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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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將時筠的旅遊計劃全部打亂了,她站在陽台的玻璃門後嘆了一口氣,剛才還在手機裡刷到了林枋他們旅遊拍的照片。

他們那邊晴空萬裡。

這兩天也就隻能窩在房間裡看看電視,魏樅應好奇她最近怎麼沒和焦繁一起做做美容sa,時筠抱著腿坐在床尾,留了個背影給他。

自從知道了焦繁那個秘密之後,時筠有些逃避和她見麵。

她敷衍打馬哈,將關於焦繁的話題給掀過去了。魏樅應從不乾追問這種事。正巧奶奶的電話打過來的也很巧合,大約是在家看了天氣預報,所以知道時筠這一站旅遊的地方一直在下雨。

和奶奶沒聊兩句之後,時筠問起了爺爺,奶奶在電話那頭哼了一聲:「下棋去了唄,還能乾嗎。」

閒聊了沒兩句之後,電話也結束了。

她從陽台出來,魏樅應已經拿著煙等在一旁了。

視線落在他手裡的煙盒上,又晃到他臉上。他咬著過濾嘴,側身給時筠讓了個位置。

時筠沒走,看著還沒點上的煙:「我現在要叫你不抽你聽嗎?」

他輕咬了兩下,煙在嘴邊晃了晃,似乎在跟時筠招手。她抬手把煙拿下來,他也沒硬咬著跟她作對,好像真應了那句「沒管過就知道我不聽了」,他好像還真的聽了。

煙跑到了時筠手上,但是他人沒挪位置,肩頭還靠著白色的牆麵:「和誰打電話呢?」

「我奶奶。」時筠將那根煙塞回煙盒裡,「她看天氣預報知道我們這邊天氣不好,打個電話過來關心關心我。」

魏樅應:「那挺好。」

一路上奶奶的電話來的也不是很頻繁,但是些正常的關心,但魏樅應手機沒響過,時筠沒問,隻覺得大概率他壓根沒有和家裡人說過自己旅遊這件事。

他是一個外熱內冷的人,狠心的程度遠超時筠的想象。

雨淅淅瀝瀝又下了一天之後,終於放晴了。

但是由於水位上漲太嚴重,時筠一直期待的竹筏體驗也被迫叫停了。

爬山的計劃也被擱置了,山路因為連續好幾天的雨,變得泥濘。

不過當初選擇這個民宿就是因為地理位置好,可以在陽台看日出,結果第二天,山頭濕氣太重,全是水汽,看不到太陽。

山裡早晨寒冷,民宿老板告訴他們今天店裡做了當地特色的油茶。

時筠早起去喝了一碗,不能說不好喝,但不太符合她的口味。

和她一般早起的人沒有幾個,倒是碰見了焦繁,自從那天她告訴了自己秘密之後,兩個人還是頭一次見麵。

無名指上的戒指光澤依舊奪目,但她臉色看上去卻差了很多。

焦繁和她打了個招呼,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要了一碗油茶之後坐在了時筠旁邊。

隻有她一個人,焦繁說康子騫在收拾行李,他們今天晚上的飛機回首府。

時筠沒多說什麼,也沒有問她事情處理得如何。她們不過像是那在旅途中偶然遇見,然後因為座位相鄰,一路上高談論闊,仿佛是摯友,但等到其中一方到站,約定書信往來,但是彼此心裡都清楚,大家不會再聯係了。

尷尬也因為沉默而滋生。

但時筠還是低著頭喝著她覺得味道不好的油茶,打破籠罩著尷尬的是魏樅應。

原本對早飯沒有什麼興趣的人下了樓,一邊調整著手腕的表帶,一邊問老板要了碗油茶。

油茶似乎意外地符合他的口味,也是,一個抽煙都喜歡的人再難吃的東西也能接受吧。

他過來了之後,時筠將被焦繁分散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倒是讓自己沒有再因為焦繁而感覺尷尬。

雨過天晴,外麵挑扁擔的賣貨郎開始了叫賣,竹簍裡全是當地的特色工藝品。

時筠原本就不想喝油茶,注意力被外麵的賣貨郎跟吸引走了,或許是鮮少在首府看見這種,她很新奇。

看時筠像個外地人,賣貨的老爺爺大力地給她推銷著本地人不屑一顧的竹子工藝品。

時筠挑挑揀揀,看來看去。

還沒挑出個喜歡的東西,魏樅應和焦繁也出來了。慢慢地四周圍過來的人也多。

翻來翻去,她看中了一個竹子編的蛐蛐。

她說可以買回去送給她爺爺。

他從時筠手裡拿過後看了看,看著還挺精美的,拿出手機準備付錢,蛐蛐放回她的手掌心。

餘光裡,他看見蛐蛐從時筠的掌心裡掉了下去,而下一秒,全世界似乎都在晃動,仿佛是被人抓去了坐了遊樂園的大擺錘。

眼睛能看見的一切東西都在晃動,山石滾落。四周的建築物就像是他公寓展示櫃裡的模型,輕輕一推就倒了。

身側的人和落在地麵上的蛐蛐一樣摔倒在地上,大地在搖晃,四周不知道從哪裡湧出大量的人。

地麵就像是綿軟的水床一樣,尖叫和驚呼還有一種恐怖的來自大自然的聲音充斥在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地震了。

魏樅應反應過來之後,拉起了時筠,她仿佛全身都灌了鉛,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住了好幾天的民宿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裡就化為了廢墟,塵土揚起,她親眼看見一個就快要從民宿裡跑出來的人突然消失在黃色的塵土之後。

地動山搖開始得毫無征兆。

時筠感覺自己像是海嘯下的一片孤舟,突然一雙手將她從連下了好幾天的潮濕的路麵上抱起來,抱著她的的手臂有力又溫暖。

不知道晃動持續了多久,恐懼感已經將人的意識吞沒,時筠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神來,地震之後迎來了一波暫停期。

馬路上全是跑出來的人,四周是倒塌的房子,那些堅固的水泥和鋼筋仿佛是從桌上掉下去的蛋糕一樣。

她抱著旁邊的人,劫後餘生的感覺像是進入人體血管的血液,她耳邊的聲音慢慢隻剩下魏樅應的心跳聲。

魏樅應安慰的話就像是航海時候的燈塔:「沒事沒事……」

時筠的魂好像還沒有回歸,她抱得很緊:「你還好嗎?」

他回:「我在,沒事。」

她又問了一遍:「你還好嗎?」

他依舊回:「我在,沒事。」

時筠一遍遍地問,他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回答。手掌心扌莫著她的後腦勺,時筠感覺到他手在微微發抖,但是安慰她的聲音很冷靜。

生死就在瞬間。她抱著他,聽著他的心跳,在不安中找著安全感。

鼻腔接收到了灰塵以外的另一種煙熏鬆木的味道。

魏樅應讓她別怕:「不怕,我在,沒事。」

不知道是誰開始了哭喊,馬路上逃出來的人慢慢從恐懼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時筠靠在魏樅應身上,視線裡出現了一個眼熟的背影。

背影慢慢朝著已經成為廢墟的居民樓走過去。

是焦繁。

大腦重新開機,時筠想到自己方才看見的那個即將跑去民宿樓卻消失在塵土之中的人好像是康子騫。

從驚恐中回過神的人拿出手機開始求救,但信號和電力係統已經癱瘓了。緩過神來的人沖向了廢墟,用手妄圖將廢墟下的家人拯救出來。

哭喊和尖叫,還有刺耳的警報聲開始響起。

焦繁用手開始扒著廢墟,逃過第一波地震的人紛紛投入救援之中。

滿目瘡痍,時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四周龜裂的地麵,居民樓不是倒塌就是已經錯位了。

地麵出現了新的斷層。

魏樅應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去看看別人。」

時筠臉色還是蒼白的:「我也去。」

焦繁跪在地上,血手印出現在一塊塊被她丟開的石塊上。

她喊著康子騫的名字,一塊對她來說沉重的石塊她怎麼都挪不開,一雙手出現在石塊邊緣,她扭頭看見了時筠。

兩個人費力將石塊搬開,石塊後露出一個腦袋和一個胳膊。

焦繁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她跪在地上趴下去,看著那個被壓在石板下的人,鮮血從他的口腔中溢出來,焦繁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那人氣息奄奄,鮮血還在不斷地從口腔中流出。

焦繁的眼淚在看見他的那一剎那便受不住了,她一個勁地開始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石板下的人咳嗽了一聲,又咳了一些血出來。

康子騫從模糊的意識中緩緩清醒過來,全身都沒有了知覺,但隨著意識恢復,焦繁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可隨之而來的是身上的疼痛感。

他仿佛被人釘在了原地,渾身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痛的。

有液體從口腔中流出來,他嘗到了溫熱的鐵鏽的味道,視線裡是趴在地上一臉淚水的焦繁。

她在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些什麼呢?康子騫知道,是那個男的。

從高中認識她開始,她就是一個心裡藏不住事情的人。膽子也小,每次都會因為月考和期中期末考緊張得失眠。

這次事發之後,她那麼反常,他也不是傻子,認識這麼多年了,當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她似乎是忘記了共用的平板上也登錄了她的微信。

看見那些聊天記錄的時候,康子騫也崩潰了一段時間。

決定旅遊前,和朋友聊了這件事,朋友和他們也是高中同學,看著他們經歷了大學的異地戀,之後又同居。

朋友隻說能接受就繼續談,不能接受就不分了。

當然能接受,他能接受到任何程度,所以他會求婚,他願意當她以為中一無所知的傻子。

她也是受害者。

為什麼不能接受呢?八年了,喜歡了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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