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內黃大捷對大臣們的影響(1 / 2)
「誤會?」
呂胤不解地看著他,剛要再問,就見裴寂搖了搖頭:「既然是誤會,那也不必多說了。」
說著就站起身來,緩步向外行去。
「呂部堂,多有打擾,本官還有事要忙,就不多打擾了。」
呂胤望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但還是沒說出口,任由裴寂向外走去。
今次中書省與門下省的動作非常快,裴寂剛剛回到兵部不久,蓋滿大印的詔令就已經送了過來。
不過想想也是,皇帝陛下把該寫的都寫完了,他們隻需要蓋個章而已,就算想耽擱、想墨跡,又能耽擱多長時間?
裴寂很快安排好信使馬匹,發出了京城,現在也不過是剛剛過午而已,離太陽落山還有很長一會。
做完這些,他也沒在兵部多留,而是快步出了皇城,來到了東城的長興坊,李靖的府上。
前些日子李靖突染重疾,一病不起,雖然沒有明麵上公布出來,但許多聰明人也能看出來,尚書大人大概是遭了暗算。
而李靖府上的家丁、仆從等更是有些羞愧,這些人大多是跟隨李靖多年、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親衛老卒。若放在曾經兩軍對壘之時,主將被敵人暗算,他們這些親衛可都是要被連坐的。
於是這兩個月以來,李靖府上的巡守肉眼可見地森嚴了許多,府中有嫌疑的仆從、婢女也不知暗暗消失了多少,而外人入府更是難上加難,等閒官員過來隻會吃閉門羹。
但裴寂並不在此列。
經過了門子、通報和管家的照麵後,他便在後者的引領下,向著府內而去。
一直來到了李靖府上的校場,才遙遙見到了站在樹蔭下的李靖,正穿著一件湖藍薄衫,手持一把精鋼長劍,緩慢地揮舞著。
時至今日,李靖的起色又比前幾天好了幾分,已經不再是那副風一吹就倒的架勢了,臉上也漸漸有了幾分淺淺的紅潤。
隻是舞劍的動作仍然緩慢無比,並且胳膊和腿都隱隱在顫抖,一看就是被大病蝕去了不少氣血,已經傷筋動骨了。
「李司馬?」
裴寂見了他這樣子,陡然一驚,急忙快步走過去。
站在李靖身側的幾個家仆也並未阻攔,以裴寂的身子骨,就算他想對李靖做些什麼,恐怕也會被自家老爺反手一劍撅了。
「李司馬大病未愈,怎可出來生受這烈日外風?」
李靖也轉頭看到了他,此刻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無礙。」
「郎中說我是外寒入體,都已經由虛轉實了,此刻正要借這正午頭的烈日,驅一驅體內的餘寒。」
說著他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虛汗,又把劍遞給一旁的家丁,帶著呂胤向校場北麵坐落著的一排屋舍走去。
「不過我向來是練著練著就入了神,若是再過一會兒,那就過了正午時間,這熾烈的陽氣中不免又得帶上幾絲陰寒,到時反倒不美了。」
裴寂聽了半晌也笑著道:「那看來下官來的還正是時候,剛好驚醒了大人。」
李靖也笑著點點頭,兩人一路來到房舍內,家丁奉了茶後便退了出去,掩上了門,隻留兩位大人在裡麵。
直到這時,裴寂才說起了正事。
「大司馬,方才下官同王侍郎和司馬侍郎入了宮,陛下已經把對冀州的封賞定下來了。」
接著他又把方才紫微殿中的情形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期間李靖一直靜靜聽著,直到他說完,這才開口:「如此倒是委屈你,平白受了陛下的一頓排揎。」
裴寂苦笑一聲,無奈道:「其實下官也算不上冤枉。按理說大司馬不在部中,衙門裡的一應事務都該由下官總管調遣,但下官礙於和呂侍郎的交情,就沒過多查問他的差事……」
李靖明白他的意思,皇帝陛下以為總管兵部的裴寂知道,但裴寂實際上不知道,可他也不能解釋,因為真要算起來,這其實是裴寂的工作不到位。
所以他也隻能吞下這頓訓斥。
「方才從紫微殿出來後,下官頭一時間回了衙門,同呂侍郎談了談。」
「他是怎麼說的?」李靖的眼底浮現幾分銳利。
裴寂又將方才兵部中的事情描述了一番,這才嘆了口氣:「下官本以為這確實是個誤會,與呂侍郎開誠布公,但沒想到他卻以那等理由搪塞我,於是我後麵便沒繼續說。」
「此後他再去尋王侍郎、司馬侍郎打聽,想必也是打聽不出來的。」
呂胤和趙匡胤向來走的極近,而進來趙匡胤又和中書省在軍功賞賜的事上多有爭鋒,王次翁肯定不會待見呂胤。而司馬光為人端穩,素有德行,可能會與別人談起皇帝陛下的決策,但不會把輕易同別人說裴寂受了訓、落了麵子的消息。
裴寂見李靖繼續沉默,又道:「大司馬這些日子在府中休養,可能沒聽到外麵的風聲……」
「你是說有關陛下對冀州內黃縣的詔令?」李靖突然抬起頭。
裴寂一怔,隨即點點頭。
這些日子以來,李靖一直都臥病在床,各種早朝、經筵都不參加,也不在衙門裡出現,在朝中的存在感也漸漸減弱。
大臣們本都以為這位本兵大人也成了明日黃花,以皇帝陛下的性格和作風,說不定還會跟隨蔡大人的腳步而去。
畢竟蔡京都倒了,而李靖的兵部一直都被蔡京分管,雖然他不是蔡黨,但也引起了皇帝陛下的猜忌,對他不再信重。
而這陣子以來冀州戰事愈演愈烈,皇帝陛下卻從未有過再起李靖的態勢,甚至連派人來他府上谘問意見的動作都不曾有,如此表現更是對這種猜測的佐證。
兵部尚書向來是朝中重臣,此時有外敵攻入大乾,軍情緊急,就算他病的再重,皇帝陛下起碼也要做做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