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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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懿懿按著釵子微微點頭,卻又聽她說:「陛下派人說,今兒剛把清露殿收拾出來,讓長公主可趁著元日搬過去,討個好彩頭。」

作者有話說:

第94章元日

菱花鏡上浮現著一張姣美麵容。

趙懿懿按著花釵的手微頓,哂笑道:「等晚些時候了,問她一聲罷。」

說是問,可顧禎這回準備得周全,連殿宇都拾掇了出來,宮人也一一安排了下去,顯然是鐵了心要將端端遷到清露殿去。

那丫頭再怎麼不情願,恐怕也不行。

雲竹一麵替她繪著斜紅,一麵笑道:「長公主傷也養得差不多,換個地兒住,心裡頭也敞亮些。清露殿在海池邊上,夏日裡涼爽得很,先帝一到夏日就住過去避暑,裡頭布置也好,可見陛下是費心挑選的。」

望著鏡中那張如含秋水的臉,趙懿懿皺了皺眉,輕聲道:「晚些時候,你領著人去看一圈,有什麼不好的就趕緊換了。」

雲竹應了聲是,提筆輕點,描摹出了最後的兩點麵靨。

「除卻告假的,都來齊了,立等著給娘娘請安呢。」

趙懿懿輕點了下頭,由侍女扶著起身往前殿,一身青色寬袖禕衣束之以革帶,其上翬翟紋路栩栩如生,月要係一塊以玄色絲線穿引的白玉佩,發上十二花釵輕輕顫動。

皇後很少辦宴飲,還去了長安幾個月,算下來,很多命婦有許久沒見著皇後了。

因淮安侯入獄的事,眾人雖不敢明著說,心裡難免要犯嘀咕。在進殿前,更是暗自猜測著皇後如今的狀態。

然等見了那鸞台上高坐的華服美人時,先前的種種猜想,盡數化為烏有。眾人驚愕地發覺,皇後麵色非但沒有什麼不虞,舉手投足間,卻是一派雍容氣度。

姿容明艷,儀範端肅。

「諸位免禮。」趙懿懿淡淡道了聲起,又命宮侍將點心和茶水端上來。

她這樣從容的姿態,柔軟輕緩的聲音,落在有心人眼中,卻莫名變成了不孝的罪證。

淮安侯入獄,身為女兒還能安坐皇後之位不說,且絲毫沒有半點傷感之意。有人見了,難免有些不忿。即便父母犯了錯,做兒女的,豈能因此怨恨仇視

其中,便以一位宗室太妃最看不慣這樣的行為。

仗著輩分高,已經過身的丈夫又有功績在身,那廬江太妃倚老賣老慣了,這會兒麵對皇後也絲毫不加以收斂,一直板著那張威嚴的臉,因著表情的緣故,兩側法令紋呈兩條溝壑狀。

汝南拿帕子掩了掩唇,笑道:「今兒元日,新歲該高興些,叔母在元日板著臉,當心這一年到頭都板著張臉呢。」

聲音裡不乏暗示,尾音輕輕上挑,帶著些獨有的韻味。

廬江太妃又向她投去一瞥,麵上冷色絲毫不減:「公主,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個吧。」

上下這麼多公主,也就汝南這丫頭最被嬌慣,性子飛揚跋扈不說,平素也沒什麼德行。廬江太妃素來看不慣她的輕狂,從前是礙著先帝麵子,如今她兒子都扯進了河內的事兒,被免官到現在,自然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偏上頭那皇後,還是汝南的外甥女,可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自長子出事後,汝南便漸漸收斂了脾氣,前段時日又去了太後那幾遭,更是開始修身養性。難得發了回善心,誰知人家還不領情,她便也冷笑了一聲,懶得再理會。

什麼玩意,真當她有那麼多閒心呢!

目睹底下這場爭執,趙懿懿也隻是淡淡挪了視線,同雲竹道:「給舅母那送一盞酥酪去,再將端端案上的酒水替換成茶。」

這是趙端端頭一回參加元日朝見。

她是皇帝胞妹,按理是一眾長公主裡頭最尊貴的一個,雖說應秉持長幼有序之道,卻也沒人會、或者說敢去同她爭那個位置。

即便趙懿懿早就設想過,特意將她的位置往前提了提,放在了汝南邊上,仍是有不少或打量、或審視的目光落在趙端端身上。

這位置,從前坐的該是臨川。

如今臨川被證實身份偽造,過往一切早就煙消雲散,眼前真的這一位,好巧不巧,竟是被皇後娘家給養大的。想著太後從前與皇後不和的傳聞,一眾人麵上浮了些異樣。

麵對眾人探尋的目光,趙端端倒是能坦然以對,甚至沖著一人笑了笑:「夫人一直看著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麼不妥當呢」

偷覷被正主瞧見不說,還被直白點了出來,那婦人麵色漲紅,尷尬笑道:「沒有、沒有,是長公主風儀太盛,老婦一時瞧迷了眼,這才沒回過神。」

受過朝見後,便令宮人將今歲賞賜的束帛按照品級,一一分發了下去。

宮中賞賜的絹綢雖好,然前來朝見的命婦們,自然不是為了這幾匹布,為的是能參與元日朝見的尊榮。因此不論貴重與否,皆起身恭敬謝過。

唯獨到了廬江太妃那,出了些岔子。宮娥捧著幾捆布到她跟前,輕聲道了句是元日賞賜,她卻隻是擱下酒盞看了眼,未及時接過,嘆息道:「臣婦無德,何以受此賞賜。」

趙懿懿挾糕點的動作微頓,卻懶得搭理她,仍是將那塊栗子糕用食箸夾住了。

汝南卻生了幾分興趣,含笑問:「叔母怎麼缺德了」

好端端一句話被她給換了個詞,聽著像是罵人似的。

廬江太妃一噎,轉頭怒目而視,然一想著那人是汝南,向來囂張慣了的一個人,又覺得沒什麼意外。

她忍著氣,臉上浮現出憂色:「臣婦母親剛生了場大病,這段時日還在老家修養,臣婦今日,卻在此赴宴席,實在是有失德行。」

這樣意有所指的話,任誰也聽了出來。

殿中倏地靜了下來,眾人麵容繃著,幾乎是大氣也不敢喘。

甚至不敢去看上首皇後的臉色。

元日被人幾乎指到臉上罵,換誰都忍不下這口氣。

良久,倒是趙懿懿先輕笑了聲,打破了這片沉寂。她微微抬頭眺向廬江太妃的方向,頷首道:「確實有失德行,既如此,那太妃的賞賜就免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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