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1 / 2)
傅忱之所以讓暗樁從梁懷惔的母族開始查,是因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
和梁懷硯的表麵君子底下濫情不同,梁懷惔在宅內這一塊異常潔身自好。
他不眠花宿柳,身上沒有女人債,他的內宅乾乾淨淨,獨愛一些鬥雞走馬。
乾淨到令人匪夷所思,因為這回南梁國破不得他沒有逃竄,這叫傅忱開始懷疑他從前的魯莽武夫行徑,會不會是刻意為之。
都是裝出來的?
這麼想想,似乎又有些對得上了。
他看起來更像是為了成全梁懷硯的君子世風,將自己襯得隻知道暴躁易怒,愛殺人又愛訓猛獸。
按照梁懷惔的身世地位,他又手握兵權,不是沒有世家大族打過主意,向宣武帝請諫主動請纓將女兒嫁給他。
宣武帝也安排過,梁懷惔還沒推脫。
傅忱當時也在場,他聽到梁懷惔說好,當時他還以為梁懷惔看上了那官家女。
誰知道在這兩人見麵的檔口,他故意揍了傅忱,好叫那官家女看見,他欺壓傅忱時的發狂大笑,仿佛磕了五石散一般上頭猙獰。
嚇得那官家女直接臥病在床,這樁親事不了了之。
說到底是那官家女膽子太小,宣武帝私下的時候隻點了梁懷惔幾句。
梁懷惔也不收斂,他和宣武帝直言道,「兒臣久在沙場打滾,死人堆裡的地方養得凶神惡煞在所難免,脾氣秉性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父皇要給兒子尋親,不若就找個真心實意能接受兒臣的,否則,與其讓這親事兩廂勉強,不如徹底作罷。」
點到為止,宣武帝也不好說什麼。
南梁重武,將來若有行兵打仗還指著他呢。
宣武帝沒多責罰,也隻能說再看。
梁懷惔凶名在外,又經了這一遭,生養梁懷惔的母妃早亡,沒了人在後麵給他張羅,宣武帝挑美人看對眼,俱悉收了自己玩。
自然也就沒人管了,私底下,就因為這事,越傳越玄乎。
故而外頭的人私下都叫梁懷惔祖宗。
歸到南梁最不好惹的那號人。
「叫盯梢的人省著神,別叫梁懷惔在水牢裡出什麼紕漏,身上的傷不必徹底安治,吊著他的命即可,至於起央追,囑咐派出去的人要跟牢,也不要打草驚蛇。」
「是。」
「另外,盡快去查他的母族,任何一個與梁懷惔想關的都不能放過,除此之外,把梁懷惔的過往生平都搜了給朕呈上來,小到過往吃的用的,都不能有所遺漏。」
暗樁領命著手去辦,傅忱忽然說道。
「查他的這件事情,這件事情交給底下別的線人去做,朕有別的事交托給你。」
暗樁停住腳步,等著吩咐。
傅忱慢慢往外踱步,「朕請欽天監的人看過,四日後是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暗樁沒吭氣,心裡卻在猜測了。
就當傅忱後話一句,「你去籌備立後的事宜。」出來時。
他在心裡嘆道,果不其然。陛下要和小公主成親了?
按立後的典儀來辦,殿下終於認真了。
暗樁一直跟在傅忱的身邊,傅忱和懷樂的事情,他看得最多了,如今陛下終於想明白,要好好和小公主過日子了,終於要娶小公主了。
暗樁內心既感慨又覺得唏噓。
暗樁還記得,上次他去籌備,還是籌備陛下和三公主的呢。
為防出錯,暗樁要確認問一遍,「是按照小公主的尺寸來準備皇後服製和玉冠嗎?」
傅忱卻說,「不用。」
暗樁心神一跳,不解,「?」
不是小公主?
他朝旁邊看過去時,旁邊的男人臉上掛著柔和的笑。
「皇後的服製,玉冠,朕早已經備好了。」
早就備好了?暗樁啞然,他怎麼不知道?殿下親手備的嗎?
在西律民間,關於男女之間的嫁娶,女方的嫁衣服飾,是要女方親手一針一線縫製,方得吉利,男女就會一生一世做恩愛不疑的夫妻。
但這種嫁娶的習俗,也隻在民間流傳適用而已,西律的勛貴,是不會去做的,一來親手製嫁衣耗時,還不如交給繡娘去做。
陛下是男子,他居然碰女紅,親自去縫製女方的嫁衣。
「早在很早之前」
梁懷樂假死的時候,傅忱日夜祈求梁懷樂回來的日子裡,他在那段不為人知埋在禦書房處理政務的時候,瞞著做過很多。
暗樁不知道,暗樁以為傅忱在禦書房,但實則,他翻簷出宮門,早就買了縫製立後服製嫁衣的料子,都是入了夜,他一針一線,親手縫出來的。
傅忱的手隻拿刀槍劍戟,哪裡拿過繡花針呢,他買了很多樣式的本來照著學,手指紮了無數血洞,好在,終於會了,也終於繡好了。
傅忱瞞著,不讓人知道,他想要等懷樂回來給她一個驚喜。
傅忱記得懷樂說過的話,他也信了,太多的人知道的話,那個恩愛的傳說就不會靈了。
傅忱做了很多求誠的事,他不沾葷腥,甚至在皇宮內的菩薩真人底下跪了好久。
他想要梁懷樂回來。
傅忱堅信懷樂會回來,他給她準備了很多,回來了,他就娶她,讓她當南梁的皇後,一直在他的身邊。
傅忱要和梁懷樂一起,有很多以後。
立後。
暗樁先前在心裡替懷樂苦,如今又替傅忱苦,他點頭應道。
「屬下一定辦好。」
從水牢出來,傅忱本想直接去奉先殿找懷樂,半日不見她,真的好想她。
但是勤政殿裡堆了太多大臣進諫的折子,元正過後,不止汴梁城內,就連漁陽,普安,很多下轄地,大大小小的事務堆上來,簡直摞成小山高了。
傅忱不厭其煩地批注著,他越看越煩,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諫,這些人真是做什麼吃的。
主要是手底下可用的官員太少,那些空缺的位置沒人補上。
要是沒出柏清珩那檔子事,必然已經將空缺的職位給補上了。
說到柏清珩,柏家人追封都落到實處,唯獨柏清珩的官位一直沒有提。
他還是原來的職位,元正日上朝時,傅忱提到立後的話,朝官喧鬧,唯獨他沉得住氣。
在傅忱來看,沉得住氣就意味著規矩,規矩就好,瞧著是打磨夠了,想明白了吧。
傅忱抽出來一封聖旨,提筆寫下給柏清珩提官的內容,職權那裡是空缺的,他說過讓懷樂自己填。
要給柏清珩什麼官位。
立後一事,傅忱是為自己在懷樂身邊正名,另外,也是想在她身邊打上屬於他的標注。
他是傅忱的梁懷樂。
是他一個人的,省著總有人覬覦,叫他心煩,壓不住心緒。
傅忱以最快的速度批閱完了奏折。
瞧著時辰,懷樂應當是用過飯了,傅忱親自去禦膳房做了一道梅花香餅拿過來。
他進來的時候,率先敲了門。
懷樂抱著久久在殿內的鵝絨軟墊上玩,見到傅忱,她臉上的笑斂了一些回去,抱著久久規規矩矩地站著。
傅忱的目光先是落在她的臉上,又落到她的發鬢間,那累金絲鳳簪歪歪在她的頭上簪著。
懷樂的小腦袋瓜子往簪子的地方歪。
看著倒像是這簪子重了,累得她傾了腦袋。
倒是乖乖的,是怕他鬧她,所以不敢取下來。
傅忱放下食盤。
沒有朝懷樂招手,他走幾步過去,把懷樂抱過來,到桌邊坐下。
輕柔替她擦去額上玩耍時冒出來的細汗。
聲音溫潤,「樂兒玩得滿頭是汗,我不在的時候,樂兒就這麼開心嗎?」
「都不知道想我了?」
「我忙碌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樂兒。」
傅忱皮相生得最好,他鼻梁高挺,眉目深邃的臉,近在懷樂的眼前,溫聲軟語的和懷樂說話。
懷樂望進他的眼裡,心裡怦然跳著。
咬唇,瞥開眼。
懷樂被帶回來後,第一次傅忱朝懷樂怒目圓瞪,兩人發生劇烈的爭吵,後來傅忱朝懷樂道了歉後。
他果真如保證的那樣,就再也沒有似那回凶懷樂了,隨著這些時日的過去,漂亮質子待懷樂始終寬和,叫懷樂心裡的防備放了很多很多。
懷樂不似一開始那樣排斥傅忱了。
在之前麵對傅忱時,多是怕,如今怕卻少了,他一抱懷樂,總和懷樂說很多軟話時。
懷樂的心裡還會泛起小波瀾,心尖有些酥酥麻麻的。
「」
傅忱又把她往懷裡拉進來幾分,懷樂緊貼著他的月匈膛。
傅忱的心跳快速有力,比懷樂剛剛和久久玩跳跳跑來跑去累得,跳得還要更快一些。
隔著兩層衣衫,懷樂的後背還是感受到了傅忱的心跳。
她聽著,怎麼感覺越來越快了,還覺著燙人得緊?
「樂兒。」
他的聲音依然燒耳朵,低沉中含了幾分嘶啞,帶著幾分不明的意味。
輕撫著懷樂小月要的手也轉成了掐。
傅忱的呼吸有些重了,灼熱,盡數呼到懷樂的欺霜賽雪的後頸時,燙得她往外跑。
小臀在傅忱的腿上往外滑。
懷樂,想下去。
傅忱讓她跑出去外麵一些,卻沒有讓她跳下他的腿。
「別動。」
傅忱按住懷裡嬌軟的小姑娘,目光如炬,懷樂懵懵懂懂,經過這麼多天,被傅忱磨練出來的默契,她已經有些曉得了。
懷樂已經戴好簪子了呀,沒有掉的,她還伸手扶了扶鳳簪。
傅忱看著她的動作,低低笑。
懷樂回頭,嗲怨似地瞅著傅忱,她那雙清淩淩的眼中仿佛藏著無數的小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