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畫皮(1 / 2)
道士奇怪道:「她如何不讓你走?」
女子渾身顫抖,臉色慘白道:「她說自己無親無故,讓我留下來陪她。我感念她照顧母親,於是便答應多住幾日。
可,可當天夜裡睡得正熟,卻聽她不停叫『姐姐,姐姐』,我睜眼就見她趴在我身上,用指甲不停在我臉上劃。
她的手很冷,身子也冷,看見我醒了也不下去,隻是一直對著我笑……」
道士接著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醒來之後見她不在家中就收拾東西想回萬象府……」
「那怎麼又回來了?」
女子跪伏上前兩步抓著道士袍衫哭道:「萬象府距離此地足有四千裡,走官道最快的馬車也要六天才能到。
我剛走一日,晚上她就又伏在我身上喚我,還讓我趕快回來,否則……否則……」
說著她忽然拉開領口,楊青在側麵看不見,於是放出神念。
隻見她下頜處一道結痂的紅線直直延伸到月匈口,明顯是被人用利器劃傷。
按照女子所說,應該就是被那便宜「妹妹」用指甲劃的。
「到了此刻我才明白為何老母重病垂危之際,即便不能言語,也死死抓著我的手淚流不止,她老人家是讓我快跑啊……」
「妖魔亂世,當真是太過猖狂!」
老道士見狀一拍大腿怒道:「朗朗乾坤,我豈能眼睜睜看這孽畜害人!?」
說完他探手扶起女子,從一側桉桌上拿起四道符籙遞給她道:「你回去將此符籙貼於床榻四角,管保那孽畜不敢再來!」
女子起身後接過符籙,感激道:「多謝道長相助,隻是小女子孤身一人實在怕得厲害,不知道長可否到我家中暫住,我……」
「此舉不妥啊。」
楊青聽到這兒就知道老道士必然是個假貨。
果然老道士接著說道:「我乃是出家人,你也是良家婦人,這怎麼合適呢?我就住在城外那所無人破觀中,若有疑難明日自可再來找我。」
臨了沖著女子一伸手道:「誠惠二十兩紋銀。」
接過女子遞來的銀子,老道士施施然收攤出城。
圍觀眾人見無熱鬧可看,也都散了,隻留下女子一人期期艾艾地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回家。
楊青收回目光,轉頭見隔著一間房的窗戶處,王勉也在觀望街麵,沖他笑著點點頭。
「不要多管閒事,早些睡吧,明天還得趕路。」
答應一聲,楊青關窗回房。
王勉這人不但麵冷,說話也直來直去,不太中聽。
但他卻並未放在心上。
他坐在房中,用神念默默觀察那女子動向。
見她在街邊踟躇一陣,不一會兒天色全黑後還是朝著長街一側走去。
楊青難耐心裡好奇,本打算悄悄跟上去看看,可神念一動卻發現王勉剛好走出客棧。
正想著此人原來也不是鐵石心腸,忽然走在街麵上的王勉似有所覺地回頭望向樓上。
他連忙收回神念,等前者走遠後,才又趁著夜色閃身出了客棧。
神念並非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想起在大唐時沉落雁就曾察覺過異常,隻是在那個世界少有人知道而已。
再聯想剛才的靈氣反噬,心裡對王勉的輕視便一掃而空。
收束起渾身氣息,楊青小心驅使神念遠遠觀望,一旦確定王勉與那女子位置,立即就收縮回來。
跟著兩人七繞八拐,不多時到了一處還算寬闊的巷子。
見王勉隱身在巷子一頭,他就繞到女子房後無聲登上房梁。
「叩叩叩……」
此時夜色不深,四下民居中多有雞鳴狗吠之聲,但那女子的敲門聲卻顯得分外突兀。
「彩衣姐姐,你回來啦?」
楊青很快聽見一道女子嬌柔低語以及開門聲,可以他的耳力,剛才卻根本沒聽見絲毫腳步。
微微探出頭去看,才見院中一個身段纖細,描眉畫眼的白衣少女,攙著被她叫做彩衣的女子往裡走。
之前聽女子自述,她母親喪期應該過去了,然而眼下院中仍然掛滿白色燈籠。
彩衣看著滿院燈籠,身體止抖如篩糠,她強壓著顫抖的聲音問道:「母親喪期已過,妹妹為何還要掛起白燈?」
「嘻嘻……」
耳聽一聲尖細嬉笑,彩衣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再走,卻被那少女拖著不住向前。
在楊青感應中,這少女一身陰寒死氣,根本沒有活人的氣息。
與昨夜的陰屍雖有些微區別,但本質上都是一類。
「姐姐走啊。」
「快走啊……」
「我叫你快走!聽見沒有!
」
前兩句還是細語溫聲,最後一句已然森冷陰寒,駭人肝膽!
「你別過來!」
彩衣終於受不住恐懼,一把掏出從老道士那兒得來的符籙舉在身前喝道:「我,我……你根本不是我母親認的乾女兒,你快走,不然我……」
「姐姐你這是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