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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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那天將近四十度的高溫,曬得整個江城又乾又燥,像滾進了火爐一樣。街道上的人都戴著帽子,打著傘,塗著厚厚的防曬霜,生怕被曬得脫層皮。

五年前,江城車輛還不多,現在已經跑滿整條街。

一到中午,下班高峰期,路上就開始堵車。從酒吧門口,到沿江路,穿過一段鐵軌,有些農戶和麥田,盡頭是一家養老院。

人還未走近,就聽到裡邊有吵架聲。

一個聲音高過一個,都不饒人,弄得雞飛狗跳,旁邊護工勸阻也攔不下來,不僅沒有停,還火上澆了油。

「你敢罵我,等我兒子來了打你。」瘦老太太說

「讓你兒子來呀,來呀,打人犯法的我告訴你,抓進去關個五年十年,我看誰給你養老送終。」個子高的這個老太太年輕,力氣大,聲音足,喊完了,眼睛瞥到走進來的身影,大聲道,「沈警官,你快來評評理。」

沈嘉看這樣子,已經長長呼了口氣。

她還沒走過去,已經被瘦老太太拉到跟前,氣的停不下來,道:「她先罵的我,還罵我兒子,沈警官,你要給我做主。」

一來二去的,聲音又起來。

沈嘉無奈,大聲喊道:「停——」

她花了將近十分鍾時間才處理好這場吵架事件,看著這倆老太太,剛吵完轉過身就又坐在一起,不禁好笑。

一個護工走過來,道:「這二位就是太閒了。」

沈嘉笑,道:「我奶奶還睡著吧?」

「在裡邊呢。」

沈嘉往裡麵走了過去,看見陸奶奶穿著單薄的短袖,坐在大太陽下曬,眯著眼睛,看的特別專注。

她走近,說:「眼睛都看壞了。」

陸奶奶抬頭一瞧,愣了一會兒,說:「太陽這麼好,怎麼會曬壞呢。」

沈嘉無奈笑笑,拉著老太太坐到陰涼地。

「看我今天帶了什麼好吃的,你最喜歡的紅燒肉。」沈嘉將飯盒放在石凳上,拿起筷子夾起一個,說,「想不想吃?」

陸奶奶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說:「你又要我回答問題。」

沈嘉笑:「今天不問。」

「真的?」

「真的。」

陸奶奶咧開嘴笑,直接就咬了沈嘉筷子上的肉,舔著舌頭咀嚼起來,不時地抬眼看沈嘉,張開嘴又啊了一聲,還要再吃。

沈嘉夾起一塊,遞到陸奶奶嘴邊,問:「我是誰啊?」

陸奶奶:「嘉嘉。」

「那你是誰呀?」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眼睛一亮:「陸嚴奶奶。」

沈嘉目光一頓。

老太太朝她笑了笑,拿過她的筷子就吃起來。沈嘉不再問了,重重吐了一口氣。印象裡的那個少年,也不知道已經變成什麼樣。

照顧好陸奶奶休息,沈嘉便離開了。

調回到江州警隊已經半年,工作上常常忙的不可開交。自從外婆心髒突發去世後,陸奶奶的神智也時好時壞,她隻能安排到養老院來,有時間就跑過來看一趟。

這會兒時間還早,沈嘉想回一趟煙霞巷。

讀警校的時候,她去過一次江州監獄,陸嚴拒絕見她。到後來參加工作,卻再也沒有去過,不是不去,似乎是不敢去了。這五年裡,他們好像都在變得疏遠。

沈嘉開著車從城外繞了一圈,往市區走。

天氣太熱,她穿著白色短袖,藍色牛仔褲,車裡開著冷氣,隻覺得還是熱。走到沿江路,前麵好像有一起追尾事故,把後麵的車都堵了。

沈嘉打開窗,探出頭看了一眼。

天空頓時烏雲密布,說變就變,馬路兩邊的樹葉被風吹起,路上有小孩在喊,大雨傾盆直下,砸在擋風玻璃上,喇叭按了個不停。

沈嘉被雨濺到,偏了一下目光。

她看到右手邊的街道上,背對著她,站著一個男人,一米八一的個子,黑衣黑褲,寸頭,側臉輪廓分明,那個背影有些眼熟。

沈嘉隨即將車一拐,停在路邊。

她正要下車看,接到一個電話。

那邊的說話聲很大,夾雜著雨聲,顯得很急切,道:「沈嘉,江城四路海岸發現一具女屍,趕緊過去。」

沈嘉看向那邊,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靜默了片刻,一邊發車一邊嘲笑自己眼花。到了海岸,警察已經拉了警戒線將現場圍住,四周都是警車,海岸上麵有打著傘看情況的人群,民警正在疏散。

沈嘉穿過警戒線,走了過去。

聽見法醫道:「看屍體的腐爛程度,手腳皮膚脫落呈手套狀,現在是夏天,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一周左右。」

屍體蓋著白布,看不清楚樣貌。沈嘉走到跟前,預設了幾秒鍾,慢慢蹲了下來,一點一點掀開白布,短發,帶著項鏈,一米六八左右。

不是琻琻,她鬆了口氣。

有人喊她:「沈嘉。」

喊她的叫張藝,就是給她剛打電話的人,來隊裡已經兩年,比她時間久,一般也都是他倆一起出任務,大部分做的都是跑腿的活,不過這人,簡直逗逼。

她走近道:「程隊呢?」

張藝朝她努努下巴:「那呢。」

沈嘉看過去,程城蹲在沿岸邊上,用手從地上捏起一些沙土,指腹揉了揉,又用掌心舀起一起水,不知道在看什麼。

程誠已經四十五歲,現在是江州警隊刑偵部門隊長,這半年來一直是他帶著沈嘉和張藝,算是一個不錯的前輩。

程城忽然轉身,看向他倆。

倆人走過去,聽到程城問她:「你怎麼看?

沈嘉工作時間短,經驗少,現在最多接觸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案子,像這種凶殺案,今天算是頭一回。

旁邊張藝朝她擠眼。

她擔心說錯,猶豫道:「還是您說吧。」

程城道:「你覺得像自殺嗎?」

沈嘉看向一望無際的海岸,又看了一眼死者,道:「江城人應該都知道,這一片暗礁多,如果真的是從上麵跳下來,肯定會造成大麵積的軟組織挫傷,重者會骨折,我想一個人要自殺的話,應該不會讓自己這麼痛苦。」

「還有呢?」

沈嘉:「她身上好像沒什麼傷痕,就是腐爛嚴重,幸虧這一片水質好,要不然這個溫度,一周時間,早就麵目全非無法辨認。」

程城拍拍她的肩,朝前邊的同事吩咐了兩句。

又對他們道:「你們倆去上遊看看。」

「是。」

走出警戒線,張藝道:「程隊對你寄予厚望啊。」

沈嘉:「切。」

張藝道:「不過你剛才在看什麼?」

「什麼?」

「你掀開白布的時候,好像有些緊張。」

沈嘉:「有嗎?這種事多少都緊張吧。」

張藝聳了聳肩。

有任務在身上,倆人自然都比較重視,開了車,直接就奔上遊方向去了。過了一會兒,雨慢慢的停了下來。江城的路還是堵著。

車裡,沈嘉說:「早知道走去了。」

「上遊距離燈籠山挺近,我們順便去那邊看看。」張藝說,「萬一找到點什麼證據就好辦了。」

而彼時,雨勢漸退。

太陽從雲層裡慢慢鑽出來,變成了夕陽。那個時候,江城的一切又恢復秩序。車聲,說話聲,喊聲,笑聲,關門聲,充滿了整片江城。

有一處聲音,扭曲而刺耳。

那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隻有一座監獄,是江州唯一的監獄。大鐵門,鏽跡斑斑,右麵側下方開了一扇小門。兩邊樹木矮小,知了吵吵嚷嚷,剛下過雨的緣故,空氣清爽了不少,但溫度仍然是三十七八度。

門被刺啦著緩緩推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他剪著很短很短的毛寸,眼角有一道拇指大的疤,穿著黑色的短袖,黑褲,渾身上下一種不可靠近的氣息,沿著路邊走去了公交車站。

兩個小時後,車停在一個酒吧門口。

現在還是個白天,酒吧沒營業,但門開著,從外麵看,裡邊黑漆漆的。他推開門進去,沒人在。四麵都是桌椅,吧台上擺了很多酒和飲料。

他徑直打開一瓶,倒了一杯。

吧台旁邊有個小門,門裡不時傳來喘息的聲音,抵在門上,咣當震動。過了半天,才慢慢平息下來。

半刻鍾後,一個女人先走了出來,穿著裙子,領子很低,落了一根肩帶,扭著月要伏在門框上,看著吧台邊上眼神淡漠淩厲的男人,嘴角勾了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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