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1 / 2）
蒼穹之上，群山連綿。
若在那凡塵俗世，又如何能夠瞧見這青山綠黛，折疊於天際間之景色？
但在人間，或許又可以避禍這豺狼虎豹之戰火……
鐺！
馬小招長劍劈出，卻被前方一名猛將的長棍抵住，力量翻湧，卻讓他月匈口一陣翻湧。
喉頭憋悶，差點兒就要吐出一口鮮血來。
對方那人，卻是神秘社的四大金剛之一。
南海十三郎！
那個宛如海邊漁民一般的黑小子，也不知道是神秘社搭檔頭老寇，從哪兒找來的殺胚……
乍一看，平平無奇。
然而一旦交手，卻能夠感受得到對方體內，仿佛藏匿著一頭魔鬼，狀若瘋狂……
那感覺，就仿佛當初第一次瞧見了杜鯤宇！
對方剛才還在總局那邊的殺陣翻湧，把方擒虎、洪秀幾人打得連連後退。
此刻卻又出現在了自己身前。
按道理說……
馬小招自覺未必比對方差多少，甚至在力量之道上，還要強上幾分。
九州鼎的龍脈之氣，可不是白吸收的。
但剛才，他因為表現出色，被兩頭詭計天使夾攻……
雖然有高手，幫著攔住一頭。
自己又在那厲澤華的幫助下，斬殺一頭，但到底還是耗費了許多氣力……
此刻應對那發瘋一般的南海十三郎，到底有些勉力。
啊！
即便如此，馬小招還是奮力激盪，與對方在短瞬之間，交手了十數個回合。
本以為頂住對方壓力，自己就能往後撤退，喘一口氣。
卻不料敵人攻勢太猛……
他身邊的戰友，卻是漸漸稀疏，根本無人過來相幫。
大家都自顧不暇！
而那南海十三郎，別看土不拉嘰，卻是個在戰鬥上，天賦異稟之輩，眼光也是極為不錯，知曉他此刻正在低穀……
趁你病，要你命！
那黑小子見他力弱，也是招招死力，卻是打算一力降十會，將他拿下。
馬小招渾身氣血湧盪，多少有點不敵。
餘光處，卻瞧見同為八仙傳人的王國一……
就是曹國舅的那個弟子。
那胖子之前在鹿鳴峰還與他們為敵，此刻卻跟著來到此處，拚死一戰。
講到「拚死」……
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是真的拿性命頂在了第一線。
他操控著幾台「國舅鐵衛」，倒也算是戰陣強者，卻不料被人盯上了。
那個叫做「馮鼎」，據說來自南宋的家夥……
一劍將其梟首。
臨死之前，王國一發出了一聲怒吼。
但雙眸之中，卻沒有半分畏懼。
很顯然，他這是在為了之前站錯了隊，在贖罪。
站錯了，就站錯了……
老子拿命來抵！
馬小招似乎聽到了王國一的心聲，似乎又好像是聽到了自己的心裡話。
麵對著南海十三郎一棒強過一棒的攻擊，他的心神有些恍惚。
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老子剛才，也手持純陽劍，斬殺了一頭天使呢。
天使啊……
那可是傳說中的生物！
這等戰績……
師父，我也沒有給您老人家丟臉吧？
抬頭往上，這等異樣的景致……
分外的光怪陸離。
據說，這個蒲林山，曾經是西方極樂世界的碎片。
如此說來，老子馬小招死了，豈不是直接到了「快樂老家」？
……
等等……
我不能死！
我馬小招，堂堂八仙傳人，師父是大名鼎鼎的呂洞賓……
我如何能死？
在極度的不甘與恐懼之中，馬小招直感覺渾身上下，四肢百骸，卻傳來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在顫動……
一股暖流，卻是將原本枯竭的經脈，全部滋養。
就仿佛過了極限。
無形之中，又生出許多新力來。
這是……
突破了？
馬小招心中狂喜，看著那發瘋了一般的南海十三郎，正要反擊，卻瞧見一個不算高大，卻異常沉穩的身影，攔在了那人的身前。
對方，也使棍。
南海十三郎手中的長棍，爐火純青，揮舞之間，卻能牽引神魔之力，讓人心生恐懼。
但攔住他的人，卻以棍對棍。
不管南海十三郎如何進攻，卻仿佛每一下，都被阻擋，難有半分鋒芒。
不到八招，那人停了下來，錯愕地看著對方，問：「你，是誰？」
從瘋狂，到恢復理智，足足花了好幾秒的時間。
那人笑了，說：「瞧見你耍的這棍法，有點意思，忍不住手癢，過來瞧一瞧……」
過來幫忙的人，並未有報出名號。
不僅如此，他並未有開口說話。
而是腹語。
但馬小招的心中，卻是一陣狂跳——如果他猜得沒錯，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巫門棍郎梁努爾。
這位老哥，曾經是當年跟著黑手雙城，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
這位大佬，居然出現了……
還幫自己擋刀！
……
馬小招這邊心情激動，氣血湧盪。
有了那個大佬幫忙擋著，他這邊終於能夠喘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股湧動的氣息，注入到了他的身上。
馬小招下意識地想要抵抗，卻感覺這股氣息，宛如涓涓細流，將緊繃酸疼的肌肉，瞬間撫慰。
他何等敏銳，一下子就知道是己方手段。
尋跡而去，卻是半坡台階那邊的小女孩。
朵朵。
那一身佛相的小娃娃，讓他心情平順下來。
與此同時，伴隨著剛才的突破，馬小招感覺自己的戰鬥陡然升起，似乎又要上了一層樓。
馬小招抽劍回身，正欲過去相幫……
卻不料剛才還將自己壓得頭也抬不了的南海十三郎，卻被巫門棍郎一記出膛炮彈般的殺招……
直接爆了頭。
隻不過，剛剛斬殺敵方大將的巫門棍郎，卻並沒有太多歡欣。
他撿起了對方手中的棍棒，打量了一眼。
隨後嘆了一口氣。
很顯然，巫門棍郎，對於那個黑小子，多少還是有點兒欣賞的。
隻不過，在這混亂的戰場之上……
來不得太多英雄惜英雄的橋段，簡單的一聲嘆息，便算是對那個天才少年，最大的褒獎了。
「不錯！」
那個巫門棍郎，也對馬小招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奔向了別處。
馬小招心情激盪，感覺淚水都在肆流。
大佬是個冷麵的模樣……
但性子，卻是極為溫暖的。
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己方，都是如此。
如果可以……
願這世間再無爭鬥、再無災禍、再無仇恨與搏殺……
若有，便讓我們這等人物，全部承受吧！
……
前方，敵我雙方，正在瘋狂拚殺。
雙方都已然舍身忘死。
無數的生命，在短暫的瞬間，便已消亡。
許多人，馬小招都是認識的。
有的甚至還聊過天，說過話，喝過酒，一起擼過串兒……
但現在，卻倒在了血泊之中。
敵人，實在是太強了。
但……
那又如何？
在那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中，卻有一股肅殺的血氣，沖天而起。
幾乎所有人，都忘卻了恐懼。
就連一直覺得自己算不得「無私」的馬小招，都止不住地顫抖著，淚水從眼眶中流下……
當看到斜角處，那漢鍾離的弟子鍾臨，被一個來自於神秘社本陣的邪祟按倒，馬小招再也控製不住了。
他一邊如同疾風一般沖去。
一邊口中大喊道：「壯誌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
轟！
……
無邊無際的戰鬥，似乎永無休止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身血氣的馬小招，精神都有點兒恍惚了。
時間，或許也並沒有過去多久。
但對於身處這戰局之中的小人物而言，卻艱難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是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