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吞魔(1 / 2)
冬天漸漸走遠了,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山河解凍。
今日卻值暖陽高照,是開春以來難得的好天氣,或許是因為收獲不錯的原因,臨山城外的漁夫們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隻是,沒人知道,眼下這座繁華的小城背後隱藏著多深的暗流。
……
柳莊。
靜室內,趙廷正緊閉雙眼盤坐在一塊白色的蒲團之上,細細的感受著自己體內的戮晶自發從天地間吸收戮力的這一過程。
良久,他睜開了雙眼,眼中有淡淡烏光一閃而過,隨後隱沒不見。
「好奇妙的感覺,」趙廷似是有些回味,「這塊戮晶,像是在呼吸一樣,這種感覺好熟悉……跟我在夢中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心念一動,整隻左臂瞬間覆滿了冷冽的烏光,而後烏光又緩緩消散在了空氣中,似是沒存在過一樣。
收發自如,進退隨心。
經過幾天的反復嘗試和熟悉,對於戮力和意念力的如何使用,趙廷已經完全掌握,不過他也隨之發現了一個「戮晶移植手術」的後遺症。
嗯,一個也不知是好是壞的後遺症。
趙廷發現,他對趙四送來的飯菜沒胃口了!
無論趙四送來的是什麼飯菜。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有四五天沒進食了,這可把趙四急壞了,每天變著法兒的想花樣,想要讓趙廷吃點飯菜,可惜結果都未能如願。
不過趙廷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雖然這麼長時間未曾進食,但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倍兒棒,而且在戮力對身體每天潛移默化的強化下,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身體一天比一天棒。
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可以肉身搏虎了。
當然,這也許是錯覺。
……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同時趙四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大公子,薑家大少爺來了。」
趙廷聞聲從蒲團上坐了起來,道:「好,我馬上出來。」
片刻,青鬆迎客堂。
待趙廷走進來的時候,薑如海已經端著一杯熱茶在喝了,趙四站在一旁正陪著他說話。
「大公子。」
隨著趙四的問候,薑如海也抬起頭看向了趙廷,這一看之下,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廷少?一段日子不見,你……你怎麼看上去成熟了這麼多?」
趙廷的變化太大,以至於薑如海第一時間都不敢確認他的身份。
「哈哈,」趙廷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前段時間生了場大病而已。」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啊?生意不做了?」
他隨口開了句玩笑,哪知薑如海卻立刻大倒苦水:「哎,別提了,這年頭生意難做啊。」
「我前些日子從南海郡倒了一批貨,本想著順水路運回臨山城,哪知這中途的水路被官府的人臨時給封了,害的我的貨不能按時到,哎!」
「我的拍賣圖冊都提前發出去了,現在貨卻沒到,這不是砸我薑某人的牌子嗎?」
「最可氣的是那閩安郡官府的官差們,他們給出的封路理由居然是「滄瀾河斷流了」!說是前幾天有一位白衣劍仙在滄瀾河上跟一頭黑色的烏龜打起來了,那頭烏龜光是浮出水麵的半個身子,就堪比小山包大,它一鑽出來,河水頓時都淺了幾分。」
「那官差還說,這頭大烏龜還不算什麼,那位白衣劍仙才是真的厲害,他手中持著一柄泛著藍光的三尺長劍,揮舞間劍氣如虹,劍芒長達十丈,鋪天蓋地,潑濺的到處都是。」
「黑色烏龜別看個頭大,卻根本不是那位白衣劍仙的對手,不到半刻鍾便被斬了頭顱,鮮血流進滄瀾河中,一整片河道的水流都被染成了血色。」
「而前方的滄瀾河水道,也被兩者的戰鬥波及到了,河道被斬開,河水斷流,估計要些時日才能恢復。」
說著薑如海憤憤的道:「嗬嗬,廷少,你聽聽,這官差說的是人話嗎?」
「還小山包大的黑色烏龜,騙鬼呢?真當我薑如海沒見過世麵?」
「……」
見他一臉不相信的神情,趙廷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過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額……指不定人家說的是真事兒呢。」
「真事兒了?嗬嗬。」薑如海擺了擺手,不想再多談此事,轉移了話題,「對了,還有個事兒。」
「就是從西嶺郡城下來的那些黑鱗軍,你說說,他們賴在咱們臨山縣到底要乾嘛?這都幾個月了,還不走,待在牛首村調查個案子調查的沒完了,也沒見他們調查出什麼結果來,反倒是吃的喝的問我們兩大家族要了不少。」
「每個月都要送出一大筆錢糧來養活他們,長久以此誰頂得住啊?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還沒走?」趙廷聽得也皺起了眉頭,「他們到底在牛首村乾嘛?」
薑如海攤了攤手:「誰知道呢?這不,我下午又得代表薑家去牛首村給他們送糧去,白吃白喝,哼,你說我們兩家冤不冤?」
「還有,黑鱗軍的頭頭還說他們已經調查出了些眉目,請我們兩家和臨山城縣衙一同出人出力,前去牛首村協助他們。」
「我相助他個錘子啊,聽他這口氣,顯然是又要白吃白喝許久了。但是要直接趕人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畢竟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哪能像他們這般沒臉沒皮?」
「相助……」趙廷喃喃自語了一句,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這樣吧,我下午跟你一起押糧過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薑如海點了點頭,道:「行,你整日悶在莊子裡也不是個事兒,出去散散心正好。」
……
……
臨山城外。
滄瀾河。
兩艘船身上刻著鮮紅大字「糧」的官府船隻正徐徐行駛在大江之上,前頭的船沒有載糧,因此行的輕快一些。
船艙裡除了四五個縣衙的捕快之外,便是趙廷、薑如海二人,還有縣衙的那位徐大人了。
徐大人是聽說黑鱗軍調查出了「牛首村被屠村」一案的眉目,因此特地帶上了縣衙的捕快們應邀前來相助。
「徐伯伯。」
「徐伯父好。」
兩人向徐大人問好之後,便老老實實的坐在了一旁。
今天刮的是西風,船隻順風而行,因此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抵達了牛首村碼頭。
眾人下船之後,看著空落落的碼頭處無一人等候,薑如海頓時不樂意了。
「這什麼意思啊?叫我們來送糧,碼頭卻連一個等候搬糧的軍士都沒有,怎麼滴?還要我們親自送到他們營帳中不成?」
徐大人聞言轉頭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慎言。」
訓斥了薑如海之後,徐大人率先從碼頭走近了村口,遠遠的觀望著。
「誒,那邊有兩個崗哨,如海,去讓他們叫人來搬糧。」
「是。」薑如海一臉不情願的應了一聲,緩緩的走了過去。
「兄弟,糧食到了,麻煩叫人來搬一下。」
「兄弟?」
「兄弟?」薑如海在村口這兩名形如木偶的黑鱗軍崗哨眼前揮了揮手,「不是,你們兩個什麼意思啊?吱個聲啊!」
片刻,薑如海又返了回去。
「伯父,村口那兩個崗哨像是……有病,兩個人看起來都癡癡傻傻的,又聾又啞,實在溝通不了啊!」
聽了這話,徐大人和趙廷的臉色都在瞬間沉了下來。
沒等趙廷開口,徐大人已是率先發問了,聲音急促:「那兩人可是形如木偶,臉色鐵青?」
「誒,正是啊伯父,」薑如海詫異的點了點頭,「小侄叫了半天,那兩個哥們就跟木偶人一樣,毫無反應。」
徐大人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聲音低沉語氣急促的道:「出事了,快走,這裡不能呆了。」
「出事了?」薑如海一怔,「那這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