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生命的奧義（1 / 2）
般遮羅王打量著狼狽的吉爾伽美什，嗤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將率領部族，重返烏拉爾山脈，那裡是雅利安人曾經的家園。」
「既然要走，那你來此，所謂何來？」
「阻截你。」
一個騎兵越眾而出。
「埃蘭王，怎麼是你？」吉爾伽美什有些吃驚。
「我們雅利安人已經重新聚集，將一起重返家園。」
「要去那極北的苦寒之地？」
「印度的風水已經被破壞，那裡不再富饒。而埃蘭……聯軍已經敗了，埃蘭還受得住嗎？」
「我們還有五萬勇士，還可以沿途收攏殘兵，還可以再次征召部隊，起碼可以聚集二十萬之眾，周人勞師遠征，如何持久？我們還可以堅守！」
「堅守？要將埃蘭變成橋頭堡嗎？那死的將會是雅利安人，你們會驅使我們去送命，我們沒那麼傻。」
吉爾伽美什默然，埃蘭王說的都是實話，他的確準備這麼乾。
「你們都，留下吧！」
「就憑你們，攔得住我們嗎？」
「隻要纏住你們就行，大周的騎兵很快就到。」
「你們攔得住我嗎？」吉爾伽美什拔出了劍。
他很有自信，如果他想要將這五萬人帶回的話，對麵的十多萬雅利安人將會屍橫遍野。而他所要麵對的，將是天神的責罰。
「你很有自信！」一個聲音冷冷說道。
「帝釋天？」
吉爾伽美什看見帝釋天，已知道一切都完了。
眼前這十多萬阻止不了他，帝釋天卻可以。
「你們雅利安人有沒有想過，今日在此阻攔聯軍殘部，就是與整個西方諸國為敵。」
「你想多了，周人的大軍正在西進，你們將會淪為奴隸，我們難道會害怕與一群奴隸為敵嗎？」
吉爾伽美什絕望了。
如果周人繼續西進，而埃蘭放開大路，那諸國滅亡之日不遠。
不行，這五萬人是火種，是希望，他們和周人浴血奮戰過，西方如果還要留下一線生機，就必須將他們帶回去。
「如果我狠下心，你有信心在我將你的子民屠光之前，殺死我嗎？」吉爾伽美什淡淡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
「我的人頭給你，放他們走。」
「我若是說不呢？」
「後果你知道……」
吉爾伽美什的寶劍之上，發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長達十米，直沖雲霄。
沒有人懷疑，隻要他一劍揮出，雅利安人至少會死亡數百人。
如果他一心殺戮，那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
而帝釋天就算事後將他殺死，也無濟於事。
「你想不想知道，在你殺死我之前，我能殺死多少人？」
「你……」帝釋天無語，忽然怒吼道：「放他們走。」
埃蘭王和般遮羅王互相看了一眼，一揮手，前往的大軍立刻散開。
「噗通！」
埃蘭王和般遮羅王回頭看去，隻見吉爾伽美什的月匈口插上了一柄短劍。
他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柄短劍。
「王！」
數萬人馬一聲慘呼，跪了下去。
「你們……要順利回到西方，組織……抵抗，我們……不能為奴……我要……」
埃蘭王不再說話，他的眼睛怔怔地望著天空。
在這生命的最後的短暫刻，他開始回顧自己漫長的一生。
他是被諸神創造出來的。
大力神塑成了他的形態，
天神授予他俊美的麵龐，
氣象神賜給他堂堂豐采，
他有九指尺的寬月匈，十一步尺的身材！
他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是人，
他的身形如同野牛一般，
他手執武器的氣概無人可比，
他的鼓能使夥伴奮臂而起。
他見過萬物，足跡遍布天邊。
他通曉一切，嘗盡苦辣酸甜。
洪水未至，他先帶來了訊息。
他修築起擁有環城的城牆，幫助人們抵禦災難。
……
他擁有神的力量，神的智慧，卻沒有得到神的永生。
他曾經艱難跋涉，徘徊在曠野荒途，追尋永生之路，尋求生命不朽的奧義。
在大山的頂端，世界的盡頭，大海的彼岸，日升日落交替之處，他見到了自己不老不死的先祖，他的神！
原來永生是以人類的生命作為代價，永生的盡頭，終究虛無。
此時他已經見識過萬物，足跡遍及天涯，遍嘗人間苦樂，通曉一切真理。
於是，他坦然接受了自己凡人的命運。
雖然不能與天地比壽，日月齊光，但是作為一個凡人的存在，所有擁有的過往，朋友的情誼，都遠遠比永生更加珍貴。
於是，他繼續守護著自己的子民，直至，為了他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
「放他們走！」
聯軍在惻哭之中，緩緩離開！
有人不時回頭張望。
蒼穹之上星光閃爍，揮灑在吉爾伽美什的屍骸上，孤寂而蒼涼……
「他是一個英雄，不要侮辱他的屍體。」
「把他交給周人，換取糧食。」
「王，如果周人趁機攻擊我們呢？」
「周人不會，周人的東方也還有大敵，他們西進就是因為感受到了壓力。我們已經決定前往北方，他們不會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