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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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周的復查結束之後,醫生說問題不大了。骨頭恢復得特別好但還是注意保養。

時筠推著輪椅,魏樅應徹底像個沒事人一樣了:「怎麼樣,這回不用擔心了吧?」

確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護工給他們做的晚飯很不錯,紅燒的排骨不比他們學校最受學生喜歡的糖醋小排差。

晚上魏樅應在護工的幫助下已經洗漱好了,時筠馬上也要結束在醫院的實習。

然而時筠一點要結束實習的愉快的都沒有。魏樅應看她神色不對,一問才知道她準備放棄繼續讀醫學專業的博。

下個學期她的任務就是寫論文做實驗,任務依舊艱巨。

時筠洗完澡去臥室的時候,他坐在床邊,右手不知道在床頭櫃裡翻找著什麼。

等他找到之後,時筠看見了他手裡的小方盒。

他將東西晃了晃:「好久沒來了。」

戰線拉得很長,時筠是主動的那一方,她以俯視角度看著躺在床上魏樅應,看見了他肩膀和手臂上新增的傷口。

她有點累了,他還沒結束:「好久沒弄了,儲備充足。」

膝蓋沒傷到,他看時筠沒力氣了,就她讓跪著。

花園裡的山茶花殷紅,清晨露水掛在花蕊上。這份美麗應該被摘下,然後做成永生花,永遠被時間鎖定住。

魏樅應躺在她身側,看她急促地喘息著,右手伸到她脖子下麵,讓她枕著:「你喜歡什麼床墊?」

還在平復的人沒有跟上他的思維:「什麼?」

「不是覺得我的床墊不舒服嗎?你喜歡什麼床墊?」

時筠想到了,是好久之前自己說過他的床墊太軟了,睡起來不舒服,已經過去好久了。

她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熱了,她頭一次沒有在完事之後主動靠過來。對於他的問題,她搖了搖頭。

-

時筠不見了。

比起不見了,魏樅應覺得應該換一個說法比較好。她離開得特別平靜,也沒有征兆。

——他被分手了。

在他身體終於恢復得七七八八之後,時筠沒有再出現了。

電話號碼也被拉黑了,微信也被刪掉了。

魏樅應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還那麼好,突然她就提分手了。

沒幾天護工告訴他,門口擺著二十多個快遞箱子,魏樅應認出那些都是自己之前送給時筠的生日禮物。

除了一個快遞被拆開了,其餘所有的都原封不動退回來了。

魏樅應弄不清楚她這一些列的操作,可電話被拉黑,微信也被刪掉了。

護工已經把家裡的垃圾桶裡的垃圾都倒了,坐在床邊他就隻看見了一個還留在煙灰缸裡的田字萍。

葉子稍稍有點泛黃了。

魏樅應沒想明白,他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手機響了門鈴響了會是時筠來找自己。

在幾次期待之後發現是垃圾信息之後他沒有了以前的期待。

隻是沒過兩天家門被敲響了,不是時筠,是程舸。

他是來辭職的。

魏樅應什麼都沒有說,拄著拐站站在門口,也沒有招呼他進來。

程舸說完辭職的事情之後,一直低著頭:「我真的很缺錢。」

他媽媽那天給他打電話是因為他老爸賭錢欠了高利貸。

高利貸的討債手法嚇人,他老媽一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麵的女人自然沒有主意,隻好打電話把程舸喊了回來。

喊他回來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這些年在首府賺的所有的錢都補貼了進去,而那些錢都是他留著和方倩結婚的。

現在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穆凱,這是短時間來錢最快的辦法。

程舸想要和魏樅應說明情況,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隻聽見關門的聲音,最後剩下門縫,他站在門內,看不出情緒:「哦,我知道了。」

門關上了,沒有分別的難受,隻有憤怒。

程舸將時筠不告而別的那把藏在魏樅應心頭的怒火點燃了。

可自己這些情緒沒有能夠得到林枋他們的感同身受。林枋罵他:「他媽的,不離不棄等你恢復好了才離開說分手,這是什麼好人?」

於是一場分析時筠內心真實想法的討論會變成了魏樅應的批|鬥大會。

他們說他山豬吃不了細糠,說他那麼好一女朋友不知道珍惜。

打小就沒有受過『千夫所指』的待遇,魏樅應叫他們滾蛋。

可時筠就是這樣突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

-

「分手了?」

施媛站在操作台邊,看著麵無表情解刨著老鼠的時筠還有點不敢相信,之前時筠幾乎是不住校的狀態,聽她隨口說是照顧男朋友。

看著感情很好,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時筠報著解剖的數據讓旁邊的人登記,口罩和護目鏡下的臉不太清楚,施媛不知道她現在情緒是什麼。

分手這件事對時筠來說就像是中午吃了一頓味道平平的午飯,施媛看不出她有什麼失落。

每天不是去實驗室就是去圖書館。

她寫著論文,然後中途休息的時候去二樓看看其他的書,每次都是詩集那一個書架。

時筠從手機裡翻出那張看了無數遍的照片,然後從口袋裡拿出卓匯給自己的那個舊舊的平安符。

將兩樣東西擺在一起,她心頭又開始泛酸。

這一排很多書都已經看過了,時筠找到一本艾米麗勃朗特的詩集,通篇愛情不多,石楠倒是不少。

她將書放回原位,往旁邊走的時候差點撞上一個人。

是傅旌。

去年他們兩個人還一起去導師那裡幫忙批過卷子。

傅旌是來借書的,四周沒有什麼人,他用很小聲的話問她:「來找書嗎?」

時筠搖頭:「寫論文,過來放鬆一下。」

大約是提到了同樣的痛苦,傅旌問她論文準備的如何了,時筠聳肩:「沒有什麼思緒。」

傅旌繼續小聲和她交流:「不選擇讀博嗎?」

「可能要換個方向。」時筠沒細說,上次她差點搞出醫療事故,或許她真的要去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

傅旌很快就找到了他需要的書,正準備和時筠繼續聊聊論文的時候,他看見了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朋友。

時筠隻看見他突然舉起手,下意識回頭看過去,她一愣。

眉眼之間比魏樅應還要像那個人。

傅旌看見朋友來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朝著時筠揮了揮手:「我朋友來了,我先走了,有空一起聊一下論文。」

-

夏天過去之後,魏樅應身上的傷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走路什麼得都看不出來是個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的人。

距離分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他們組了個局說是給魏樅應康復慶祝一下,魏樅應當了回蔣栩揚,那天到得最晚。

幾家歡喜幾家愁,他分手了,蔣栩揚今天倒是把傳聞中的女朋友帶過來了。

和林枋那千篇一律玻尿酸的女朋友不太一樣,魏樅應看了她一眼,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個人,金庸老先生筆下的趙敏。

——「十分美麗之中帶著三分英氣」。

她剪了個留到耳下幾厘米的發型,也不像其他女生一樣穿著上麵露下麵也露的短裙,衣著寬鬆又休閒。她看見自己的時候,一愣,表情裡帶著些許錯愕,但很快恢復過來。

她說她叫楚粵。

蔣栩揚將楚粵一閃而過的錯愕捕捉到了,但是沒有現場就問出來,而是先把對麵那幾個關係要好的人名字報給了楚粵聽。

林枋挨著魏樅應坐,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魏樅應:「瞧瞧你以前也跟人出雙入對,你看看你現在。」

魏樅應不以為然。

找女朋友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從來不是一件難事。

都是勾勾手指就能找到女朋友的程度。但是蔣栩揚對他說:「但你找不到第二個比時筠更適合你的了。」

魏樅應不信。

他這段空窗期結束得也挺快。找的新女友是一個在酒吧裡看書的女生,看的書是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那版是目前市麵上在售賣的一版。

他們拚了桌,在一眾去跳舞的同行人走了之後,卡座邊就他們兩個了。

魏樅應不記得是誰先開的口搭的訕,好像聊的也不是書裡的內容,她沒喝酒,說不會喝酒。

魏樅應順勢而下,那問她要不要去吃點別的。

那個女生沒主意。

「去吃雨嗎?」魏樅應看著她手裡的書,問她。

那個女生一愣,隨後意識到魏樅應說的是這本書裡三毛的話。

書裡三毛有一次給荷西做粉絲,荷西問她這是什麼,三毛告訴他粉絲是雨。

他們去吃了一家路邊攤,他不怕扣分似的將車停在了路邊,那個女生問他:「那花甲粉絲,叫什麼?」

魏樅應沒回答:「你取一個。」

之後的一切和當初跟時筠談戀愛時候沒有什麼不同。

照舊帶她去吃飯,和林枋蔣栩揚他們一起打牌。

蔣栩揚也會帶著楚粵,於是他好奇為什麼每次楚粵看見魏樅應時候都有些驚訝。

楚粵小聲告訴他:「他和我一個鄰居哥哥長得特別像。」

-

魏樅應沒想到再次碰見時筠是他和新女友去吃飯的時候,他們在一個商場裡。他陪同逛街,這逛街逛得比在健身房鍛煉還累,在店外等待的時候,他百無聊賴地朝著四周望去,一眼就看見了時筠。

時筠是來商場某個電子設備直營店裡維修電腦的,臉上的黑眼圈看上去有點重。

在等待檢測的時候她去商場裡的咖啡店買了杯咖啡。

十月降溫的天氣,她穿著針織的毛衣,背著帆布包。

一個沒有被大人看好的小孩撞到了她,她手裡的咖啡差點撒了出來,人沒摔跤倒是小孩子手裡的玩具摔在地上『屍首異處』了。

小孩子的大人不知道去哪裡了,時筠和小朋友坐在商場的休息椅上,她幫小朋友裝著玩具,魏樅應看著,想到了兩個人第一次的時候,她那天來自己家裡玩高達。

正巧送來維修的筆記本直營店的店員給她打電話,問她現在在不在附近,有一個維修單需要她來填寫一下。

時筠和小朋友保證自己先離開一下,等一會兒一定會回來幫他修復玩具。

小朋友也很單純:「阿姨你是去找幫手的嗎?」

時筠一整句話就聽見了『阿姨』兩個字,痛心疾首,但是又覺得這個小朋友喊自己阿姨也可以。著急去直營店,時筠見小朋友自己都找好借口了,便點了頭。

填寫維修表的時間比時筠想象中要久,等她從直營店裡出來的時候隻看見小朋友拿著一個拚好的玩具坐在那裡。

時筠看著他手裡的玩具,疑惑:「怎麼拚好了?」

小朋友指著時筠身後:「剛剛有一個叔叔來幫我拚好了,是阿姨你找來的幫手嗎?」

時筠順著小朋友指過去的方向回頭望去,他穿了件黑色的夾克,夾克帶著些賽車服的元素在裡麵。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站姿有些懶散,他手揣在口袋裡,身材頎長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裡很醒目。

視線交匯的一瞬間時筠一愣。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看他這樣子應該是徹底恢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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