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流滾滾(1 / 2)
宋徽宗崇寧四年二月初三,戌正初刻,嶽飛再次和陳摶見麵,這是穿越以後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崇寧二年二月十五,那時嶽飛年齡:一天。
按北宋時代的時間係統計算,就是初見天日,人生開始。
這當然不算他穿越之前的時間,在那裡他度過了大約是十到十五歲之間。
到底多大,因為以後度過的時日時間長,事情多,讓嶽飛給忘了。
現在他已經差不過將自己曾經的躍飛徹底忘光了,出了那些還有用的東西以外。
即使不忘,那個時期,嶽飛還叫躍飛,也不能跟他現在的嶽飛合並在一起算年齡。
此次嶽飛和陳摶再會,從外表上看,二人和上次相比,唯一不同,就是上次二人都光著。
彼時彼地,陳摶的發型還是個禿瓢;嶽飛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童真兒童,一無牽掛。
再看現在,此時此地,老道的禿瓢發型已經被滿腦袋長發遮蓋。
他既然決定入世,就不能驚世駭俗,如果還晃著個禿瓢到處亂串,豈不是引人注目,招惹麻煩。
嶽飛的狀態,他已經參加了一天公共活動,剛剛結束,渾身依然包裹得沒有一絲漏洞。
雖然年紀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最起碼的保護隱私觀念,嶽飛已經建立起來。
正如他之前強調,國之利器,不可輕示於人。
嶽飛自然不會妄自菲薄,他也是國之利器,起碼是之一,更不能輕易示人了,方法就是裹得嚴實一些。
雖然這個概念用在自己身上用得不是太對地方,也可以勉強表達他的意思了。
此時的日光已經撤盡了它的餘輝,黃昏已經接管了天空大地,程崗村已經顯得鬱鬱蒼蒼。
公雞母雞已經進入它們專用的雞籠,門口隻剩下一隻乾草黃柴犬,正在承擔看門守院任務。
它知道自己恪盡職守的具體內容,就是陌生的生物,一個都不放進院裡,以此保障家門本院的安全。
那些陌生生物,無論是人還是其它什麼東西要想強行進入,除非邁過它的屍體。
虎子叔叔就不說了,他和這個宅院的關係,和主人沒有什麼區別,其實就是主人之一,黃柴自然放過他。
對那個老道陳摶,黃柴沒有見過,過去嗅了嗅,還好沒有什麼特別危險的異味,也沒有攔阻。
不過,它放過陳摶,靠的是嶽飛的麵子。
因為黃柴眼光特別敏銳,來人和嶽飛這個小主人的關係如何,它一眼就能分辨清楚,然後分門別類對待。
說什麼狗眼看人低,那是以人之心度狗之腹,純粹是對黃柴的汙蔑!
你和小主人對立,黃柴何止是看人低,它看你豬狗不如!
倘若你和小主人是朋友,比如平常的虎子叔叔現在的老道陳摶,它對待你就和對待嶽飛小主人一樣敬重。
所以,並非是狗眼看人低,而是你自己低,豬狗不如。
因為接下來嶽飛要和陳摶說一些枯燥的事情,嶽飛就讓虎子叔叔先撤了。
虎子叔叔非常不滿意,一邊表示不滿,一邊瞪大虎目,對陳摶虎視眈眈地怒目相對。
都是你這個老道作怪。離間我和小飛親密無間的美好關係。
不是你來,本虎和小飛早就一邊講那過去的故事一邊酣然大睡進入黒甜夢鄉鄉了。
小飛雖然小不點兒,過去的事情知道得可真多!
包括孫悟空那隻神奇的猴子、比我虎子還能吃的豬八戒,最有意思的是還有白骨精,我最喜歡了。
你以為我和小飛隻有白天形影不離嗎?晚上不聽他來一段我都不能睡覺。
今天都讓你老道給攪了,臭老道!
虎子簡直氣壞了,可是陳摶非常不厚道,隻是嘻嘻笑著看熱鬧,也不幫虎子說話。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憑虎子叔叔堅韌不拔的擰勁兒,他和老道的對峙能堅持到天亮。
這就需要年紀尚小的我老人家出手了,嶽飛要思考一個破局之策。
忽然,嶽飛靈機一動,心道自己的那些饅頭還有十三個呢,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心隨意轉,手隨心動,登時拿出十個八個,一股腦塞給虎子叔叔。
「虎子叔叔,你饅頭吃飽了,我那麻花小嬸嬸說不定還餓著肚子!她肯定缺饅頭。
「你在這裡聽我們一大一小瞎聊什麼意思?和我麻花小嬸嬸聊天就有意思多了,不說話都有意思。
「你趕快把這些饅頭拿走,送給我未來的麻花嬸嬸吃吃。
「她一高興,沒準就答應叔叔你一些要求呢!都是平常不可能答應虎子叔叔你的非分要求。」
虎子一聽大為意動:「當真?」
大概也是信了,大手一攏,一把拿過饅頭,另一隻手撓了撓頭。
羞澀地說:「這饅頭格外大,你麻花嬸嬸保證喜歡極了!可是,那多不好意思,吃小公子的饅頭……」
嶽飛說:「沒事!算我孝敬小嬸嬸,虎子叔叔你腿快,幫個忙送給她吃吃,不成敬意……」
話音未落,虎子叔叔已經嗖的一聲,不見了蹤影,端的歸心似箭。
把和陳摶老道較勁的事情,一概拋之腦後,和麻花比,你個雜毛老道算個球。
陳摶看得哈哈大笑:「小飛你這個饅頭術法用得信手拈來渾然天成,妙哉!
「果然老道我目光深遠準確無比……哈哈哈!舍我其誰也。」
嶽飛道:「這不過是雕蟲小技,不足一灑。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於戰陣、於日常,都是一脈相承的。」
二人一邊隨便瞎侃,一邊分賓主坐下。
其實沒有那麼多講究,就是隨便找地方坐下,開始了天馬行空漫無邊際的聊天模式。
嶽飛是看到陳摶不著急走,也就不著急,他有好幾肚子話要說,還有幾百個問題要問。
個個都是要人命的重要,不問清楚吃飯睡覺都不香,恨不得都砸在陳摶老道身上。
知道他不急走他才可以慢慢聊天,不然的話,早就揀最重要的幾十個問題扔了過去。
陳摶畢竟是大人,沒有懵頭,問道:「對了小飛,上次我給你留下的那個東西,沒有給大水沖走吧?」
嶽飛心中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伸手在自己的肚子那塊掏了掏,扽出一張紙來。
就是那張空白任命書,陳摶第一次見嶽飛時留給他的好東西。
他走以後接著就是發大水,淹不死嶽飛這個他有譜,可是其它的陳摶就沒譜了,包括老頭兒嶽和。
尤其是他給嶽飛留下的那個東西,陳摶擔心它毀於大水。
嶽飛把空白任命書遞給老道說:「在這兒,道長留下的東西,當然人在物在。」
陳摶隻是掃了一眼,說道:「好了,沒壞就好,收起來吧。其實它沒有那麼重要,沒有你的小命重要!
「隻要你留住小命,那東西即使丟了壞了,也沒什麼緊要。
「當然以後它能幫你一個大忙,具體什麼時候,老道也不清楚。」
嶽飛道:「小飛最需要幫忙了!如此我就要保存好。
「道長還有什麼好東西能給小飛,更多幫小飛忙?多多益善!比韓信將兵還多多益善!
「小飛是說真的,韓信不過是將兵,小飛是什麼都將,尤其是將將!」
嶽飛說完,又很是向往地說:「最好有一群韓信那樣的將,將起來效果好,還過癮。」
陳摶眼睛一亮,不由聯係到剛才得到的那個名單。
那些被徽宗棄用的官員是不是有罪暫且不論,都是出類拔萃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起碼比同儕高。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嶽飛需要的武將,即使有也沒有幾個吧。
有宋一朝重文抑武,武將很難出人頭地,尤其是難以進入廟堂高層。
身在高層而主導軍事者,都是文官。
文官不算,而且他們還並不是長期任職,隻是需要的時候由皇上臨時委派,名義上的皇帝差兵。
軍事任務一旦結束,完事以後這些統軍的文官就離開,如果沒有戰死的話。
真要是大戰惡戰,這樣既不懂兵、又不知軍的文官官僚,不死也難。
不是被敵人當場殺死,就是失敗以後被皇帝算賬按照法律處死。
所以宋朝的那些統兵的文官也很無奈,不少人就是被皇帝趕著鴨子上架。
不過這些東西陳摶都是看破不說破,心裡有數就好,他能安全活到現在,這個問題處理的好是關鍵。
否則,憑他和太祖和太宗的關係以及和大臣的練習,知道的隱秘何其多,早就給人滅口了。
不管怎麼說,也要將這個名單給小飛看看,看看這孩子能不能鑒別這些皇帝遺棄的臣僚,對他有用。
人棄我取,也算我老道常懷憫天憂人之老懷,可以得到一絲寬慰。
盡管乾活的是小飛,不過老道我也有發現人才穿針引線的功勞。
我們爺兒倆就不分彼此了,哈哈,誰跟誰啊。
心裡想到哪裡手就跟到哪裡,噌的一聲就來個探囊取物,從懷中取出一物。
原來是一塊絲絹,上麵還繡著花紋,以當時的標準,絕對是頂級綾羅綢緞材料製成。
讓嶽飛看得一陣恍惚,這老道不是錯把情書當它物了吧?
幸虧老道解釋了一下:「嗯,這是童貫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