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開第39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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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感慨道:「為何你們一個比一個執念深刻。」

憐玉實在沒忍住又落了一顆淚,魚本不會流淚,原以為是種族本性,沒想到隻是未曾悲到骨髓。

他還忘不了比劃的肢體記憶,連帶著語言也磕磕絆絆:「世、世界上,隻有、有一個主人,主人很好很好,沒、沒了,心痛難當,魚沒有主人,便隻能隨波逐流,無處為家。」

容穆眉頭蹙起,半晌嘆了一口氣:「為何花朝節沒有認出我來?你是王蓮伴生魚,沒有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嗎?」

憐玉有些羞愧:「聞、聞到了……隻是,又、又忘了……腦子裡有關主人的信息,憐玉,連、連不起來,天道護著主人,不教外人窺探,直到王蓮認主……方才頓悟過來。」

容穆默了默,看向他:「那會兒你不明情況,叫我離開商辭晝,現如今事情拐了這麼一出,我恐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你本性凶悍,之後莫要和他打起來,上次東宮你都打不過他,他那個人,狠起來是真的要命的,我如今隻想安安靜靜當一朵白蓮花,不想整天都拉架端水,明白了嗎?」

憐玉垂下眼眸,腦袋半沉入水中:「……聽、主人的話,隻要他,他不欺負你。」

容穆將袖口拉上來,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這孩子心底不壞,好好教一教,說不定還能從暴力魚的岔道上拐回來……

「你將這些財寶都好好收起來,以防將來真有了心上人,你看,你都能陰差陽錯成精,難保這池子裡別的小魚不會成精,萬一哪一個吸了佛法原地頓悟,到時候你什麼都沒有,不太好辦。」

憐玉哼哧了半晌,才摳了摳手指小聲道:「就、就隻給主人,這池子裡,沒有別的小魚了,全都被我吃光、光了。」

容穆:「…………」

商辭晝這朵黑心蓮他是沒指望了,現如今連這個孩子也已經黑了嗎?憫空這些年是怎麼養的魚——算了,人家替他養都已經是我佛慈悲了。

做花好難。

「……你高興就好,這些東西你先收著吧,你往後如果要跟著我,記得不要在商辭晝麵前暴露自己的魚鱗與身份……他是人間皇帝,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些。」

憐玉急忙看他,生怕容穆不要他:「我會聽話,會聽話,不亂咬人!」

容穆心情復雜的點了點頭,總覺得這個承諾就和商辭晝說我不殺人一樣的虛無縹緲。

「你在這池子裡再住幾天吧,這裡小,到時候我在玉湖底給你弄個小窩住,那裡也有錦鯉,但你不準再亂吃小朋友,要和同類和睦相處。」

憐玉想象那美好的畫麵,眼神不自覺亮了起來,他眼底閃過一抹妖異的紅光,轉瞬又壓下去:「玉湖,是曾經的家……隻要主人,再無事,憐玉如今已然長成,一定,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主人在我麵前……」

最後的話容穆沒有聽清楚,再問憐玉對方卻好似害羞的一腦袋鑽到池子裡去了,金子銀塊都沒拿,容穆隻好問小沙彌找了個布袋,將那堆東西收了起來。

臨走時那小沙彌的眼神叫容穆差點自閉,就差質問他為什麼要來佛祖麵前數錢了。

唉,做全員白月光真的好難啊啊啊!

-

夜。

容穆說到做到,找憫空重新要了一個房子。

除開與憐玉說話的那一小會,幾乎這一整天他的身後都墜著一個黑影。

商辭晝隻遠遠跟著,好像隻要看見他就心滿意足,容穆想起對方那些事兒,就覺得這個人實在是美強慘中慘,這個時候他使喚使喚商辭晝,商辭晝可能還會高興一點,他若是全然置之不理,這人又不知道要怎麼腦補黑化了。

容穆站在門邊,看著院中的人:「天都黑了,好歹洗洗睡吧啊,明天早上起了再來看,我不會跑的。」

商辭晝站在院中:「聽說亭枝今日收了很多金銀珠寶?」

容穆:「……聽誰說的?」

商辭晝:「孤沒有監視你,是隱衛聽到了寺中沙彌的談話。」

容穆「哦」了一聲:「是憐玉那小東西給我的,我不要,他非給,放在那裡也不是個辦法,我隻能找個布袋先替他收起來。」

商辭晝點了點頭,脫口就道:「他有此孝敬之心很好,免得孤看他不順眼。」

容穆總覺得這話有點奇怪,好像不知不覺給憐玉降了個輩分,但商辭晝的表情又太正常,搞的容穆都有些患得患失,覺得「孝敬」二字用著也沒什麼不好。

這孩子是挺孝順的。

都快把自己家底給掏空了。

「但孤可記得他今日找你告狀,他是不是同你說孤的壞話了?你今日進來就找孤質問。」商辭晝垂眸道。

容穆梗了一下:「……陛下還真是心思細密。」

商辭晝往前走了兩步,衣服上披了滿身清冷月光,他低聲道:「不論憐玉同你說孤的什麼事情,孤都要告訴你,那些都是真的,孤就是這樣一個人,亭枝不在的這些年裡,憐玉好歹還有憫空這個神棍照看,孤卻當真是孤家寡人,還要應對無處不在的刺殺和試探……能活到今日,全憑一股勁兒吊著。」

此情此景,加上此話,容穆覺得商辭晝賣慘嫌疑重大,甚至還有拉踩不喜歡的魚賣慘的可能性,但是商辭晝說的又都是實話,他這些年的確是過的不太容易,以至於叫容穆這個時候都對他說不出來什麼重話。

如今知道他就是容亭枝,雖然還沒什麼真實性,但商辭晝這些瘋批行為四舍五入都是在給他報仇啊……

這他得沖多少碗藕粉才能還回來?不得沖到手指冒煙!

「……鑒於我現在對於你的吸引程度過高,容易發生不太美好的危險事件。陛下近日就先暫時一個人睡,我如今是一星半點的事情都不記得,你總得容我帶入身份幾天吧。」

皇帝垂下了高貴的眼眸,好像隨口閒聊道:「亭枝護佑東宮,為孤犧牲至此,流落在不知何處這麼多年才回來,甚至損傷記憶……你性情自幼自由活潑,孤隻擔憂如今一個大商不夠你玩,你要對孤沒了興趣——近日孤在計劃三征西越,那邊牛羊肥美,可以在冬日裡給亭枝做皮襖。」

容穆:「……?」

已經快進到禍國妖花了嗎!

「……你冷靜一下,打仗不是說著玩玩的。」

商辭晝語氣輕輕:「亭枝對孤沒有信心,不信任孤,大商百萬鐵蹄,區區西越而已,孤不開心打一下,孤開心也要打一下,全當遛馬。」

不是,兔子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啊啊啊!

容穆勸住這一腦子隻想乾架的暴君:「你晚上實在睡不著,就想一點美好的事情,不要總是謀算著打打殺殺的!對精神不好!」

商辭晝立刻點頭應了聲好,「孤若是想美好的事情,的確不會再算計著打仗。」

容穆鬆了一口氣:「這就對了……那先這樣,我——」

商辭晝再走近了兩步,幾乎都逼近了容穆的門檻裡麵,他眼眸深邃聲音低沉道:「美好的事情……那孤隻想和亭枝在一起睡覺,亭枝,你不要趕孤走,不然孤今夜睡不著,遠征兵陣都要排出來了,孤也怕自己沖動之下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如今隻有你在孤眼底下,孤才安心,亭枝便繼續留著孤吧,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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