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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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刮了好大的風,早起便不見日頭,天氣原也沒前幾日那麼熱了,才讓人緩了一口氣,半披著長發,穿著水綠色長衣的權珮跪坐在榻上,焚了香看著佛經念了一回,一炷香燃盡才停了下來。

李氏的房門嘎吱一聲打開,曉月透過粉色的紗窗看見穿著整齊的李氏將胤禛送了出來,片刻宋氏也從自己的屋子出來一同送著胤禛出了院門,又站了片刻兩人才一同折返。

宋氏低眉輕聲道:「妹妹可算是風頭無兩,也不怕福晉不高興?」

李氏豐潤的臉頰上帶著桃花般的粉色,笑看了看宋氏:「姐姐都有身孕了,還問我這個?」

宋氏輕扯了扯嘴角,同李氏一起到了福晉的房門口,丫頭們打起竹簾兩人一起進了屋子,福晉喜歡香,屋子裡日日都有香氣,但又日日不同,宋氏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肚子,進了裡間瞧見福晉又在調香,兩人便都安靜的垂手侍立在一旁,等著權珮調完,才行了禮。

宋氏有孕便能坐在圓凳上,李氏侍候著權珮淨手,換了衣裳,膳房的飯菜也就送到了。

宋氏給權珮備了幾筷子的菜,權珮便叫她下去歇著,隻留著李氏一個,宋氏執意又多待了一會才退了下去。

夏日的熾熱漸漸散去,眼見著秋日就要到來,太子妃前幾日讓人送來的早秋菊花在廊下開的正好,德妃賞賜的五色鸚鵡在架子上轉著黑黝黝的眼珠子看宋氏,忽的撲棱著翅膀朝著門口叫:「爺回來了!」

宋氏嚇了一跳,等聽見屋子裡傳來的笑聲才知道又是這畜生在捉弄人。她捏著帕子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炕上出了半響的神。

太陽曬到頭頂,丫頭們早將鸚鵡挪到了涼快的地方又給添了水,宋氏的屋子裡傳來微弱的呻吟聲,扇著扇子的胤禛剛進門就跟宋氏屋子裡慌裡慌張的丫頭淺草撞了個正著。

胤禛皺眉道:「慌張什麼?」

淺草幾乎帶著哭腔:「我們格格肚子疼!」

早有人去請太醫,胤禛站在宋氏的屋子裡看著躺著的宋氏,權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輕碰著桌麵。

胤禛問淺草:「怎麼就肚子疼?都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早起送了爺出門就到福晉屋子裡,進去的時候福晉在調香,略等了片刻,侍候著福晉幾筷子菜,福晉就讓格格歇下了,格格回來自己吃了些,也沒做別的,略躺了會,起來就這樣了。」

院子裡的樹蔭有一半遮住了西廂房的太陽,夏日裡這屋子便總透著幾分陰涼,若天氣漸涼又會透出陰冷,床上躺著的宋氏睫毛不停的顫抖,偶爾嘴裡發出隱忍的呻吟。

太醫跪在一側給宋氏把脈,半響隻道:「是麝香的原因。」多的他並不說,開了藥方就走了。

太醫有太醫生存的原則,後宮陰私說多了都是罪過,胤禛知道問也問不出來,他忽的有些憤怒:「好好的哪來的麝香?!」

李氏站在權珮身後,還不大猜的來這事情到底是要針對誰,有些忐忑的減弱著自己的存在感。

權珮輕嘆:「您別生氣,我們經不起這事。」

不論如何,自己的院子出了什麼醜事,都不是現在的胤禛所能承擔起的,他握著拳頭,冷笑著將屋子裡的人看了一遍:「誰做的,誰就記著今日!」讓他即使在憤怒,都要這般的隱忍。

炕上的宋氏似乎沒能忍住,呻吟的聲音大了些。

到底有些事情還是有潛移默化的變化,權珮和胤禛坐在炕幾的兩頭,權珮低頭翻看著《本草綱目》,胤禛的目光便又落在了她隨著自己目光移動的修長的手指上:「今兒又調香了?」

權珮抬頭,目光裡含著朦朧的笑意和一些不知名的東西:「有話要問嗎?在這後宮裡我跟爺相依為命,若有一日爺有話不直說了,大抵我們的情分也就到頭了。」

她仿佛能看透此刻胤禛的心,讓胤禛有片刻的慌亂,別過了眼:「你有沒有對宋氏下手?」

權珮不知覺的輕嘆了一聲:「我在爺眼裡就是這樣麼?她不過在爺耳邊若有若無的多說了幾句,爺就真的記在了心上,她不壞,隻是將別人想的太壞。但我還是慶幸,爺願意直接問我。」

權珮招手叫了曉月到跟前:「你跟爺說說吧。」

曉月說話吐字清晰圓潤又有力:「七月初九淺草見了太醫院的張太監,要了麝香一小包。今日福晉在屋子裡沒有點香,香氣是剛開的玉簪花散發出來的,早晨調的也不是香,是治痢疾的丸藥,福晉說秋日將至,容易吃壞肚子,多備上幾丸總是對的」

胤禛握緊了拳頭,打斷了曉月:「行了!」他向著權珮道:「即知道她不對為什麼不早說?」

權珮笑了笑:「她什麼都沒做我又說什麼?」

「那你就設了局讓她鑽?」

權珮垂了眸不再看胤禛:「我不害人,難道連防人的權利都沒有?路是她自己選的,難道我逼迫過她?」她說著起了身朝裡間走去:「爺懷疑我的時候,為什麼不多問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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