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好戲開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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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白展淙不感意外也沒指責她穿得太素,隻關切地說:「冬日天寒你穿得太單薄,當心著涼。你母親如今病重,為父不希望你也臥病。」

「父親說得是。」白明暖垂眸應下,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瞥向緋衣少女。不瞥不要緊,這恍惚一眼就看見她脖子上的赤金鑲嵌紅寶石項圈。多麼華麗耀眼的項圈,估計價值千金?

想至此白明暖心下又一陣淒迷黯然,原本月匈有成竹的氣勢頓時削弱幾分。過去一個月她吃了多少苦唯獨自己清楚,從禮儀步態到言談舉止,再到苦習琴棋書畫,為的就是讓白沐莞驚嘆,讓白沐莞自嘆弗如。可惜真到了今日,自嘆弗如的人還是她自己。她能效仿京城第一美人的氣韻,能苦習京城貴女的儀態,還是輕而易舉被堂妹脖子上的寶石項圈晃瞎了眼。

此時白沐莞忽而抿嘴一笑,笑容甜美無害:「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暖堂姐真如清水芙蓉。」

白明暖自謙地擺手,柔聲細語:「我哪裡敢擔莞堂妹贊譽,有妹妹你珠玉在前,我便是蒲柳之姿不堪入目。」

連說話言談也與之前不同。不知是何等高人悉心調教了她?

「大伯母身染時疫,眼下病得厲害,暖堂姐理應守在床前伺候,寸步不離方是孝道。」白沐莞簡單兩句話顯是若有所指。

金氏命懸一線,白明暖姍姍來遲,若非真在屋裡受罰不得擅出,那便是不孝。

白明暖哪裡敢擔不孝女的名聲,連忙出言辯解:「先前父親不允我出屋半步,今兒聽說母親驟然病情加重,我也顧不得什麼才跑出來還望父親恕罪。」

半真半假倒也說得真切,白展淙少不得為女兒遮掩周璿,順著往下說:「罷了,過去的事今後不提。你既然有心來了,趕緊去裡頭瞧瞧你母親,隻是別靠太近,當心被過了病氣。」

白明暖乖巧答應:「是。」

由白琪沉默地領著妹妹前去金氏的內室不在話下。臨走前白明暖又瞄了緋衣少女身上的項圈一眼,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奔波忙碌一圈的謝九回來了,同路的還有再次被請來的謝大夫和丫鬟竹桃。竹桃被另兩個丫鬟攙著,走路踉踉蹌蹌,一張生得尋常的樣貌慘白嚇人,兩腮異常潮紅,足可見病得不輕。

她身旁兩個丫鬟一鬆手,沒了力量支撐的竹桃立馬癱軟在地,聳拉著腦袋,氣若遊絲:「奴婢見過老爺。」

不等白展淙張口問話,謝九趕忙一一道來:「方才謝大夫已為竹桃看診,她亦得了時疫,隻不過病症時日已長,沒了傳染人的風險,這才鬥膽做主將她領來回話。」

一屋子人同時鬆了口氣,白展淙板著臉孔居高臨下瞪著竹桃,冷聲問道:「你這個該死的賤婢在外頭染了時疫竟然還敢回府,害得夫人臥病在床,快說誰指使你?究竟意欲何為?」

竹桃和春梅等丫鬟不同,她並非從福州跟來的舊人,而是謝九在京城新采買的婢女。白展淙懷疑她的心思不純無可厚非。畢竟她不是伺候金氏的丫鬟,若說無心傳染倒黴的人也該是白明暖,或者春梅等與她同吃同住的丫鬟。

「老爺,奴婢冤枉……奴婢那日上街隻為給小姐采買胭脂水粉,並沒刻意與誰接觸過,不知怎麼就染了這病。再說奴婢和夫人無冤無仇,何苦賠上性命害夫人呢?」竹桃整個人匍匐在地上,氣喘籲籲地說,「前兩天夫人身邊的人手不夠用,奴婢前去幫忙,替夫人煎藥煨湯。當時奴婢不知自己患了時疫,否則絕不敢接近本就臥病的夫人!求老爺明鑒!」

謝大夫捋了捋胡須,適時張口:「這便講得通了。竹桃雖然侍奉貴府小姐,隻要未與病者親密接觸,沒沾染病者的體液,身體康健之人不易被傳染。然而夫人正值病中,身體較為虛弱,自然而然最容易中招。」

白展淙思索片刻,依舊陰沉著麵孔,冷然道:「來人,即刻把竹桃攆出府!」

無論如何,總歸是竹桃害了金氏。不過竹桃當真是無心而為嗎?白沐莞眸光閃動,至少她不這麼認為。無意中她和王權對視,發現他的眼底同樣掠過疑慮。

「老爺,奴婢死不足惜,奴婢隻願夫人早日康復。」說罷,竹桃重重磕了幾下頭,這才脫力一般任由兩個小廝粗魯地將她拖走。

這個竹桃究竟是誰的人?白沐莞總覺得有些「好戲」即將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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