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合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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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我來看看你。」

一陣微不可聞的悉索聲後,褚韶華打開房門,立刻一股寒氣湧入,褚韶華也沒問聞知秋怎麼這會兒過來,先讓他進來,再關好門,才說,「怎麼這會兒過來?」

褚韶華住的是兩間屋子,因上海電貴,故外頭一間並無電燈,隻是放些臉盆水缸之物,裡麵一間是褚韶華起屋之所,用一麵厚的青布棉門簾與外間隔開。褚韶華掀門簾進屋,燈光流瀉而出,聞知秋便見到褚韶華貼滿手背的紗布,連手指都包裹了一根。聞知秋既內疚且心疼,跟著褚韶華進了屋。褚韶華的床靠東南牆放著,上麵被褥已鋪好,不過主人並未就寢。緊挨著床的是一張書桌,書桌上攤著茶盞,顯然剛剛褚韶華正在用功。

褚韶華要給聞知秋倒水,聞知秋連忙接了暖水瓶,低聲道,「我來吧。」

褚韶華鮮少會請客人到家人,茶杯也就兩隻,聞知秋倒好水,放暖水瓶的時候見褚韶華書桌下有個竹編套子的腳爐,知道褚韶華是暖腳用的。便給她提出來,放在腳底下,說,「踩著暖和。」

「剛問你哪,你來做什麼呀?」褚韶華也沒客氣,把腳又踩了上去。她在家裡都是一身自己做的大棉衣,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花,特別暖和。平時褚韶華都是一聲的摩登洋氣,這一身棉衣棉鞋的穿著,倒也有趣。

聞知秋道,「聽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

「哈,聽你那腦子有病的妹妹說的吧?」褚韶華論脾性之厲害,那是比聞春華還要強出三座山的。她不隻如聞春華一般隻會撒潑用強,褚韶華既能用強還很能講理,接著兩眼一橫,就朝聞知秋告起狀來,「腦子有病就該送到醫院去治,成天不把她看好,叫她到我商行撒潑!今天剛吃過午飯,她就跟吃了炮藥似的往我們商行來了,一進門兒,事也不說,劈頭就問我怎麼搶她家的生意!做生意自來各憑本事,跟威利先生合作的也不隻我們商行。是我們商行賣貨賣的好,威利先生才讓我們做他的國內總代理。我們雖是總代理,也從來沒說過不給別人飯吃,先前合作的那些商家,我與褚先生商量好了,以前怎麼著,以後也是怎麼著。你那好妹妹,話也不聽別人說,褚先生好意倒茶給她,她抄起茶盅子就砸我,看我叫她撓的!我沒抽死她就是給你麵子了!你來的正好,我把話放下,以後別家的生意一如以往,周家的生意別想!」

「你說!你們家這叫什麼人!」褚韶華把聞知秋訓了一頓。

聞知秋將手裡的水遞給她,不緊不慢道,「我家也不隻她一個,是不是?也有好的,是不是?」

「誰家沒幾門子糊塗親戚哪。」聞知秋望著褚韶華氣鼓鼓的模樣,極通情達理的說,「我得謝謝韶華你給她吃個教訓,這事別說你生氣,我聽了也很生氣。你這手如何了?到哪個醫院看的?要不要緊?」

「你給人撓成這樣不要緊啊!」

聞知秋道,「我知道韶華你很生氣,哎,我給你鞠個躬吧!」說完就站起身給褚韶華鞠了個躬,褚韶華不領這情,斜著眼睛冷嘲熱諷,「唉喲,這是給你那好妹妹賠禮道歉來了?」隻要聞知秋敢點頭,褚韶華還有好聽的等著他。

誰知聞知秋十分狡猾,他搖了搖頭,誠懇的說,「不是為她,她自己做的錯事,我乾嘛為她道歉。我是心疼你,這樣的事,我竟不在你身邊。倘是我在,我就把她打回家去了,也不會叫你受傷。」

「哼,總算還有個明理的人。」褚韶華哼一聲,「鞠躬就不必了,剩下的話也不用再說,更不用給什麼人說情。你不是向來不管生意上的事嗎,我們生意上的事,更無需你插手。」

褚韶華一句話便把周家在聞知秋這裡的路都堵死了,聞知秋好笑,「我是我,周家是周家,我焉能將他們置於你之上。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褚韶華心下稍覺熨帖,再次對聞知秋道,「你那妹妹,真是個神經病!」

「何嘗不是啊。」聞知秋簡直給這種拖後腿的妹妹禍害的不輕,聞知秋道,「這次必要她長個教訓。」又問褚韶華這位德國老師如何。褚韶華道,「很好,每晚我過去學習德文,約翰先生還說我學的快。」

聞知秋拿了她的書來看,見她已經在讀簡短的對話,很是高興,說,「是學的很快。」

「跟英文很像,當然會學的快。」

「語言都要多練習,我陪你練習一下吧。」

「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你這就回去吧,待到深更半夜,車都不好攔了。」

「就念一遍。」聞知秋平時工作忙,他也想溫香暖玉同心儀之人在一起說說話,有著這一時片刻的悠閒。聞知秋目光柔柔的,嚴謹的德文在他嘴裡都多了幾分繾綣。

褚韶華忽然就覺著屋裡有些熱,搓了下後頸,很快被聞知秋溫雅的聲線吸引過去,褚韶華就與聞知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讀了一頁德文書。待把這一篇念完,聞知秋把書放到褚韶華手裡,輕聲道,「我該走了。」

褚韶華點點頭,起身送聞知秋。聞知秋壓住她的肩,「我自己出去就行。」

「那我也得鎖門哪。」

聞知秋恍然一笑,褚韶華從櫃中拿條圍巾給他,「大冬天的出門,怎麼也沒戴條圍巾。」褚韶華這條圍巾是灰色羊絨呢的,自己商行的料子自己裁的,用灰色的細繡線鎖了個邊兒,不論男女都能用。褚韶華遞過去,聞知秋卻是將高大的身子微微一低,褚韶華給他在頸間一掛,聞知秋自己圍好。

褚韶華側耳細聽,聽到窗外有沙沙聲,她說,「不會下雪了吧?」

夜間聲靜,聞知秋也聽了聽,說,「應該是小雪粒子,今年上海還沒正經下過雪呢。」

褚韶華道,「要不你往容叔叔書房湊合一宿,別回了,這大晚上的又下起雪來,可太冷了。」

「沒事兒,這也還早。我出去到街口店家借電話叫輛汽車,也沒多少功夫就能到家。」要是韶華留他在香閨,他是說什麼都會留下的。可惜韶華這樣的性子,如今名份未定,焉能留他呢?

褚韶華不知聞知秋肚子裡想這些不正經事,在櫃子裡繼續翻了翻,翻出一件深色呢料的鬥篷來,「這是我秋天做的,裡麵掛了真絲胎的內膽,原想著晚上要是冷就披著禦寒,結果我這棉衣太暖和,鬥篷一直沒穿。你披著吧,以後有空再還我。」

聞知秋原是穿著大衣來的,說,「不用了,還能穿得上嗎?」

「怎麼穿不上,我原是做來在棉衣外頭晚上看書穿的,格外寬大,跟床小被子似的。」褚韶華自乾了麵料這行,衣裳什麼的一般是不用花錢的。這種鬥篷也是極寬大的,不惜工料,聞知秋穿上都覺身上一沉。還有個帽子,褚韶華給他扣上,「別凍了耳朵。」又找了雙棉手套給他。

又找出平時用的油紙傘來遞給他,褚韶華自己也拿條圍巾圍嚴實,才帶著聞知秋去外間兒,兜頭就是一陣朔飛裹挾著飛雪撲麵而來,褚韶華送聞知秋到大門口,問聞知秋,「冷不冷?」

聞知秋笑,「暖和極了。」扌莫扌莫褚韶華的手,一觸即收,「快回吧,我這就走了。」

褚韶華瞪他一眼,把手裡的西洋手電筒遞過去,讓他照路,接著就俐落的關門鎖門。雪夜其實並不是完全漆黑的,因著下雪,倒是有些雪夜瑩光,可地仍是暗的。聞知秋混身裹的厚實,一手撐傘,一手握著手電筒,迎著朔風大雪走出巷子。

上海鮮少下這樣大的雪,聞知秋到家後母親和妹夫周雨都沒還睡。周雨撐傘出去開的門,聞太太原是要抱怨兩句想著不叫兒子出去,非得出去,結果遇著大雪。倒是一見兒子身上披著厚披風,戴著帽子,頸間有圍巾圍住口鼻,手上剛接下的棉手套,放到幾上的黃銅手電筒,聞太太滿肚子的抱怨就壓了回去,幫著兒子脫了這厚披風,接過女婿端來的熱水遞給兒子,「這是褚小姐那兒的衣裳。」

聞知秋點頭,「出來時下雪了,她就借了我一件披風一件圍巾。」

聞太太把那披風拿起來,這披風大的驚人,領子是那種女式的小翻領,遞給錢嫂子說,「把上頭的雪打一打。」圍巾也叫錢嫂子收好,這是要還給人家的。

聞太太見兒子沒受凍,心裡高興,說,「褚小姐真是個細致人,我還怕這風天雪地的,豈不受凍?」

周雨也說,「褚小姐細心又體貼。」隻要大舅兄和褚小姐關係依舊,這生意他便是不愁的。

聞知秋可沒有周妹夫這般樂觀,看他一眼,「我問清楚了,褚小姐說,你們原來與威利洋行合作的商家,以前什麼樣,以後也是什麼樣的。」周雨忍不住麵上一喜,聞知秋繼而一盆冷水澆下,「你家例外,春華這回可是把褚小姐得罪慘了,把人家手都撓爛了,去德國醫院包紮的。褚小姐說以後不跟你家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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