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2)
從見到那張照片開始,陸嚴就知道沈嘉心裡藏了事,她心事重重的時候總是會表現在臉上,這一點毋庸置疑,裝的是真不像。
陸嚴沒再停留,回了酒吧。
那會兒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吧台邊上隻有小秋在,看到陸嚴進來,興奮的搖了搖手,小跑到他跟前去,眼波流轉道:「陸老板。」
陸嚴抬眉。
小秋對著酒吧門口角落的男人,揚了揚下巴,道:「你和小沈警官我就不說什麼了,這個男人你得給我留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陸嚴看過去,淡淡笑了。
他從吧台拎了一瓶酒走過去,李延東剛好抬起頭看他,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彼此相視而笑,一笑泯恩仇。
陸嚴咬開酒瓶,倒了兩杯。
他坐在對麵,道:「怎麼找過來的?」
李延東說:「那天晚上除了警察,你和我,還有一些人也在找,江城就這麼大,一問就知道那是誰的人。」
陸嚴:「你還和以前一樣。」
李延東笑了笑,抿了口酒,道:「現在也算是撥開雲霧見青天,我聽說案子了結差不多了。」
陸嚴抬眉:「你怎麼打算?」
李延東:「我準備離開這。」
「離開?」
李延東:「我爸背負了一輩子,也許他現在多少會輕鬆一些,這個地方也沒什麼意思,早該走了。」
陸嚴垂眸。
李延東扯了扯嘴角,道:「你和沈嘉——」
陸嚴無聲笑了笑。
李延東咬了一根煙在嘴裡,打了兩下火機,微微噓出一口煙圈,站了起來,對陸嚴道:「走了。」
陸嚴忽然出聲:「延東。」
被喊住的人停了半步。
陸嚴:「謝了。」
酒吧裡隻剩下安靜。
李延東來的悄無聲息,走的也悄無聲息。這些年來他們彼此對峙,有些事橫亙在兩人之間無法釋懷,都在此刻漸漸消散,留下的是少年時的告別。
陸嚴坐在那兒,喝完了剩下的酒。
小秋從裡麵出來,四周看了一眼,不見剛才的男人,沮喪又好奇的問陸嚴:「那人坐在這等你一上午了,他誰啊?」
陸嚴:「追上去不就知道了。」
小秋唉聲嘆氣道:「還是算了,一臉冷漠的人我可捂不熱,對了,怎麼就你一個人,沈警官呢?」
陸嚴喝了口酒,沒有說話。
有些事,她得一個人去做。
這些年來,他對沈嘉太了解了,她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一旦認定就決不後退,就像了解自己,其實骨子裡他們是一種人,像五年前的他一樣。而至今,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沿岸陽光炙熱,行人寥寥。
此時此刻,沈嘉已經站在江城看守所的大門口。她沒有想到自己之前那樣不想麵對周智,現在卻這樣煞費苦心的趕過來。
她以警察的身份探視周智,並不是提審。
時隔多年來,再一次這樣麵對麵見到周智,沈嘉多少有些情緒不穩。對麵的人緩緩而來,個子很高,背有些駝,看到她的那一刻,愣了一下,目光很深很慢,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有些恍如隔世。
周智先開口道:「是你啊。」
沈嘉沉默對視。
周智慢慢笑了。
沈嘉隻是輕道:「你其實沒想過殺我,這樣處心積慮的策劃一切,綁架我也隻是計劃的一部分,我說的沒錯吧?」
周智笑意變淡。
沈嘉:「你回臨海也不是祭拜父母,而是去了宏宇中學,那是你讀的第一所高中,真不巧,我有認識人也在那讀過書。」
周智的笑忽然頓在嘴角。
後麵無論她說了什麼,周智都沒有再開口,隻有最開始見麵的那三個字。兩個人沉默的對視片刻,沈嘉不再多問,站了起來就往外走。她走到門口,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這個男人。
沈嘉試探道:「我和我姐長得挺像吧?」
周智的嘴角轉而變得僵硬,緩緩抬起頭,隻是看著她,一如從前每次見麵一樣,那麼淡漠,這個注視多了些冰冷。
沈嘉閉了閉眼,抽身而去。
在去警局的出租車上,她想了很多理由,但都不能自圓其說,一直到警隊門口,看到張藝的那一瞬間,才慢慢明白了什麼。
隊伍集合,似乎要出任務。
張藝也是愣住:「沈嘉。」
沈嘉卻看向張藝身後的程誠,對方似乎也瞧見她,朝她走了過來,神色比較鄭重,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
程誠隻是嘆息了一聲。
就這一聲,她的手就開始顫抖,也終於明白程誠為什麼要給她休假兩天。程誠是什麼人,辦案子謹小慎微,一絲一毫的疑點都不會放過,她能想到的,程誠自然早就已經了然於心,甚至比她更快。也許昨晚她給張藝打電話的時候,程誠已經在咖啡店門口監視了。
沈嘉眼眶濕潤,道:「程隊,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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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
程誠坐在周智曾經坐過的那家書店二樓,坐了兩個小時,看到外麵人來人往,客來客散,直到看見一個女人出現在二樓的視野裡,一通觀察之後,給張藝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查查那家咖啡店。
張藝去過:「咖啡店?那是沈嘉她表姐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