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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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俐君不依不饒,柏清珩站在原地不動,他也沒力氣把人推過去,就沖著懷樂喊了一聲樂兒姐姐,隨後跑躲了。

懷樂聽到柏俐君的聲音,匆匆把眼角掛著的淚擦去,她扭過頭,臉上換了平常的笑。

「」

正想問呢,柏俐君吃好沒,誰知道台階上隻站著柏清珩一個人。

他站著,蹙眉看著她。

不遠處的那個小姑娘,眼角被她擦得紅紅的,估扌莫著以為他不在,以後後頭的人是俐君,措不及防瞧見他。

整個人都被驚著了,正微長著嘴,像一隻茫然無措的小兔子。

「」

柏清珩沒有騙人,也不是不想哄,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哄人。

也不能怪他,柏清珩生來就話少。

他在南梁朝裡做翰林院編修,主要負責史書編纂、謄抄等事務,成日對著書卷亦不覺得煩躁,更叫他養得性子寡言,甚少和女兒家接觸,更不知道如何講些什麼。

在腦裡思來想去,都是一些晦澀難懂的史詞修論,臨了到頭,憋出來一句勉強算是問候的哄話。

他問懷樂道。

「是今日的飯菜不合口味?」

這一開口,不僅連懷樂都愣了,連躲在暗處偷聽的柏俐君都替他扌莫頭無語。

他哥這是什麼哄人的話?有這樣問候姑娘家的嗎!

柏清珩尚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

他口氣很平緩,完全叫人聽不出來,他是在哄人,想叫她別哭的那種哄,完全扌莫不著邊際。

「若是不喜歡吃這些菜,你盡可說出來,想吃什麼,找筆墨寫了告訴我,我讓我阿娘重新給你做來。」

不知道是不是俐君太胖,襯得旁邊懷樂瘦得很,她跟俐君一起跑著玩的時候,柏清珩總擔心她隨時要摔。

懷樂在養嗓子,柏俐君也是養身子,藥吃多了對身子不好,柏夫人聽從大夫的話,靠食滋補。

二人吃的飯菜,就比如那煨的鴿子湯,青筍,排骨,裡麵都放了很多郎中配給的藥材,再混著枸杞,阿棗、山藥等滋補的食材煮,聞起來香味都沒有,藥味很重。

柏清珩隻掀開蓋子看過一回,就那麼一回,一口進鼻子他都快窒息了,聞不下去,補藥味道太濃鬱。

也虧得一大一小,天天吃,天天喝,真叫他吃,不出三日,必然要摳著嗓子眼吐。

對於懷樂為什麼哭,柏清珩不了解她的過往,他性子淡泊,也隻能往這方麵想了。

小姑娘知道他會錯了意,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飯菜很好吃,懷樂很喜歡。

懷樂很認真在打手語解釋,臉上滿是迫切的著急。

柏清珩不怎麼與她相處,她的手語看不太懂,連蒙帶猜也理不全她的話,以為她連臉皮薄不好意思,在推婉拒絕他。

「你等等,我去拿紙墨來,你寫下來給我,想吃些什麼菜。」

他說罷,就走,懷樂著急,她攆上去,兩人之間隔了一點距離,追不上柏清珩,她一著急就張了嘴。

萬萬沒想到,她說出話來了。

極軟極糯的聲音,前麵磕絆了些帶了點沙沙的啞,「你你別走」

「你別走呀,飯菜很合胃口,很好吃,不用換了,不要去拿筆墨紙硯。」

柏清珩聽到聲音,驚了一瞬,他停下腳步轉過來,她能說話了?

懷樂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嗓子好了,她提著衫裙,小跑到柏清珩麵前。

她攔住他,手一直擺,頭也搖得像撥浪鼓,今日簪發的鳶尾花流蘇墜,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

剪短的發編了很多小辮子挽起來,有幾縷發不規矩,黏到她水潤的唇邊。

她大概是真的害羞,越說聲音越小,「真的很好吃,懷樂很喜歡。」

「不挑食的」

要不是離得近,壓根聽不見她說的是什麼,柏清珩挑了挑眉。

「」

她在這裡白吃白住這麼久,懷樂已經非常感激,哭還被人撞見誤會了,都怪她自己不爭氣,沒有忍住眼淚。

別叫他再去麻煩柏夫人了。

那些吃食有很多的肉,還有許多的藥材,沒嘗之前,懷樂看見就知道很貴了,他們待她很好,懷樂不應該再提些什麼。

柏清珩還沒說話,躲在旁邊的柏俐君瞬間就跳出來了。

連喊帶叫,「樂兒姐姐!你能說話了!你的嗓子好了!」

懷樂這才反應過來,她怔愣著,手下意識扌莫向嗓子。

好、好了?

她先看了柏俐君,想到剛剛是跟柏清珩說的話,又轉看他。

柏清珩點頭,「嗯,確實好了。」

郎中給懷樂診脈的時候,柏清珩不在,他不知道懷樂從前說話結巴。

柏夫人吩咐他過來送吃食的間隙仔細囑咐過一些事宜,他也就知道懷樂的嗓子是被濃煙熏壞了,郎中說能治好。

懷樂心跳得厲害,她剛剛好像沒有結巴了……

是真的嗎?

懷樂的嗓子好了?懷樂一直扌莫著自己的喉嚨,一臉不可置信,簡直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沖傻了。

她想張口再說話求證,又怕竹籃打水。

柏俐君拍著手笑她,「樂兒姐姐高興傻啦!」

「樂兒姐姐再說一句給俐君聽聽好不好?」他蹭上去,挨在懷樂身邊。

懷樂還有些不自信,但還是在兩人鼓勵的眼神中張了口。

說什麼呢,懷樂斟酌了一下。

許是前麵急沖沖說了話,這次很流暢的開了口,是重復前麵的話。

「飯菜真的很合胃口,懷樂很喜歡,不用換。」

柏俐君比他自己身體好了還高興,「以後不用打手語啦。」

懷樂抿著笑害羞低下了頭,柏清珩也忍不住彎了唇角。

「」

柏清珩以為這茬過去了,誰知道出門的時候,柏俐君說送他,還給他小訓了一頓。

「哥,你好笨。」

柏清珩提著食屜,俯視著麵前不到他月匈膛的親弟弟,知道他很能說會道,乾脆順著他的話。

「嗯,我笨。」

柏俐君很操心,今天的事情本來很容易過去了,樂兒姐姐嗓子好了,他又擔心起來,樂兒姐姐好了,是不是代表她可能會離開。

他不想要樂兒姐姐離開,也知道他阿娘很喜歡懷樂,隻要把樂兒姐姐留下的話,是不是可以撮合她和哥哥呢。

「哪有你這樣哄姑娘家的?」

柏清珩心裡算著時辰,午後要去國子監閱今年秋闈的考卷。

新帝上位,大肆更換朝中官員,死掉的大臣官位,舊官升很多上去,底下位置都空了。

除卻明年敲定下來的殿試人選,今年新帝撥了一圈讓翰林院抽取秋闈的試題再挑人。

柏清珩也要跟著過去幫忙。

「她不是笑了嗎?」

柏俐君跺腳,「開心又不意味著樂兒姐姐真的高興啊,哥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樂兒姐姐。」

這可為難柏清珩了,繼續順著他的話,擺出虛心求教的口口勿

「那怎麼辦?」

「買一些東西哄哄樂兒姐姐唄。」

柏清珩,「」

「好。」他溫聲應。

下次一定。

「外頭涼,仔細身子,快回去吧。」柏清珩扌莫扌莫自家弟弟的頭,「我記下了。」怕路上耽擱遲了,他提著食屜就走。

柏俐君,「」

柏俐君話裡頭撮合的意思,柏清珩能聽出來,他常年深居簡出,如今已二十有五,柏夫人也總是催,他知道的。

相看貴女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有幾次還假借著叫他去什麼地方幫她去綢緞的名義,實則就是和人碰麵。

懷樂來了這麼久,柏清珩也懷疑過,懷樂是柏夫人故意帶回來的女子。

開始他還刻意與懷樂保持距離。

她來私宅也有些時日了,俐君很喜歡他,柏夫人很滿意,阿爹那方太忙去了漁陽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而他呢?細細想下來,他自己似乎並不排斥懷樂。

而懷樂,她貌似對他好像沒有那層意思?

柏清珩皺緊了眉。

馬車在國子監門口停下,趕馬的侍從撩開簾,「大人,到了。」

柏清珩從有些紊亂的思緒中抽身。

今年八月才舉行秋試,答卷全都是國子監細心封存起來,不難找,難得是考生多,雖然閱題是封了名的,但為了公平,也怕有人存了私心,從字跡上動手腳,閱題一直都要重新謄抄。

柏清珩領便是謄抄的事,與他一起的還有禮部侍郎的兒子馮為。

馮為早到,筆墨紙硯樣樣準備齊全,卷紙乾淨清白,他卻遲遲沒動。

屋內燒了炭,柏清珩解開披風遞給隨行的侍從。

「怎麼還不寫?」

朝廷給的時限隻有三日,在三日內必需要謄抄完,考卷數量不少,時辰緊迫,不能錯字少字,非常費心神氣力。

馮為愁眉苦臉,「清珩你總算來了,我現下愁苦的很吶。」

柏清珩端坐好,取筆蘸墨,「哦?」

「你是不知道啊,我爹說上頭改主意了,謄抄好的答卷不由丞相過目,要親自呈到陛下麵前審閱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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