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中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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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辛醜年,農歷臘月十三。

宜辦紅事。

臨近春節,少城氣溫驟降,寒風呼嘯而至。

皇冠酒店宴會廳內,一場混亂的婚禮正在舉行。

今天的天氣預報不夠準確,儀式還未開始,天空已下起冰冷刺骨的綿綿細雨。

司儀正準備打傘繼續走流程,新郎卻不樂意,說新娘懷有身孕不能淋雨,自己幫忙打傘又很累,乾脆回室內吧?

於是所有人浩浩盪盪,湧進室內宴會廳。

相對於草坪婚禮,室內宴會廳布置簡單,隻有酒店原先搭好的台子和吊頂。此時新娘已有些不悅,但怕說錯話引新郎發怒,隻能拎起婚紗裙擺小步跟上。

候場準備時,幾位伴郎或在整理領結,或在交談對策——

「等會兒要怎麼鬧伴娘,想好沒有?」

「要鬧?你鬧去啊!你看她那個廢物哥哥時時刻刻守在身邊,我碰都不敢碰她一下。嫂子說過她弟弟脾氣大,讓我們別惹。」

「嘿,我們人多勢眾,怕什麼!你看季家來了幾個人?等會兒敬酒的時候,我先把伴娘摟住,你們再去找她哥喝。我伴郎摟伴娘,天經地義。這大喜的日子,沒人會計較。」

「之前我們不是打賭了嗎,誰能在婚禮上泡到小姨子,誰……」

季夢真站得遠,她隱約聽見幾句「伴娘」、「她哥」,大概能猜到那群她不相識的伴郎正在商量什麼。

果然,物以類聚,姐夫身邊沒幾個腦子正常的人。

季夢真沒出聲,唇角彎彎,朝嘉賓席觀望,想轉移注意力。

她按住身邊躁動的季成,勸道:「哥,稍安勿躁。等禮成了再撕他們。」

「明白。」

季成抬手捏了捏西裝領帶,盡量控製住麵部表情,音量壓低,「他們罵我那套我都聽膩了,不是紈絝子弟就是敗家玩意兒,什麼時候能罵點新鮮的?」

季夢真皮笑肉不笑,語句間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看她哥這一臉破罐子破摔的爛泥樣,她動動腳踝,在想一腳踩她哥腳上會有多疼。

新娘是季成和季夢真的大姐,妥妥戀愛腦,從和新郎在一起後幾乎沒了朋友,這結婚都隻能叫關係並不親近的小妹來當伴娘。

季夢真二十出頭,臉上嬰兒肥未褪,眼窩深,一頭黑長卷,膚色養得白,家裡親戚都講季家老幺長相稱得上珠光寶氣,過目不忘。

她儀態出挑,又是唯一的伴娘,便成了伴郎們狩獵的對象。

漫長又煎熬的儀式終於結束,新娘回後台更換敬酒服。

為了安全起見,季夢真沒和伴郎站在一起,不管新郎怎麼叫她,她充耳不聞,仍然站在新娘要出場的通道邊。

眼見她不配合,伴郎們把她「看不上」自己的原因扣在了季成頭上,仗著新郎在旁邊,議論的嗓門更加猖狂:「小丫頭,拽什麼,不就是有個廢物護著她。」

「就是,」另一個伴郎附和,「那廢物還好意思爭財產,還不如拿妹妹找我換筆彩禮錢。」

「……」

季夢真低頭,想要脫高跟鞋砸過去。

那人沾沾自喜的尾音才落下,西裝領口突然被一股極大的手勁攥住,眼前是季成的麵孔。

他怒目圓睜:「你說拿誰換彩禮?」

季成人高馬大,眉粗、眉骨高,盛怒之下有著極強的壓迫感,他出手又狠,老鷹拎小雞似的,抓得那人喘不過氣。

旁邊伴郎見他是一個人沖過來的,一拳砸到季成月匈前,逼迫他放手。

季成沒躲過那一拳,月匈口結結實實挨了下。

他仍不鬆手,手勁加大,逼問:「誰是廢物?」

「我……」

被抓住衣領的那人被季成眸中怒火恐嚇住了,回頭朝新郎看一眼,又似得了什麼準許,扭頭換上另副麵孔,嘶吼道:「說的就是你!敗家子!」

季成猛地往前踹上一腳。

那人一聲痛呼,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年輕男人迅速糾纏扭打成一團,婚禮會場混亂不堪。

那位忙著假笑的新郎這時候倒是明哲保身,閃到一旁假裝拉架,推推搡搡的,更像是在拱火。

大部分賓客忙著吃飯,沒幾個人注意到這邊已經開戰,還以為是在嬉笑打鬧,直到有客人察覺不對勁,站起來喊了聲:「哎哎哎,怎麼打起來了啊!」

對方七八個人聚在一起,季夢真被推得往後退好幾步,站不穩了,胳膊肘往後倒,撐到最近的一張宴席桌上。

她一回頭,一桌男女老少乾瞪眼,傻在座位上,其中一個遠房親戚指著她手肘上磕碰出來的紅痕,小心翼翼道:「真真,真真你這……」

季夢真沒時間理他。

隻見桌上有兩瓶打開的酒,茅台和1573。

還有一瓶可樂。

快速衡量完安全性,季夢真一隻手提起裙擺,另一隻手抓過那瓶可樂,快速搖了幾下,把瓶蓋擰開,對準廝打的人群,像往垃圾桶裡投擲紙團般——

可樂瓶順著拋物線飛了過去。

瓶口火山噴發。

嘭——

碳酸飲料宛如澆水的噴壺,將重拳出擊的小草們澆了個衣衫盡透。

他們陡然停了下來,錯愕不已,都朝季夢真這邊看。

他們的衣服滑稽地貼在皮膚上,碳酸飲料簇簇冒泡,空氣中散發出糖精的甜膩。

季成武力值再高,也打不過好幾個同齡男人,完全被壓在了地上。

環視一圈現場,季夢真微微喘氣。

她反手抄起那瓶1573,提高音量:「誰再動我哥,我用這個砸。」

說完,她強忍著被高跟鞋磨破皮的痛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伸出胳膊,從人群中一把拽出季成,兩人一路沖出宴會大廳。

她甚至不敢回頭看姐姐有沒有換完敬酒服出來。

宴會大廳外,兄妹倆雙雙撐著膝蓋,站著喘氣。

季夢真時不時往後看一眼,怕她那喪心病狂的姐夫帶人出來把兩人直接殺掉滅口。

季成嘴唇被打破了。

他擰起眉,抬手擦唇角,手背留下一條猩紅血跡,反麵攤開掌心,裡麵躺著被蹂*躪的月匈花,「操,打團還爆裝備。」

這月匈花紅得像血,提醒他剛才參加的是喜事而不是喪事。

緩了緩,他才問季夢真:「你,你剛剛,怎麼不直接潑白酒?」

「地上有煙頭,玻璃瓶也會砸死人……我想我小孩考公務員。」季夢真拍拍月匈口,耳朵發燙,瞪他,「你還好意思問?」

「也是。」季成怔愣一秒,突然笑起來,「不愧是我妹。」

「我真希望我不是你妹。你一身可樂味,快滾上樓換衣服,再躲一躲。我下午本來還有事的,這下倒好,提前下崗啦。」季夢真直起月要來,嘗試著往前走了幾步,腳後跟破了皮,被磨得鑽心疼。

季成抹一把臉上的飲料,扯掉皺巴的領帶,連連訕笑,追上去問,「你下午什麼事?我陪你去?」

「去派出所給喬明弛送藥,安亭說他上午辦案的時候受傷了。」

季夢真瞥他一眼,扯扯嘴角,嘲諷道,「哥,你這樣子就不要去了。」

說完,季夢真從季成褲兜裡扌莫出房卡塞他手裡,轉身揮手,「走了。」

見妹妹走路不太穩,季成又追上去,喊道:「你怎麼去?」

季夢真停下腳步,拒絕他,「我車在門口。」

季成堅持,「我送你?」

「我車上有備用平底鞋,」季夢真語調放軟了,終於回頭看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像要戳到他腦門兒上,「我的好哥哥,你先把自己收拾乾淨吧。最近爸身體不好,你消停點。」

*

一小時後,一輛不起眼的v停在派出所門口。

派出所門口沒什麼人,路邊隻停著幾輛破舊的自行車和警用摩托,那幾輛自行車還是占道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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