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上藥(1 / 2)
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顧禎麵露愕然之色,打算將她拂開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什麼東西?」顧禎有些困惑,淡淡問了一聲。
趙懿懿神情愈發低落,倏地鬆開他的衣袖,兩手掩麵啜泣著,哽著聲音道:「我不要和別人有一樣的東西!」
雲竹剛打了盆水回來,打算擰了帕子替皇後淨麵,被這賭氣似的話嚇得往後一退,心中觳觫一驚。
她不過是出去片刻的工夫,娘娘怎的同陛下鬧了起來?
片刻後,皇帝冷沉的聲音傳來:「皇後醉了,去叫人熬一碗醒酒湯送來。」
——果然醉了。雲竹心底劃過一抹了然,心急火燎地去了。
耳畔響著輕柔地抽噎聲,像是貓爪子在他心尖上輕輕抓撓了一下。顧禎忽的有些躁,猛地伸手按了按眉心。
夫妻兩年,他心裡清楚,皇後並非愛哭之人。
上一回聽著她哭,尚是他被父親下旨幽禁之時,她眼淚一顆連著一顆地往下掉,身子搖搖欲墜。
他以為趙懿懿是哭自己的遭遇,畢竟才做了半年多的太子妃便突逢此事,任誰也無法接受。冷眼看了許久,他冷聲說:「你若不願,孤可上奏父皇與你離婚,將你遣送歸家。」
他的太子妃卻搖了搖頭,哽咽道:「妾身是心疼殿下。殿下分明是被人陷害,卻無人肯聽殿下解釋……」
光暈下,顧禎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什麼東西?」
趙懿懿自顧自地哭著,仍舊不理他。
真是半點也不叫人省心!
思及此,顧禎斂著眉眼緩緩在她身側坐下,在她彎月要想要去拿帕子時,先一步將帕子奪走,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
趙懿懿急得想要上手,顧禎僅是緩緩瞥她一眼,輕笑道:「皇後不是不想同旁人有一樣的東西?這帕子朕用過了,皇後還要?」
燈影重重,男人唇角那抹笑,瞧著無比惡劣。
趙懿懿被他給說愣了,訥訥地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見她終於肯安分了,顧禎將帕子丟回銅盆中,濺起一片水花,聲線難得夾了些柔和:「告訴朕,是什麼東西?」
趙懿懿醉得迷迷糊糊,後勁上來後意識也不甚清醒,又被他步步緊逼著。退無可退以後,最終咬著唇瓣吐出了兩個字。
她低著個頭坐在那兒,不停地絞著手指與衣袋,顯得十分局促與不安:「陛下。」
顧禎霎時啞然,嗤笑道:「就為了個鐲子氣成這樣?什麼鐲子,拿來給朕瞧瞧。」
話音未落他便覺得有些不妥,待猛然想起些什麼後,忽而沉默了下來。
是那個嵌寶金鐲?
趙懿懿似是被他刺激到,捂著心口,抽噎著說:「鐲子沒、沒有了……陛下給了我,為什麼又要給她……」
她話中的意思,顧禎一時想不明白,長久的沉默後回了她一句:「沒了就沒了,朕再著人給你挑一對。」
說罷,他起身向外行去,逮著正在悄悄抻胳膊抻腿的吳茂問:「朕何時給那何二娘送過東西了?她那兒怎的有朕的東西?」
吳茂呆了呆,試探道:「那日在萬春殿,陛下叫人摘了……」
顧禎陡然沉下來的麵色,迫使他閉上了嘴,片刻後似恍然般說:「前陣子太後娘娘壽辰,陛下命奴婢挑了許多首飾做賀禮,許是太後娘娘轉贈給了何二姑娘?」
「你倒是會挑!」顧禎神色一冷,厲聲道,「一對兒鐲子,你給皇後和太後一人送了一隻?是連鐲子都置辦不起兩對了?」
吳茂怔了怔,心頭一個咯噔,暗道是壞了事,忙請罪道:「奴婢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
顧禎冷冷瞪了他一眼,聲音淡淡:「自個去領罰。」
恰逢雲竹端著醒酒湯回來了,顧禎便隨著她一同入內,徒留吳茂在外冥思。
一個小內侍湊上前,低聲道:「阿爹,這是怎麼回事?」
陛下既然說是一對鐲子,那這兩隻鐲子必然是一模一樣的。獻給貴人的東西,除去品級大妝外,尚功局和將作監必然不會做一樣的,那便隻能是弄錯了。
吳茂看了眼這乾兒子,亦是一臉的鬱悶,心煩意亂道:「他們那頭東西亂送,自個做的一對竟不放一起,可把我給害慘了!行了行了,還是快些去將罰給領了,你注意著些裡頭。」
殿內,趙懿懿正由雲竹伺候著喝醒酒湯。沒有男人想象中的抗拒,隻是睜著一雙柔媚的杏眼,乖乖的、一口一口地喝醒酒湯。
顧禎想斥責她胡亂飲酒,又想起她先前同他嗆聲的那一句,張了張嘴,到底沒有開口。
論起來,確實是他同皇後說,這酒不錯,她可以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