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親男(1 / 2)
深夜的電話,永遠帶不來好消息。
就如窗外的黑色夜空,黑色,總代表了沮喪和悲哀。
繼母許子靜的電話,讓我徹底清醒。回到醫院時,父親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婆婆蔣琴也在,白曉曉也在,當然,陳景天也在。
陳景天殘著他斷指的那隻手,蹲靠在牆邊,神態恍惚。
有那麼一瞬間,我當真以為,他在難過我父親的病況,直至他看到我氣喘籲籲而來,他沖到我我麵前,低聲壓抑,「你爸的那份遺囑,劉律師到底怎麼操作的?生效沒有?」
陳景天渴望貪婪的目光裡,隻有金錢和遺囑,再無其他。
我一把推開陳景天的肩膀,走到繼母許子靜的麵前,我拉過許子靜的手臂,強忍著眼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前腳剛走,爸就出了問題!你怎麼照看的爸!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子靜哭成了淚人,她哭的渾身抽搐,一個字也回答不出。
白曉曉膽怯的湊到我身旁,輕拉我的手臂,「海棠姐,你別發火,許阿姨她也很難過,醫生說了是趙叔叔的病情惡化,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啊……」
我甩開白曉曉的手臂,痛恨道,「我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白曉曉嚇傻了眼,她像個受驚的小鳥,後退幾步。
一旁,陳景天和蔣琴,同時護起了白曉曉。
蔣琴嗓門極大,「趙海棠你是炮仗啊!亂放什麼炮!曉曉跟你家是沒關係,她大半夜的來幫你的忙,幫你照顧景天,你還不樂意了!」
我冷笑出聲,我漠然看著眼前這幾個各懷鬼胎的「親人」,我隻覺自己失敗至極。
是我無能,是我愚蠢,讓父親的身邊,多了這麼多吸他血的人。
我沒辦法不去懷疑許子靜,怎麼就那麼巧合,在她逼著我離開病房以後,父親就出了事?
五分鍾後,劉律師風風火火的趕來了醫院,父親立下的那份遺囑,終究沒能走到最後的流程。
劉律師將我拉到一邊,小聲道,「海棠,如果你父親直到最後,都沒能蘇醒,那這份遺囑,就是無效的。你父親名下的資產,要按著法律程序走,你繼母是最大受益者。」
我苦澀點頭,「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隻要父親能平安挺過來,我一分錢都不要。」
劉律師輕拍我的肩膀,失落道,「但願吧。」
整整一夜,我整個人猶如歷經了人間煉獄。
從未如此折磨,從未如此痛苦。
我忘記自己一共簽署了多少份生死協議,當護士將那些協議書遞到我麵前,我每簽一次自己的名字,就絕望一次。
整整兩個小時,父親沒有絲毫好轉。
葛悅聞訊趕來醫院,一個小時後,一切都回歸於平靜。
父親搶救無效,逝世。
那一刻,天塌了。
走廊裡哭聲四起,那些真真假假的哭嚎,時刻提醒著我,父親離世了。
自此,我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
父親的死訊,在整個醫院裡傳開,曾經受過父親恩惠的人,紛紛前來向我表示遺憾與悲痛。
我如同一尊沒有血肉的雕塑,站在原地,接受每個人的同情。
我忘記自己是如何從醫院離開,又是如何處理了父親的後事,葛悅全程陪同在我身邊,她叫來自己的朋友,幫著我操辦所有瑣碎。
整整三天,父親的葬禮直至火化,我都未合眼。
父親的骨灰盒,被繼母安置在了殯儀館的寄存處,她說放在家裡會讓她害怕,還是放在殯儀館比較穩妥。
陳景天和蔣琴沒有參加父親的葬禮,陳景天以手指受傷為由,拒絕出麵。
倒是虛偽的白曉曉,把戲做足。葬禮悼念的當日,她跪在靈堂前默默哭泣,裝的像模像樣。
父親的喪事全部結束以後,我被葛悅拖上了車,她說我完全沒了人樣,整個人狼狽的像一個女鬼。
車子上,她放著輕音樂,順手往我懷裡塞了一瓶牛奶,叮囑道,「把牛奶喝了,別讓我罵你!這幾天,你就跟著我混吧,我最近去我爸公司上班幫忙了,要不他不給我零花錢。我今天還有工作,你就跟在我身邊,你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完全沒聽進葛悅說的話,她烏拉烏拉說了一大堆,我全程恍惚走神。
連續三天沒睡覺,我沒有絲毫困意,滿腔滿腹的悲苦,讓人連活著的希冀都逐漸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