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呼吸(1 / 2)
第十四章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季夢真的意料。
她沒想到江讓那麼快就來了,就穿著那身早上出門時的西裝。
甚至他的領帶上還夾著那座布達拉宮,每一根發絲打理得妥帖,絲毫沒有被今日行程的疲憊所影響。
他穿過擁擠嘈雜的人群,找到v2卡座,徑直走到顧宛與季夢真身邊,在季夢真身邊找到了個空位站好。
此時時間已近午夜十二點,正是各大夜場每晚迎來的氣氛高潮,所有坐著喝酒的人都站起來了,江讓也站著,但他不動,隻是從月要側扌莫出一包煙,散給在場另外兩位男士,再對那位學妹示意,「抽麼?」
「啊,」學妹沒料到第一句話是這個,順手接了煙,「謝謝。你好我叫郝佳瑤!是顧宛的朋友。」
江讓禮貌點頭,「你好,江讓。顧宛發小。」
之後兩人再無過多交流。
江讓的目光與場內燈光交匯,未在郝佳瑤身上停留半秒。
另外兩位男士點燃香煙,純白的煙霧在昏暗的環境中如謎團散開,煙霧籠罩住了江讓的麵孔,季夢真隻覺眼前人如黑夜深沉,也如同一個謎。
或者說更像保安,像雕塑。
為什麼全場的人都搖擺起來了,他都不動的?
「你為什麼不跳舞?」季夢真提高音量和他說悄悄話,怕現場過於聒噪的背景音將她的聲音壓製了。她穿的平底鞋,要踮起腳尖,才離江讓近些。
江讓這會兒卻像耳背一樣,挑起眉,歪著頭,「什麼?」
季夢真加大分貝湊過去:「你為什麼——不跳舞?」
「不想。」
「你試一試,很解壓的!」
「聽不清。」
江讓說這三個字的音量不高不低,季夢真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她也顧不上為什麼江讓就是聽不清她講話了。
兩個人越靠越近,場內所有人都在搖頭晃腦進入放鬆狀態,急得她乾脆一把拽住江讓的脖子,「你聾了啊!」
「這下聽清了,」江讓忽然轉過頭,嘴唇擦過她側臉,吐息溫熱,語調帶著笑,「剛剛不夠近。」
「……」
季夢真一下子放開了他。
昨晚有的那種觸電感又一次從尾椎骨傳上了後脖頸,那是身體在向她傳遞此人危險的訊號。
很有可能是高原空氣稀薄,物種長期缺氧生存,會引發變異。
江讓肯定是變異了吧。
以往和江讓親密接觸的機會少,她小鹿亂撞的次數不多,尚且能夠忽略,可這一次的休假太不一樣了,兩個人走得太近,那種悸動太頻繁,已經超越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肖荷說得對,誰會對熟人下手?除非是寂寞到發慌。
她不願意江讓是這樣的人,也不願意自己是。
白月光就該好好地被掛在天上,而不是摘下來藏在懷裡,變成□□凡胎。
這時候,郝佳瑤和顧宛才上完廁所回來。
在酒吧裡,女孩子上廁所常是結伴而行的。
郝佳瑤抽完一根煙,猛地灌了兩杯芝華士加冰綠茶,微醺上頭,攬住顧宛胳膊,又去牽季夢真的,「走,把他們三個男的晾這兒,我們蹦迪去。」
酒吧中央有個新修的彈簧舞池,顧宛迫切地想要去試試。
季夢真也才喝了幾口酒,醉意順著鼻腔往腦門發沖,她側過身子,背對著江讓,手肘撐在桌麵上,擺擺手,「我緩一緩。你們先去,馬上來。」
顧宛高聲招呼,「好!我們在舞池邊等你,你快點兒!」
回頭看了一會兒,郝佳瑤確認季夢真沒跟來。
她雙手抱臂,一聲嘆息,又忍不住抓住顧宛的肩膀搖晃幾下,「你那個男發小怎麼都不說話啊?」
「他從小就醬紫哦,不是你的問題,我都沒想到他能來這種地方,」顧宛翻她白眼,伸出食指搖兩下,「不!高!冷!怎麼叫飛行員?高欸!你以為那麼好泡?哎呀,把不到江讓很正常,別想了,走走走,玩兒去……」
郝佳瑤被她推著往前走,走幾步停下,扭頭說,「可我覺得……我覺得他喜歡你那個季寶貝啊。那眼神都不帶挪開的。」
「哈?」
顧宛僅僅呆滯一瞬,直接反駁,「家長在兒童樂園外看孩子都那個眼神。」
郝佳瑤再怎麼懷疑,心想隻一麵之緣,也不給顧宛添堵了,兩個女孩兒勾肩搭背地在舞池邊站著晃悠,看季夢真從人群中擠來擠去。
在郝佳瑤的視線中,季夢真身後一直有一道目光追隨著她,那道目光宛如藏匿在光影聲色中的線,另一頭被江讓牽在手中。
這分明就是怕看丟了,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那種情緒絕對不是朋友之間該有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多。
顧宛這個笨蛋,怎麼就不懂她呢。
郝佳瑤無法,但喝酒蹦迪圖的就是個痛快,泡不到的仔就不泡了唄,乾脆拋卻這些事,摟住季夢真和顧宛,一起投入到舞池中央。
十多分鍾後,三隻野貓蹦得一身汗涔涔,喘著氣,互相攙扶著走回卡座休息。
跳舞蹦迪是對酒精的消耗、揮發,季夢真甩甩腦袋,頭發黏糊在臂膀上,感覺之前灌下去的酒有點上頭,這會兒還在身體裡瘋狂叫囂,橫沖直撞,還有一股勁兒發不出來,在折磨她的理智。
她抓著顧宛的胳膊,看桌上一排排香檳,看了眼時間,估計今晚要不醉不歸了。
有江讓在,她不怕回不去月虹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