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生為軍戶，是詛咒（2 / 2）
所以，漸漸的，很多人學會了磨洋工，他們怕死，他們不願意當兵，他們沒見過盛世，更沒有什麼保家衛國的心思，他們所有的親人都在身邊，就在身後掛念他們，祈求他們能在每一次的戰鬥之後，活著回來。
所以當兵，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一種榮耀，而是成了一種詛咒！
楚牧不是軍戶，他是普通莊稼漢的兒子，他的爹娘都被建奴給殺死，他從小就得見這些鮮血淋漓，所以，他想要當兵，他想要殺盡這些韃靼。
可是，從他十歲入伍，如今已經過了十年，到現在，他還從未淋漓盡致的戰過一場。
他的頂頭上司，是個世代參軍的老油條，他知道底下人就想活著，國家怎樣，民族怎樣，天下怎樣，與我何乾？他隻想活著，所以每次，一到打仗的時候，他總能帶著他們找個好位置。
一看贏麵大，他便沖，一到出現頹勢，他便趕緊撤。
撤退，對他們來說，從來不是一件恥辱的事情，相反，這是一種智慧。
所以每一次，他們這一屯的士兵，總是能保全的最多。
他一開始很不甘心，可是時間久了，他也麻木了，因為軍戶也是人，朝廷要求他們世世代代保衛邊關，但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並沒有得到他們應得的。
他們拿不到餉銀，甚至就連種田，都會被頭上軍官欺負。
十夫長欺負普通軍戶；百夫長欺負十夫長；千夫長又欺負百夫長，在這邊關，也上演著一次又一次壓榨的戲碼。
然而，麵對自己人，他們重拳出擊；麵對建奴的時候，他們卻是唯唯諾諾。
這一次，他去了建州，才發現，原來建奴也不過如此，是他們，是他們太怯弱了，他們雖然是軍戶，但是本質上，卻是一群懦弱的老百姓。
想著這些，楚牧越發是快馬加鞭，回到了軍營。
「什麼人！」
一到軍營外，他們便被攔了下來。
「本將楚牧，為怕建奴來犯，顧大人特派我等回來馳援。」楚牧沉著臉答道。
士兵鬆開長戟，打開關卡，楚牧剛進去，便碰到一隊騎著戰馬的人，為首的那人，正是他曾經的頂頭上司。
「站住！」見到楚牧，他叫住了他。
「左將軍。」楚牧拉緊韁繩。
「原來是你小子啊，聽說你這次跟著顧大人連破三城，倒是立大功了。」左銳看了他一眼，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
「都是顧大人領導有方。」楚牧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的意思是，以前我領導你的時候，沒方了？」左銳冷著臉說了句。
楚牧沒有回答，隻說道：「左將軍，末將還得去蔣將軍那裡復命，就不跟您多說了。」
說罷，便鬆開韁繩，驅馬往軍營深處走去。
「什麼東西，不就是立了點功嘛，竟然不把您放在眼裡，也不想想，當初他初來軍營的時候，是誰處處提攜他，我看他就是白眼狼一個。」左銳身邊的一個副官，當即呸了一口。
「哼，不管他，爬的越高，死得越快！」
左銳冷笑了一聲，帶著小隊人出去巡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