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問她原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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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黃。

顧禎還記得那日宮人來報,皇後給那隻小細犬取了個名字,大名喚作趙阿黃,小字阿黃。

吳茂覷眼過去時,便瞥見皇帝的麵色陡然陰沉下來,繼而嗤笑了一聲:「倒是取了個好名字。」

明明那麼多可說的,最終卻隻提了名字。

這一道笑聲裡,似是夾雜了無限噴薄待發的怒氣,隻消一個契機,便會發作出來。

吳茂跟在他身邊多年,甚至都不需抬眼,僅是感受著周遭的氣氛,便知曉皇帝這是動了真怒了。千挑萬選出來的一隻小細犬,竟是被娘娘給送出去了。

這結果,便是連他也想不明白,遑論陛下。

儀仗拐了個彎,行至椒房殿附近,顧禎抬手示意宮人停下。

吳茂也不敢再問陛下是否要進去瞧一瞧娘娘的話,他隻覺得這要是一進去,恐怕又避免不了一樁爭端。待會將人給惹哭,陛下自個又要煩一段日子,得不償失。

在宮道上停留許久,直至日影稍作偏移,已然要照到跟前時,顧禎才回過了神。

方才,他是想沖進去質問一句的,卻又覺得堂堂天子為了隻小犬如此,太過跌份。何況,這小犬本來就已經送她了,隨她處置的話,也是從他口中出來的。

這幾回去椒房殿都鬧得不大愉快,他怕這次進去一場,恐又是一番爭吵。

送那小犬過去,本來是一片好心,為了安撫她,何必再鬧成先前那樣。

思及此,顧禎硬生生將心口那團火氣給忍了下去,隨即沉聲道:「回紫宸殿。」

吳茂是個會見機的,早早的就派了人去打聽,待皇帝儀仗回到紫宸殿時,關於阿黃的卷宗已然被送了過來。

阿黃是皇家飼養的細犬,無論是身世還是事跡,都有一條條的詳細記錄。因它不過剛出生罷了,整個卷宗不過薄薄一頁,因此,顧禎一眼便瞧見,皇後最終將這小犬送給了淮安侯。

與此同時送來的,還有皇後頒給淮安侯的令書,十分正式的加蓋了內侍省印。

無論是皇後或太後,若要頒布令書,是不會蓋自個的寶印的,皇後蓋的便是內侍省印。

頒給淮安侯的令書是內侍省抄送的,而顧禎手上這一封,是令書原文。本是封存在內侍省中,因皇帝派人索要,才取了出來。

「她倒是孝順。」顧禎冷哼了聲,將那令文扔到了一旁,眉眼間是顯而易見的燥。

他送這小犬過去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當真看不明白嗎?

就這麼輕易將他的心意轉送給旁人,叫他怎能不生氣。

吳茂上前收拾那令文與卷宗,繼而低聲道:「陛下,細犬是行獵常用的犬隻,可娘娘常居深宮,不擅那行獵之事。可能是覺著,留一隻細犬在旁無用。」

顧禎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雖極為冷淡,吳茂卻瞧得出來,皇帝這是示意他繼續說的意思。

吳茂輕咳了一聲,又道:「陛下,這細犬到底是男子愛豢養的。奴婢聽聞這些貴夫人們,最喜歡的是那拂林犬。」

顧禎未曾說話,隻是抓著隻筆在手中把玩,目光沉沉盯著桌案,眸中似有暗流湧動。

「拂林犬?」良久,他才淡聲問了一句。

吳茂輕輕頷首:「那拂林犬生得倒還算好看,年初長公主也想養一隻,因太後娘娘嫌拂林犬掉毛多,才沒養成。」

顧禎輕笑了聲,似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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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侯府,榮安堂。

這間廳堂臨水而建,端坐廳堂朝外望去,便是一片荷池。若是夏日晚間在此乘涼,最適宜不過。

河間侯夫人成氏手持茶盞,卻半晌未曾飲用,隻是遙望著對麵的荷池嘆氣。

良久,一著山茶紋粉色褙子的少女入內,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興沖沖給成氏瞧:「阿娘,你看我新製好的胭脂,好不好看?」

「不錯。」成氏勉強道了聲好,而後仍是微垂著首,繼續唉聲嘆氣。

少女有些不解,關切問道:「阿娘你怎麼了?」

成氏看了眼周遭,猶豫片刻後,示意小女兒附耳過來,方才有些不耐道:「還不是為著你阿兄的婚事。本來他同那趙二姑娘之間,也是一樁好婚事,誰知道這……這都已經納征了,淮安侯府卻出了這檔子事?」

一想到淮安侯與淮安侯世子雙雙被免職,她便覺得有些膽戰心驚。陛下此番打壓世家,他們博陵崔亦是大受影響,長子可是崔家這一輩最出色一個,可謂是崔家如今的希望。

本來家中就大不如前,若是還有個這樣光景的嶽家,他以後的路隻怕會更加難走。

一想到這兒,成氏便覺憂心忡忡,很久沒睡過好覺了。

聽罷,崔念涵卻有些不以為然:「阿娘既有此擔憂,那不如跟阿爹商量一番,就跟趙家退婚算了。長兄這般好,天底下何人配不上呢?」

成氏卻搖了搖頭,無奈道:「這便是我糾結的地方了。那日隱晦同你長兄提過一句,他十分激烈地回絕了此事。更何況,趙家雖失勢了,在宮裡頭卻還有一位皇後娘娘。」

「我聽聞,皇後最是寵愛這個幼妹。」

「原來阿娘是擔憂這個。」崔念涵了然一笑,揮手示意仆婦們退下,到門口守著去。

看著女兒的舉動,成氏未免有些緊張,倉皇的掃了眼四周,方示意女兒說話。

崔念涵道:「阿娘,前日在北郊跑馬,我聽臨川長公主說起,皇後觸怒了陛下,已然被陛下幽禁在椒房殿中,許久未曾外出過了。」

成氏微微瞪大了眼,顯然不知,還有這等內情。

卻聽崔念涵又道:「且等著吧,如今太後娘娘又屬意何家二姑娘做皇後,人家表兄妹兩情相悅,哪兒還有這位的立足之地。她又沒兒子,恐怕,很快就會被廢了。」

成氏心髒怦怦直跳,對此,卻仍是有些將信將疑。

可轉念一想,女兒與那臨川長公主一向交好,而長公主又是太後娘娘親女,她所說的話,應當是有些靠譜的。

看來,同趙家的這樁婚事,是該再重新考量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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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的春雨往下落。

趙懿懿一向愛聽雨聲、雷聲,每每在夜間聽著,便覺得格外的舒心,睡得也格外的好。

聽著這樣的簌簌雨聲,本該是睡得很安穩的。

偏生在今夜睡不著。

在榻上又翻了個身後,她隱約聽見了外間又有人說話的聲音,便揚聲喚道:「雲竹?」

雲竹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伏在她榻前問:「娘娘,可是被奴婢們吵著了?」

趙懿懿昏昏沉沉地搖了幾下頭,蹙眉問她:「你們在外邊說什麼呢,我聽著怎麼像是有人過來了?」

轉頭朝外間看了眼,猶豫片刻,雲竹回道:「娘娘,陛下著人送了隻拂林犬過來,正在外間撒歡呢。」

剛送了一隻細犬,轉眼又送了隻拂林犬過來,他是沒個消停了麼?

還是專跟狗過不去?

趙懿懿本來想起他便有些煩悶,又有被人驚擾睡意以後的惱,聞言裹著被子朝裡翻了個身,悶聲道:「送回去。」

雲竹先是一怔,隨後略有些焦急地喚:「娘娘?」

趙懿懿又將自個往床榻裡側塞了塞,聲音更急切了些:「我說送回去!」

這一回,雲竹將她聲音裡的哽咽之意,聽了個分明。

這是真惱了。

懷揣著沉重心緒,雲竹慢騰騰地挪回了前殿,正巧來送這拂林犬的吳南還未走,雲竹便攔著他道:「吳中官。」

「雲司寶若有事,但請吩咐。」吳南笑著道了一句。

雲竹深吸口氣,指著那地上撲騰的小犬道:「勞煩中官,將這隻拂林犬帶回去吧。」

吳南瞪大了眼,一時有些情急:「雲司寶,這……這隻拂林犬,可是陛下特意命人尋了,方才給娘娘送來的呀,怎能,怎能就這麼送回去了?」

說到最後,他甚至還咬到了舌尖,疼得他一個激靈。

想起娘娘方才的態度,稍加斟酌以後,雲竹還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娘娘不大喜歡這拂林犬相貌,從前娘娘家裡也養過的,方才還特意交代,道多謝陛下好意,這拂林犬就不留了。」

自上回將何二姑娘放進去、從而挨了頓罰以後,吳南已在紫宸殿掃了許久的大門。

好容易討得了這個差事,誰知,眼見著就要給辦砸了。

想到這,吳南也有些慌:「雲司寶,這拂林犬本就不好找,遑論這隻生得這般好,實是百裡挑一的相貌。不若、不若等明早娘娘醒了,看上一眼再做決定?」

雲竹心裡自也是這麼想過,卻不敢應。

「娘娘不喜這拂林犬,就是再怎麼瞧,那也喜歡不上啊。」她道了一句。

她這般油鹽不進,吳南是徹底沒了轍,又不敢打擾皇後休憩,隻得領著人,又原封不動的將那拂林犬給帶回了紫宸殿。

除卻外邊的雨聲、雷聲外,殿中頗為寂靜,因著這陣雨,更是連半點鳥雀聲音也無。

倆人在外間的對話聲,便清晰地傳入了趙懿懿耳中。

她覺著,雲竹說的,很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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