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慕凰（2 / 2）
慕凰上了初中，班上老有個社會姐找她麻煩。
比如現在，她本來想吃個糖，那社會姐非要過來，把她糖給拍開。
慕凰感覺到內心深處的一隻小野獸忽然關不住了，可能是眼前這個社會姐看起來沒有趙曉莊同學能打的樣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捉住她的手，嗷地咬了一口。
社會姐被她咬哭了，嚶嚶哭著回了家。
一個人留在教室裡的慕凰也好想哭，那顆糖雖然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是打落的卻是一個敏感但又脆弱的心。
她俯身撿起髒了的糖果，包回糖紙裡，準備把它丟進垃圾桶裡。
那個陪伴了她十年的目光再次深沉地注視著她。
慕凰盯著垃圾桶看，使勁眨了眨眼，防止自己的眼淚落下來，勉勉強強對著空無一人的教室露出了一個微笑。
她沒事，好著呢，你也別擔心了。
隔天被慕凰咬了一口的社會姐父母到學校為她出頭，院長來到學校替慕凰道歉。
看著老奶奶佝僂著彎下月要，慕凰感覺心裡堵著難受。
她回到家，靠在門板上，對著空盪盪的房間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人回答她，隻有慕凰能夠感覺到，那道目光之中隻有無限的繾綣溫柔，並無絲毫的失望與責備。
這道目光陪伴了她十餘年，從未離開過，是她傷心無措彷徨時候的唯一慰藉。
慕凰正身陷高考的緊張壓力之中，焦慮地翻著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覺得題有點多，她可能要淹死在裡麵了。
這個時候她又感覺到了那道目光，近來她的生活順遂很多，所以它不經常出現。
但是在這個盛夏正午的陽光中，慕凰再次感覺到了那道目光的出現。
依舊是如此的溫柔且令人依賴。
她從書山題海之中掙紮而出，拿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擋住自己唇邊掩飾不住的笑意，對著吱呀吱呀旋轉的電風扇的方向笑了笑。
慕凰的笑眼彎彎，從書頁上露出來。
和她同班的趙曉莊恰好扭過頭偷偷看她，捕捉到了這抹笑容。
他門頭在課桌下發信息給小弟之一：「乾，她就是喜歡我，我上課第三十七次觀察她的時候，她對我笑得賊開心。」
——
其實死亡本來就不是一件值得令所有人傷心的事情，比如已經年事已高的院長病重，這本就尋常無比。
人老了，就會生病，就會死，這是無可更改的自然規律。
送走了來來往往看望院長的，她曾經的孩子們，最後一個孩子留了下來。
慕凰看著因為年老病重而躺在床上的院長，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無力感從心底升起。
她不想要她死去，但這卻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即使不是現在，那麼在未來的某一天她也會離開。
慕凰摩挲著老人蒼老的長著老人斑的手，呆呆地看著床頭邊的心電圖漸漸趨於一條直線。
她早已經知道了會是這個結果，但麵對事實的時候，還是覺得難以承受。
就仿佛，心空了一塊，再也沒有辦法填補上。
她低下頭，將腦袋埋在手臂之間，感覺到淚水逐漸濡濕手背與眼眶。
慕凰感覺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至極的懷抱之中，仿佛在安慰她。
是那道目光嗎？
慕凰想，是的。
——
其實趙曉莊會對她表白，是慕凰認識他十幾年來一直沒有辦法理解的事情。
趙曉莊同學自以為她已經快要認不得他了，畢竟他現在剛進大學，長相又帥氣，沒有絲毫小時候的熊孩子樣子。
其實慕凰一直記得他，並且把他列為童年陰影之一。
所以現在童年陰影本人站在她麵前，說喜歡她。
慕凰沒有絲毫猶豫地踩了他一腳，然後轉身就跑。
表白慘被拒絕的趙曉莊不知所措，在聊天軟件上對著小弟之一嚎啕大哭。
張之一在微信上冷靜地給他發了一個表情包。
我懷疑你在想eachjg
慕凰踩了一腳童年陰影，覺得大大地出了一口氣，她走在校園之中的林蔭道之中，高高的馬尾輕輕搖晃著。
她朝著冥冥之中那道存在感極其強烈的目光笑了笑，她總覺得這目光總有些復雜，仿佛帶這些醋味。
是她感覺錯了嗎？
後來慕凰走進圖書館之中，然後抽出了那本該死的修仙小說。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之中最後一次感覺到那道目光，慕凰抱著書，朝他露出了一個漂亮的微笑。
這麼些年來，真的非常感謝你的陪伴。
讓我在孤單彷徨自卑的時候，能夠生出些希望與前進的勇氣來。
這就是慕凰一直藏於心底的秘密，直到她穿越到了這個修真界之中。
當看到騰空於天際的黑龍那金色妖異的眼瞳的時候，她陷入了一片金色海洋裡。
如此熟悉，又如此讓人戀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