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人世間的悲歡並不相通（1 / 2）
鍾離哈哈一笑說：「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有沒有告訴雷將軍，我在一千步之內，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啊？」
一千步，就是八百米，鍾離這還是謙虛的說話，他的巴雷特要是在的話，那豈止是一千步，四千步之內肯定沒問題。
那軍官喊道：「雷將軍不會上當的，他之所以沒有強令攻城，就是擔心城中百姓無辜受到傷害，因此，這才決定和平解決，你打開城門出來，雷將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鍾離搖搖頭說：「雷將軍怕死，我也怕死啊，不過我們兩個怕死的內容不一樣。雷將軍要是死了，他舍不得這些年搜刮民財得到的積蓄，舍不得克扣軍餉的浮財，舍不得三妻四妾的溫柔鄉；我怕死是因為我怕完不成聖上交代的任務，我怕死是因為我死之後，我怕無辜的百姓和守城士兵白白丟了性命。」
那個軍官譏諷道：「說的比唱的好聽啊，你就是個冒名頂替的騙子，還把自己說的那麼忠君為民，我呸。」
鍾離說：「兄弟，你先別激動，我和你聊聊天，反正遠處那些家夥又聽不清。就拿你來說，你不怕死來這裡喊話，難道就不怕我一槍斃了你？你怕，你心裡怕得要死，但是，你又不能不來，因為你要不來雷將軍就會宰了你，你一死，你的一家老小就沒了生活的著落。你要是死了，也就死了，沒人在意你，你的職位很快就有人填充上，他就會歡天喜地，放鞭炮慶賀。所以，有人說人世間的悲歡並不相通，我隻覺得吵鬧。」
鍾離說完，心裡嘀咕，這又把樹人先生的話抄襲了，還給改了，人家的原話是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不料，鍾離的這番話說完，那個軍官居然沉默了，剛剛的囂張也好，狐假虎威也好，這一會兒居然都沒有了。
鍾離看他那突然落寞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鍾離繼續說：「不光你，我也一樣，千裡為官，為了吃穿，我雖然是欽差，也不過是當差辦案的，你給雷將軍跑腿賣命，我給皇帝跑腿賣命，我們都不過是一枚棋子，賤命一條，沒了也就沒了，除了我們的親人哭哭啼啼的，外人不會體會到，人家照樣喝酒撈肉，夜夜笙歌。幾千年來，打打殺殺的，血流成河，死人無數，為的什麼呢？大人物為了一己之私，讓多數人去送命。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人們隻記得將軍，沒人會想起那些螻蟻一般丟了性命的士兵。這樣死去的戰士，毫無意義，說到家就是為了吃口飯，至於把命搭進去嗎？所以說，人家不拿我們的命當回事，我們自己不能不當回事啊。」
鍾離的這些話，包括王茂、趙雲在內的城上人員都沉默了，似乎，很少有人給他們講過這樣的話，他們仿佛在睡夢中，被人喚醒了一樣。
離著那個軍官很近的一隊士兵，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全都默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牡丹過來小聲告訴鍾離說：「島主，你的這些話點醒他們了，從來沒有人這麼說話的。他們聽到的都是些忠君愛主的話，話雖不錯，可是他們已經傻了，沒有自我，成了一個個木偶，任權貴擺布。」
鍾離趁熱打鐵，對那個軍官說：「說我冒充欽差，冒充官員，無非為了騙人錢財，你可以問問王主簿和趙百戶，我到了瑤山之後，有沒有貪墨錢財，有沒有欺男霸女，有沒有作威作福？如果冒充欽差也好，冒充官員也好，不為了這些，反而冒著戶滅九族的危險，不是傻子就是瘋子，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鍾離一指王茂和趙雲，說：「你們給下麵這位軍官說說，我是不是有什麼劣跡。」
王茂和趙雲一愣，然後互相推讓，最後還是王茂拱手說：「這位軍爺，鍾大人所說句句屬實，他來縣城後一心為公，沒有半點劣跡，哦，對了，兩個月前，他還幫著原來的章縣令殺了二百多偷襲縣城的海盜，這件事兒，瑤山縣城的很多人都知道。」
趙雲也說：「對，這件事兒我參與過，鍾大人親自指揮的，這件事兒我能做證。」
那個軍官還在沉思之中，聽了王趙二人的話後，對著鍾離說：「剛才你說兩天後會有聖旨到，這件事兒屬實嗎？」
鍾離沉聲道：「這事兒怎麼會有假，你告訴雷將軍，反正不差這兩天，兩天以後再來見分曉吧。」
那個軍官一抱拳說：「容我稟報雷將軍，看他如何定奪。」
鍾離看著軍官騎馬離去，心情不錯，看來自己的分化瓦解政策還是有作用的。
等啊，等啊，再沒看到那個軍官返回，相反，進攻的牛角號卻是吹得哞哞直響，雷勇的軍隊開始往前推進，騾子拉著火炮也開始往拖拽。有一夥士兵，扛著梯子，準備搭在護城河上，以便渡河之用。
周通說：「看來兩天之後聖旨就會到的說法，讓他們很是忌憚，現在他們就是一條道走到黑，不關你是什麼人，先乾掉再說。」
鍾離點點頭，說：「如果是假冒的，殺掉正好；如果是真的，殺了之後嫁禍於海盜，天高皇帝遠，沒人知道真相。」
牡丹小聲問：「敵人要攻城了，我們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