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燭光昏黃柔和,她鬆了發髻褪了羅裙。
一頭烏發徑直垂掃到月要際,跟著她的動作,微微晃著。
她舀了水澆在身上,隨後進了浴桶,再看不見別的了。
傅忱的指尖動了一動,他依稀記得懷樂的後月要有兩塊凹進去的小渦。
「」
這個夜晚是如此的靜謐,他聽著偏殿傳過來不時撥動的水聲,竟然隱隱有了零散星點的睡意。
傅忱索性閉上眼養神。
適才瞧見瞥見了幾眼的畫麵,竟在腦中越發清晰了起來。
他甚至想,若是他的手上有筆墨紙硯,必定能勾勒出這幅丹青。
偏殿燃的油燈脂不夠了,旁邊點了一隻細小纖長的小燭。
大抵是那燈離她離得近,她在動的同時,燭火芯也隨之亂竄。
很像在西律時,看的羅仕女皮影戲。
那時候他還未及弱冠,大司馬家的嫡兒付譽同他走得最近。
付譽是秦樓楚館的常客,因為怕他老子,他去勾欄院玩都隻是逛逛,骨子裡很是潔身自好。
付譽手裡有很多從秦樓搜羅來的好東西不少,三天兩頭非拉著傅忱同賞。
傅忱瞧了,他心裡沒有絲毫觸動,奈何不住記憶好,幾場別處心裁的羅仕女皮影戲,到現在他都還記得。
深思遊離,越想著,不知道為何心氣竟罕見的,有些浮躁起來。
傅忱煩躁蹙起眉心。
睜眼長籲出一口氣,沒多久,又閉上眼,壓了一會就平復下去。
對於身體突然的異樣,他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他想著,無非是碰過女人了,再瞧會有反應,就是這樣而已,就好比看到熟悉的東西,會有一些別樣的情緒變幻。
都是正常的難免,無可厚非。
軟和的被褥蘊著女兒家的香味,縈繞在他的鼻端。
傅忱素來不愛用香,他的鼻子比尋常人要靈一些,能輕易分辨出香料粉末,女人用的脂粉味總是粗香製成,他既聞不慣又覺得俗氣,瞧不上眼。
這小結巴身上的氣味卻不令人討厭,似乎是娘胎裡帶的。
也算她娘爭氣,終於給了她一處不同於常人的地方。
他雖瞧得上眼,卻也忍不住鄙夷著想。
這所謂的不同,能有什麼用處呢?小結巴已然叫他睡過了,這輩子怕難得尋了個好夫婿。
好夫婿
思及此,傅忱低低冷笑。
宣武帝多不待見她,別說好夫婿,她能擇個什麼婿。
越這麼想心裡越痛快,報復獲得的快意席卷了他的月匈腔,自來到汴梁後,心中難得幾次舒展。
傅忱聞著怡然的香味,坦然得快要睡著了。
正當他快閉上眼時,那邊的幾乎要消弭的水聲忽然變大,她洗好出了浴桶。
傅忱再次睜開了眼睛。
懷樂絞乾了頭發出來時,殿內的油燈已經燃盡,除了那扇壞掉的關不上的窗桕處,有外頭的月光照進來,亮一些,殿內一片漆黑。
算著時辰,懷樂估扌莫著傅忱已經睡了,她找不到靴子,隻能赤著足,輕手輕腳朝床榻處走過去。
她的眼睛圓潤,微垂時,是很惹人憐愛的狗狗眼,眸子水潤,黑夜裡都亮得出奇。
她像小貓一般躡手躡腳,輕盈得很,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但傅忱入了夜時,睡眠淺,他如同伺機休憩的野獸那樣,有著極好的視覺,鎖定了懷樂所在的位置。
懷樂絲毫沒有察覺,她的兩隻手抱著裙尾,心也提著,每走一步都非常謹又慎之,她怕擾了傅忱,並沒留意到他已經醒了。
她總不好出聲詢問他。
瞧著對麵朝床榻處過來的懷樂,他知道,她要過來睡在他旁邊了。
她怎麼配和他共枕?再者說,傅忱沒有與人分塌的習慣。
兩人雖有了前車,他對小結巴不會有第二次的興趣。
傅忱挨著塌邊,耷伸過去腿把炭盆輕踢挪到她的前麵。
懷樂隻憑記憶裡的殿內布局,繞開宮殿的擺放物件的障礙物。
她想不到傅忱為了不給她上塌,竟然把燒了炭的盆挪到她麵前。
好在她邁的步子小,沒有一腳踩下去,隻是抬起的腳背磕碰到了炭盆滾燙的邊沿。
燙得她當場縮回了腳,朝旁邊摔了下去,壓撞到了旁邊擱置著小杌子。
撞得月要麻,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疼得再次眼淚花子汪汪,身體蜷了起來,指尖也在微微顫抖。
捂腿不是,捂月要也不是。
「疼」
她下意識哼叫起來。
傅忱聞聲當即坐起來,他的臉隱在黑暗裡,周遭的氣場也變得陰沉沉。
懷樂心下緊張呼吸一滯,慌亂中,她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內疚責備自己將漂亮質子吵醒了。
但腳背被燙得發抖,月要腹的疼痛感一下下傳來,叫她渾身一陣陣跟著打顫。
不知道傅忱是始作俑者,她隻以為因為她的笨手笨腳,踢倒了炭盆,把傅忱吵醒了,也不敢提到自己的傷勢。
隻跟傅忱解釋小聲道歉,「對對不起」
她不想讓傅忱覺得她沒用,又避免不了,「我我踢倒了炭盆。」
懷樂忽想起炭盆是放在了床塌邊,忙又追問傅忱,「「你你有沒有被燙到?」
傅忱以冷漠回她,隻諷刺她自顧不暇,還有心思操心別人?
他聲音冷冽,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