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懷樂聞聲,她是在愕然當中抬了頭。
起央追的服飾沒有再著西域的樣式了,單著南梁一些較為常見的常服,外頭罩一件跑堂的衫子,頭巾包著,單露那張嬉笑的臉。
「」
認出來起央追的下一瞬,懷樂先是扭背去找了傅忱,見他還在那邊等著新一碗的浮元子。
專心致誌,並沒有看向這邊。
這一碗浮元子,是攤販小老板新下的鍋,要等到撈起來,得夠一小會的光景。
「小流鶯。」
起央追又叫一聲懷樂,留給起央追的時候不多,他徑直開門見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小流鶯,我是來救你的,你要不要隨我走?」
「去找你」
哥哥。
哥哥兩個字起央追沒說出來,到了嗓子眼,生生給他咽了回去。
梁懷惔和懷樂的那點子事,起央追猜也能猜到四五分。
盡管他是真的不知道全部內情,但就懷樂不認得梁懷惔的這檔子事他還是清楚的。
當務之急也不能解釋那麼多,索性就換了個話眼。
「去過你喜歡的生活。」
起央追壓低聲音,仿佛是跑堂的在給客主嘮幾句閒話的模樣。
「我這些日子在汴梁轉悠,少不得聽人說你的事。」
起央追誑懷樂來著,他是胡說八道,就仗著懷樂長了一張單純無害的臉,她單純天真。
「況且今日瞧啊,我瞧你在他身邊,不開心得緊,本王子要回西域了,你不若就跟著我走吧。」
「你之前的那隻小狼崽呢?」
十七死了
懷樂難過之餘,有一絲驚詫,十七是小狼嗎?它不是小狗
起央追麵前的桌子擦得噌亮,還在賣力擦,不知道是第幾遍了。
他忽悠得起勁。
「你不喜歡狼崽嗎?我們西域多得是野性難馴的小狼,個個都特別有性子,保準叫你見了喜歡,恨不得個個都想抱去養。」
懷樂越聽越哽,這天下所有的人都是把十七當成可替代的。
他們認為,十七沒了,可以再找一個差不多的,來頂替十七。
替代,這個詞。
在懷樂的心裡,就像是烙了印一樣,從前的懷樂便是三姐姐的代替。
一想到這,懷樂心裡就難過。
「」
起央追見她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到了點上,他更加接著說道。
「再有,去到了西域,他就再也強迫不了你了。」
這強迫兩個詞可大有深意,叫人想到剛剛在樹乾
懷樂稀裡糊塗聽了大半,這一句幾乎是一下就順到了點子上。
她看一眼起央追,小臉蛋瞬間紅了,一直紅到脖子去,整個人仿佛被蒸熟了。
被、被看見了
「」
起央追接著說,「我沒有什麼壞心思的,小流鶯,隻是覺得你很不錯,想和你做個朋友。」
傅忱離開懷樂一會,但也不放心懷樂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在那邊用餘光偷偷看懷樂。
是怕她生氣,如今的他總算是嘗到當初的滋味,當初在偏殿時,懷樂總是覷著眼瞧他,那時候傅忱不屑一顧。
現在風水輪流轉了,輪到他覷著眼睛偷看懷樂,而懷樂卻不愛搭理他。
這種偷偷扌莫扌莫,一個人的狂歡,真是又心酸又澀的感覺,如今傅忱也算是飽嘗了,他感同身受。
想到那個湯圓,梁懷樂是嫌棄他了嗎?
傅忱心裡不免有些委屈和難過,他心裡焦躁不安,亂糟糟。
收回眼沒多久,掌櫃煮的浮元子已經好了。
傅忱先前委屈得太專注,這會端著浮元子過來,剛邁出去一步,他就頓在那裡了。
傅忱攥著食盤的手攥得緊緊的,食盤的漆麵都被他捏碎了一些。
他見到那個跑堂的,圍在梁懷樂身邊。
有說有笑。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跑堂的是背對傅忱,以他的角度看過去,懷樂也被遮了大半。
但傅忱眼尖,他看到懷樂的臉紅了,她似乎害羞了。
剛剛與他就生分了,這個跑堂的與她說了什麼?惹得她臉紅。
臉紅的梁懷樂,小女兒情態,嬌嬌怯怯的,勾得人心癢。
傅忱心裡想著她害羞的模樣。
整個人臉色醋得陰沉沉。
食盤裡頭的浮元子湯碗被他手攥抖得咯咯作響。眼睛紅得要滴血,他心裡那頭壓下去很久的猛獸,張牙舞爪的叫囂著,似乎又要跑出來了。
是的,傅忱忍了好久。
從前瘋魔的自己,那個因為梁懷樂假死跑了以後,變得暴戾恣睢,患得患失,有些分不清現實的傅忱,一直都沒有消失。
那回捉了懷樂回來,他原是想要質問她,那個憋到頭了的傅忱,他也確實質問了。
可是懷樂暈過去,把他嚇得,在一夜之間把所有的壞脾性收斂得乾乾淨淨,傅忱都藏了起來。
他隻是被梁懷樂嚇到了,也害怕自己再嚇到梁懷樂。
傅忱裝了好久,這些日子,他一直把自己偽裝隱忍成一個良善的人。
他也討巧賣乖,什麼都要問樂兒。
可在一些點滴當中,那個傅忱偶爾偷偷冒尖兒跑出來,在偷親梁懷樂,身陷其中的時候,以前他都能偷偷按回去,現在有點忍不了了。
先前出了個柏清珩,梁懷樂還往他麵前湊,因為柏清珩出現,梁懷樂和他親時都不專心了。
傅忱剛那會就吃味得不行。
雖然他知道柏清珩大傷未愈,故意出現在放河燈的地方與他們偶遇不是巧合。
柏清珩帶著的那個姑娘,是柏家給他表的態,也是一個歉意。
畢竟傅忱給柏家下的那道起封的聖旨,柏家接了。
柏家人個個都有封,唯獨柏清珩沒有。
柏文溫熟透帝王之道,必然知道,是因為柏清珩還沒有到傅忱的跟前表態。
這不,聽說了今夜大理寺門口鬧了一樁案子,需要傅忱親自出麵。
柏文溫和柏夫人商議片刻,便著柏清珩帶了他那表妹出來外頭放河燈祈福,那懂事的表妹私下已經被柏夫人開過竅了。
柏清珩不明內情,他是被柏夫人攪合著出來的,柏家表妹知道,留意到陛下帶著小公主去了河燈邊,她特地快人一步。
態表了,傅忱這味沒有消散,所以傅忱人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壓著懷樂親。
親也忍,他凶一些,懷樂就嚇到了。
就是因為要壓製心裡快跑出來的瘋魔,他真的很想,很想痛快做一些事。
可現在他看見了,梁懷樂為什麼要跟跑堂的笑呢?
傅忱月匈腔裡的醋意翻天。
翻了也得忍,忍得手上青筋暴起,他也不能夠讓食盤裡的浮元子撒了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