了一口酒,隨意的問道。

「眼不見為淨。」

嬴政沉聲道。

隨後。

無視了扶蘇在大殿外的叫喊,繼續與趙玄飲酒。

趙玄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拘束,和秦始皇一起飲酒。

這種情況下。

趙玄也是許久未有如此放鬆了。

大殿外。

一個穿著華袍,比趙玄僅僅小了一兩歲的青年站在了大殿外。

被幾個銳士阻擋了。

他的神情充滿了迫切,著急。

他剛剛得到了消息。

他的老師在大殿上沖撞了他的父王,如今要被賜死。

他迫切的來此就是為了懇求他的父王網開一麵,放過他的老師。

「父王。」

「求求你,放過兒臣的老師。」

「他或許有錯,但罪不至死。」

「父王」

扶蘇跪在地上,疾苦的喊著。

他知道。

如果沒有嬴政的詔諭,再過不久,他的老師就要被毒殺了。

大殿外。

趙高冷漠的看著疾苦的扶蘇,心底則是泛出了陣陣冷笑。、

胡亥雖然不大,但是非常好控製,如今也在趙高的陶養下變成了一個可控的人,而胡亥最大的威脅就是扶蘇。

此番能夠讓扶蘇如此狼狽,他的老師都被大王下詔誅殺,顯然在大王的心中,扶蘇讓大王不喜了。

「你越是狼狽,對胡亥的威脅越小,以後太子之位,還說不定是誰的。」

趙高心底冷笑道。

不過。

他也不可能讓扶蘇狼狽跪在這裡哭鬧。

觸怒了大王這罪責不是他能夠承擔的。

「大王不想見你。」

「扶蘇公子還是請退下吧。」

「此番大王正在與趙玄上將軍宴飲,下詔任何人不得打擾。」

「扶蘇公子請回吧。」

趙高對著扶蘇說道。

「你這個狗奴才,還不去通稟父王。」

扶蘇站起來,憤怒的對著趙高罵道。

狗奴才三個字,令趙高臉色一冷。

這讓他非常的憤怒。

「來人。」

「不要讓扶蘇公子在此喧嘩,如若觸怒了大王,你們都要死。」趙高冷冷道。

聞聲。

幾個禁衛軍銳士相視一眼,也都是帶著一種憂慮。

「公子,還是請回吧。」

「否則屬下等人無法向大王交代。」

「公子請回。」

幾個銳士紛紛開口對著扶蘇道。

畢竟扶蘇的身份在那裡,他們也不敢動手。

「沒有見到父王,我絕對不會走。」扶蘇無比倔強的道。

「扶蘇公子。」

「很快就要到午時了。」

「如果你再不去牢獄見一見淳於越,隻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趙高冷幽幽的提醒道。

這一話讓扶蘇臉色驟變。

「老師老師」

扶蘇臉色變得鐵青,慌亂。

「父王,怒為何如此絕情?」扶蘇不甘心的看著眼前大門緊閉的大殿,帶著一種恨意,轉過頭向外跑去。

他知道。

如果真的再不去看他的老師最後一眼,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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