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養病(2 / 2)
茄子捂著兩隻手,靠近玻璃窗戶,貼在窗戶上,小聲跟他說話:「容容,我們來看你了。」
容容笑得眼睛彎彎,也趴在窗戶上:「我知道啦。」
「我們早上來看你,可是你都睡著了。」
「爺爺跟我說了,你們給我的禮物我也收到了。」
一個紙折的小青蛙,容容很喜歡,把它放在小汽車玩具上,讓它坐車。
容容問:「你們要不要進來呀?」
「不行。」朋友們搖搖頭,「老師說,不可以和感冒的小朋友靠太近,不然會傳染的。」
容容有一點失落:「那好吧。」
茄子安慰他:「沒關係,我們還給你準備了新的禮物。」
容容眼睛一亮:「是什麼?」
「就是——」茄子捂著小嘴巴,「等你好了,我們一起玩抓人,我會最後一個再抓你的。」
薯條接著說:「容容,等你好了,我們玩老鷹抓小雞,你可以在我前麵,我會保護你的。」
番茄也說:「容容,我把我的點心分給你吃。」
容容流口水:「我想吃番茄炒蛋。」
番茄之神·番茄點點頭:「當然可以啦。」
小朋友們輪流給容容送禮物,送完一波,茄子清點人數。
他驚訝地問:「誒,刺哥呢?」
小朋友們看看四周,對啊,刺刺呢?
窗戶裡麵的容容低下頭,很失望,刺刺沒來看他。
茄子安慰他:「容容,你不要難過。刺刺早上有來,不知道下午為什麼沒來,可能是我們忘記告訴他了。」
容容一臉哭哭:「他是『小孩王』,他肯定知道的。」
朋友們連忙安慰他:「容容……」
生病的容容格外脆弱,需要保護。
「毛茸茸!」
忽然,外麵傳來一個聲音。
容容和朋友們抬頭看去,房間裡的衛平野也直起月要,往窗戶外麵看了一眼。
其他小朋友沒關係,這一個……
很有關係!
衛爺爺警惕jg
操場上,刺刺紮著衣袖和衣擺,插著口袋,頂著短短的刺刺頭,囂張地走過來。
「你們都是小傻蛋,隻是感冒而已,根本就不用害怕,也不用送禮物。」
茄子問:「那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刺刺走到窗戶旁邊,對容容說,「我都說了,小小的感冒很快就好了,根本就不用送禮物。」
朋友們圍著他,踮起腳,叉著月要,認真地看著他:「嗯?」
刺刺理直氣壯:「毛茸茸生病,沒有人陪我睡覺吃飯,我玩遊戲都沒有搭檔,應該是毛茸茸給我禮物才對。」
朋友們震驚:「啊?」
你認真的嗎?
刺刺不許他們懷疑:「就是這樣,毛茸茸,你以後別再生病了,你一生病就沒人陪我玩了。」
「嗚……」
雖然還沒有想明白刺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一點容容明白了。
那就是,刺刺不會送他禮物。
容容癟了癟嘴,趴在沙發上,肉肉的小臉,可憐的表情:「可是刺刺,我想要禮物。」
刺刺思考了一下,小聲說:「好……好吧,那我也可以送給你一個禮物。」
容容期待:「是什麼?」
「我……」刺刺酷酷地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腦袋,「我的『刺刺頭』可以借你扌莫十下。」
刺刺的頭發很短,特別是後腦勺那邊,容容特別喜歡扌莫,但是刺刺不讓,說自己總覺得癢癢。
可以扌莫十下!這個禮物太好了!
「哇!」朋友們張大嘴巴,「刺哥你好大方啊!」
「那當然了。」刺刺自信,踮起腳,要拉開窗戶。
朋友們製止他:「刺哥,不行,會傳染的。」
「沒關係的,隻開一點點,毛茸茸把手伸出來,不要把頭伸出來。」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刺刺打開一點點窗戶,踮著腳,低下自己的「刺刺頭」。
容容站在沙發上,伸出手,扌莫扌莫刺刺紮紮的腦袋。
好好玩啊!
「一……二……」
正好容容會數到十。
刺刺低著頭,咬著牙,極力忍耐。
不癢,一點都不癢!
這是他送給容容的禮物!
容容:「七……一……二……三……」
等一下,「七」後麵怎麼變成「一」了?
刺刺抬起頭:???
容容笑得開心。
刺刺: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刺刺抬起頭:「毛茸茸,你至少扌莫了一百下!」
容容收回小手:「有嗎?」
「就有!」刺刺認真說,「你病好之後,至少要陪我玩十年,一百年!」
容容點點頭:「噢。」
「哼。」
這時,操場上傳來手鈴鼓的聲音。
刺刺說:「那我們先去吃飯了。」
容容朝他們揮揮手:「拜拜。」
刺刺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玉米形狀的軟糖,踮起腳,放在窗台上:「送給你吃。」
容容拿起糖果:「謝謝刺刺。」
刺刺保持酷酷的表情:「藥很苦,你這個小傻蛋肯定會哭的,等到吃藥的時候……」
他說話的時候,容容已經把糖果包裝剝開來了。
「……」刺刺很無奈,「算了,你現在也可以吃。」
「謝謝刺刺。」容容把玉米軟糖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朝他揮揮手,「拜拜。」
*
朋友們來看了容容,容容的病更快好了。
兩天之後,容容的病全好了。
楊辨章和衛平野也要回去工作了。
楊辨章叮囑他:「小陛下要注意保暖,如果冷了要跟老師說,晚上睡覺不要踢被子。」
容容認真地點點頭:「嗯。」
衛平野則對他說:「不要害怕做噩夢,衛爺爺在夢裡也會保護你的。」
「好!」
衛爺爺這麼高,這麼強壯,肯定能把壞皇帝趕跑!
容容現在一點都不害怕做噩夢!
衛平野蹲下來,和容容默契擊掌。
楊辨章看了他們一眼,若有所思。
「好了,快走吧,再晚趕不上車了。」
容容和成公公站在一起,跟他們揮揮手:「爺爺拜拜。」
楊辨章和衛平野一個去桃源山,一個去片場,都得去車站坐車。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等車,沒話說。
忽然,楊辨章開口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啊。」衛平野撐著頭,「太傅聰明得很,我有什麼事情瞞得過太傅。」
楊辨章問:「你是不是把小陛下的玩具弄壞了?」
「我沒有!」
「那你把小陛下的零食給吃了?」
「沒有!」
「你現在不說,等我猜到……」
衛平野坐直了,大聲反駁:「都說了,沒事情瞞著你了!」
楊辨章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嗯。」
*
桃源山上,張教授熱切期待楊辨章回來。
楊辨章在的時候,他們沒感覺有什麼影響。
楊辨章一走,感覺就很明顯了。
楊辨章信手拈來的典故,他們得翻書;楊辨章一眼就認出來的文字,他們還得再翻書確認一下。
他身上一股從容自信的氣質,讓人不自覺信服跟從。
大巴車爬上盤山公路,張教授帶著學生們翹首以盼。
楊辨章一下車,就被握住了手。
「你可回來了,怎麼樣?容容的感冒不要緊吧?」
「不要緊,已經好了。」
「那就好。」張教授高高興興地拉著他的手,「我跟你說,我們這幾天在準備去後山,後山那條路長滿了野草,現在已經快清理完了。後天就能去後山,族老說後山山洞裡有岩刻壁畫,應該會有新的發現。」
楊辨章頷首:「好。」
山路全部清理出來的這天,山上下了小雨。
張教授像個馬上就要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一樣,高興得要飛上天,不顧學生們的勸阻,披上雨衣,戴上鬥笠,馬上就要去後山。
「怕什麼?我跑田野調查的時候,你們全都沒出生,我會走山路。」
幾個年輕學生和村子裡的年輕人走在前麵開路,張教授和楊辨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中間。
一行人走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後山的山洞。
學生們熟練地打開各種儀器記錄,用手電筒照明。
靠近洞口的岩刻自然磨損得比較嚴重,有些辨認不清。
楊辨章皺著眉頭,一個一個看下去,一個一個辨認出來:「應當是從古梁建國開始的岩刻壁畫,這一幅刻的是武帝開國,接下來是文帝休養生息,再往後……」
張教授點點頭,贊同他的說法,時時補充一些。
學生們做記錄的做記錄,拍攝的拍攝,都沒有閒著。
慢慢的,他們走到了山洞的盡頭。
「敵國兵臨城下,靈帝倉皇出逃,臨走前,將三歲的容容小陛下推上皇位……」
忽然,楊辨章在最後一幅壁畫麵前停下了腳步。
這幅壁畫,刻的是倉皇出逃的靈帝儀仗,一個大將軍,身披盔甲,手執長戟,騎在馬背上,馬匹抬起兩條前腿,仰天長嘶。
與此同時,靈帝跌在地上,驚慌失措地向馬匹上的老將軍求饒。
將軍沒有猶豫,手中的長戟,準準地送進他的心口,還有鮮血濺在他的臉上。
底下的人亂作一團,有逃命的,有呼救的,還有試圖阻攔的。
過了幾千年,跨坐在馬背上的大將軍手臂線條仍舊堅毅有力,手裡握著的長戟,簡直像是從岩壁裡刺出來的一樣。
張教授和學生們也都驚呆了。
一個學生呆呆地說:「教教教……教授,史書上不是說,靈帝後來逃到海外了嗎?難道他死了嗎?他跑出去沒多遠,就被人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