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日常向(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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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日常向(1)

引鴉一直有一個小小的願望,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再次見到後土娘娘顯露神跡。

渡鴉一族信奉後土已久,然而自打引鴉出生以來,他就從未見過真正的後土娘娘。

族中長輩告訴他,後土娘娘是從極域飛升而去的修士,九重天與這裡有著難以逾越的天塹,所以他見不到後土娘娘是正常的。

在後土還在極域的時候,曾經幫助了渡鴉一族許多,所以渡鴉一族為她修建神廟,當作神明祭拜。

但是自從她飛升而去,就意味著再也無法與渡鴉一族交流了。

引鴉當然不知道這些,他還是希望著有一天能夠看到後土娘娘,雖然這個願望難以實現,但是在他一百歲生日的那天,他還是許下了這個願望。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見到真正的後土娘娘呢?」

引鴉在自己的願望中這麼寫下。

他以為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隻有他知道,因為他許下願望的聲音隻有自己才能夠聽得見。

但是這個願望卻被慕凰聽到了。

她們鳳凰一脈統攝鳥族,能夠聽到每一位族人的心聲,包括引鴉的。

所以在生日的時候,引鴉許下的這個願望,被每日都會抽出時間來聆聽鳥族心聲的慕凰聽到了。

她坐在北海蘇梧經常閱讀書卷的那張檀木桌前,輕輕敲擊著桌麵,扭過頭去問蘇梧:「後土是誰?」

蘇梧拿書的手停頓了一下,回答道:「後土原本是極域之中的修士,萬年之前就已經飛升而去了。」

「那她現在在九重天之中?」

慕凰想到了引鴉這個願望,這是一個小小的願望,實現起來並不難。

「在九重天之中的某一處,我並不認識她。」

蘇梧回過身,看著慕凰問道,「怎麼了?」

「引鴉說想要看到他們族中所信奉的後土娘娘一眼。」

慕凰托腮,手指在半空之中輕點,將引鴉小小的聲音放給蘇梧聽。

「信奉神明本來就是寄托自己思想的方式一種。」

蘇梧冷靜地說道,「就算後土重新出現在他的麵前,也不能幫助他修煉。」

「然而他們所信奉的神明又何嘗不是榜樣的一種呢?」

慕凰想到了引鴉蹲在後土娘娘神像上的樣子,無依無靠,無助又背上。

如果可以的話,幫助他實現這個願望又何妨?

「你要去找她?」

蘇梧看懂了慕凰的意圖,輕聲問道。

慕凰點了點頭,目光放到北海之上的九重天的雲海之中。

自從蘇梧破開九重天與修真界的屏障之後,北海的上空與宴安所居住的雲海孤峰就成了連接兩界的通道之一。

實際上,這麼一個小小的裂縫對於廣闊無邊的九重天來說就仿佛一個難以察覺的創口,若不是居住在附近的人,都難以發覺這裡的異狀。

對於修真界中人來說,他們的生活也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這整個世界之中靈氣更加豐沛,而兩界中人可以隨意自由穿行。

這意味著九重天的人也能夠來到修真界,包括極域之中。

所以引鴉的願望並非不能實現,這需要看能否找到後土本人,以及後土本人是否願意圓引鴉的一個願望罷了。

「那就去找。」

蘇梧站起身來,閉目感應了一番道,「後土應當居住在九重天的西北方。」

慕凰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蘇梧竟然能夠感應到後土的到底在何處。

她站起身來,輕輕扯了蘇梧的袖子一下,問道:「我能一起去嗎。」

蘇梧反手牽住她的手道:「為什麼不能?」

「可是不是說鳳凰一族不能夠飛升而去,回到九重天是詛咒麼?」

她有些猶豫,她還是害怕來到九重天之後被人認出來。

「無事,詛咒本就是無稽之談。」

蘇梧拿指尖輕輕蹭了一下慕凰的手心以示安慰,「既然事實已經發生,那便不會有人評頭論足。」

「走吧。」

他領著慕凰向上飛去,衣袖在風中鼓盪。

兩人身影在九重天的雲海之上若隱若現,一座座山峰在翻湧的雲霧之中顯現,每一座山峰都隔著千裡萬裡遠,山峰中有強大且隱秘的氣息泄露,這些都是已經飛升之人的居所。

有些人已經察覺到了修真界與九重天之中的屏障已經被破開,但是無人在意,修仙之人,自從飛升的那一刻起,就把在原來世界的所有羈絆放下,不過就是三千界之中的某一個世界與九重天連接,這與他們又有何乾?

後土也是持這種觀點的其中一員。

「聽說你飛升上來的那個世界與九重天之間的屏障已經打通了。」

一個有些憨直渾厚的聲音響起,一隻毛絨絨的爪子抓著一張麻將牌拍到了桌子上,發出響聲,「你不去看看極域以前的那些老朋友嗎?」

後土纖細修長的手指在二筒的麻將牌上摩挲了一下,在綠色的桌麵上輕輕點了點,思索良久後說道:「以前的老朋友,現在應當都不在了吧?」

修仙一途,天賦、努力、運氣缺一不可,能夠走到大道彼岸的人少之又少,在後土所認識的人之中,也僅僅隻有她一人飛升上來而已。

「死了那也該有後代吧?」

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隻毛絨絨的爪子從桌子上將後土打出的二筒抓起來,放到自己的牌中間,「我胡了。」

「這麼多年了,我就沒贏過一次。」

後土將手中的牌推翻,纖瘦的手腕翻轉,在牌桌之中嘩啦嘩啦洗著牌。

所以,當慕凰與蘇梧;來到後土的居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們……這是在打麻將麼?」

慕凰往後退了兩步,明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

「應該是。」

雖然未曾見過後土,但是麵前這個四人牌桌之中,隻有一個人能夠與「後土娘娘」這個名號對得上。

四人牌桌之中,一位麵容平靜秀美的女子,一隻憨態可掬胖乎乎的大熊貓,還有兩個一轉頭就發出「卡拉卡拉」聲音的木頭人。

「我川蜀麻將王,你打不過我是正常的。」

大熊貓發出哼哼的聲音,終於發現了蘇梧與慕凰的存在,「誒,這兩個人是誰。」

後土嘩啦嘩啦搓麻的手停了下來:「這不是那個……」

「那個把修真界和九重天之間的屏障破開的那條龍。」

大熊貓湊過去,小小聲地提醒她。

「臥槽,他們過來乾嘛?」

後土有些緊張。

「後土娘娘?」

慕凰走上前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這稱呼有點老。」

後土將麻將牌碼好,問道,「你們過來乾什麼?」

「那個……渡鴉……」慕凰搓搓手,試圖讓後土想起些什麼來。

「我我當年渡鴉一族的朋友,現在都死了吧?」

後土有些漫不經心,「我跟他們已經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但是渡鴉一族一直以來都把你當作神明供奉。」

慕凰反駁了一句,這雖然不是後土的義務,但是處於感情,她難道都不願意回去看一眼嗎?

「這是他們的事情……」後土回了一句,正巧就看到了站在慕凰身後的蘇梧,冷著一張臉,靜靜地看著她。

這個人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可怕。

她扌莫麻將牌的手一頓,轉了話鋒:「要我回去看看也可以。」

「隻要……」她看了看麵前的麻將桌,把坐在桌子上的兩個發出「卡拉卡拉」聲音的兩個木頭人拎開。

「隻要我們打麻將贏過你就可以嗎!」

慕凰挽起袖子摩拳擦掌,表示這是她的強項。

「不是。」

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胖乎乎的大熊貓忽然開口,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一絲同情,「她的意思是,隻要能讓她贏一把就可以。」

慕凰:「?」

蘇梧:「……」

後土:「還是隱竹懂我。」

慕凰心想不就是讓人贏一把,這有何難?

於是她拽著蘇梧走到牌桌之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按蘇梧的打牌手法,讓後土贏難道不是輕而易舉?

蘇梧端正地坐在牌桌之上,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凰,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看了一眼後土的牌桌一眼,緩聲道:「現在開始麼?」

大熊貓往旁邊挪了挪,一把攬過蘇梧的肩膀說道:「你不要以為這很簡單。」

「後土的牌技,是我見過最差的。」

他抱著一根竹子嚼了嚼,還遞了一根給慕凰道,「你們要不要來點兒。」

慕凰擺了擺手表示拒絕,還是更想了解一下後土的打麻將的牌技到底垃圾到了什麼地步。

「你說說,她打牌到底有多差?」

慕凰湊近了些,想要找大熊貓打聽一些情報。

「大概是,有了一對二萬和三萬,非要分別把二萬和三萬分別打出去,企圖湊出個一二三萬來的那種菜。」

大熊貓的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慕凰的臉色忽然之間變得有些凝重,覺得這可能任重而道遠。

於是,牌局開始,三個人,加上一隻胖乎乎的大熊貓,坐在四方桌前,嘩啦嘩啦地開始搓麻。

兩隻被拎到一邊被冷落的木頭人轉著頭,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響。

大熊貓扭頭看了這兩個被後土製造出來陪他倆打牌的木頭人,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欣賞:「他們倆也曾經贏過好幾次。」

慕凰和蘇梧對視一眼,互相都覺得就現在直接把後土綁架到極域去,都比現在打麻將讓後土贏一把來得更加靠譜。

於是,日升月落,在這個仙氣繚繞的山峰之中,搓麻的聲音從未停下來過。

後土神采奕奕,每次扔出牌到桌上的時候都氣勢十足,慕凰眼見著她連續丟出了四個一樣的牌,麵露絕望。

她朝坐在對麵的蘇梧使眼色:「現在怎麼辦?」

蘇梧正襟危坐,作為一個同樣從未贏過的人,他覺得自己並不具有發言權。

他麵色嚴肅,抬眸看到慕凰正對著他使眼色,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其實,我有一個建議。」

他修長的指尖撫扌莫過散發著瑩潤色澤的麻將牌,「你們兩個可以下去,換那兩個上來。」

旁邊兩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轉了轉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慕凰聽到蘇梧這句話,頓時覺得這建議大有希望。

「我覺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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