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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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殿的偏殿門不似正殿門,兩扇大門扉排開,它就一扇,且又低又矮又小,在比較隱蔽的側角落裡。

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懷樂在奉先殿呆久了,她也是偶然才發現這有道很小的偏門,隻推開看過,也不敢貿然地出去。

因為傅忱說了不讓她出去之外,懷樂自己也不想出去,怕見人。

最開始回來的時候,懷樂被傅忱嚇得心神不寧,異常排斥他。

傅忱心知肚明,他在奉先殿停留的話,懷樂心驚膽顫睡不安眠,所以他也沒有在奉先殿歇下,反而沒多久就住外麵。

後來傅忱轉變了戰術,他知道懷樂骨子裡頭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所以就斂了性,待她好,也不要逞強他心裡的痛,通俗些就是在懷樂麵前賣慘。

他的樂兒,小菩薩一樣的心腸,從前是那樣,如今怎麼變都還是這樣。

當時在偏殿的他落魄可憐,那隻『撿抱』回來的沒飯吃小狼崽可憐,現下總賴在她懷裡的這隻兔子也可憐,傅忱覺得他的狠戾該窩,但有些就不該窩了。

他也要可憐,他的樂兒才會心疼他。

傅忱舔臉皮子,果然很有成效。

懷樂漸漸的放下戒備了,對他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有幾晚上,傅忱停在這裡,懷樂睡了他才出去,雖然沒有窩抱著懷樂睡,但都是守著她的,還要拉著她的頭。

懷樂開始不適應,因為塌邊來源於男人的那道目光,注視著懷樂,是那樣讓人感到赤誠灼熱,好似要將她吃了一般。

調理的藥方裡有助安眠的藥材,懷樂躺久了,慢慢地困意襲來,自然就睡了。

他睡了以後,傅忱總是偷著親她。

原先還沒有這一扇門,這是引溫泉水鑿進來的一處洞,內殿因著溫泉宮的地勢占據太大了,那一處的設計又精巧。

傅忱自個都沒發現。

為什麼就改成了小門了呢,是上回溫泉水淹到了懷樂的脖頸,傅忱叫人改了溫泉內宮,這處引泉的洞眼就換了,換成了別處。

這處洞眼閒了下來,側殿扇的同木材做的門料沒有了,換成別的很突兀,隻能就留著。

開在最右側那一處小地方,好在不怎麼顯眼。

懷樂貓著身子,元正過了幾天,晨起時涼涼的,她今日穿的玉蘭色對襖,裡頭襯的是同色係長裙。

就蹲著。

懷樂本來也小,久久聽話,抓到了也不叫喚,抱著懷樂蹭她的臂彎,一小人兒一小兔兒就窩在偏門側。

她不吭氣,八卦的宮侍自然也沒有發現她。

懷樂豎起小耳朵,兩隻小手扒拉著殿門,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頭上的簪子晃在半空。

聽得懵,在心裡想:流雲殿?

好似三姐姐住的地方,再聽這句話裡的娘娘,懷樂心裡一下就有譜了,真的是三姐姐。

三姐姐被發落了?

傅忱他對三姐姐做了什麼?不是才說的處理嗎?這麼快,就處理好了。

發落

是什麼樣的發落?

那兩宮侍是輪值,後來的這個昨兒個沒值夜,還曉不得昨日夜裡的事情。

換值時,兩人走了沒多遠在偏門閒了一會,就在這嚼舌根。

就仗想著陛下不在,小公主在殿內,誰都不知道,有人的地方是非多,尤其是後宮裡,天子的密事,誰不喜歡摻合一嘴呢?

「昨兒個晚上發落的?」

「可不是嗎?連夜就給送出宮去了。」

不曉得的宮侍驚大了眼,「這麼急?」連連巴著討問,要聽出竟然是什麼首尾,

「是犯了什麼事?」

前頭的宮侍稍一撇嘴,「犯什麼事啊?三公主的手腕段子你還不曉得?她掌管後宮多久了,哪處不好?」

「人上頭曾經也是主理後宮的怡貴妃帶出來的人,謹慎的嘞。」

怡貴妃是三姐姐的母妃。

懷樂眨了眨眼:三公主

還真是三姐姐,傅忱把三姐姐怎麼了?

說事的宮侍左右看了看,懷樂見她們環伺過來,連忙把腦袋窩了躲回去,用手蓋住久久的眼睛。

那宮侍左右沒有看見人,壓低聲音湊到同伴的耳邊,繪聲繪色與她講道。

「你覺者能為了什麼呀?」

懷樂露出一隻眼,那宮侍女朝奉先殿努眼睛,「為了殿裡養著的小公主唄,陛下偏寵小公主,要立她為皇後啦。」

懷樂捂住自己被立後這個消息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張大了她的小嘴巴,很快她又捂住了,水潤的眸子依然閃閃。

立後?!

傅忱要、要立她為後?

所以他才把三姐姐發落了?

那兩宮侍接著嘮嘴。

「合宮上下誰不知道,當然是怕三公主太精明,小公主太單純,這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陛下潔身自好,肯定是怕小公主將來鎮不住三公主。」

另一個宮侍嘖嘖嘴,「單純?」

連連搖頭道,「我看未必呢。」

「陛下是什麼人?他才幾歲啊?先帝登基的時候好歹也是近三十了,陛下如今二十冒頭點,就上位了,滿朝文武都被他收拾得誰敢不服?」

「宮裡頭那些太監,個個都是踩高拜低的人精,陛下一上位,誰敢造次?」

在傅忱的威懾下,合宮內安分太多了,主要是傅忱不聽辯駁,他可是修羅得緊,一個不開心,砍腦袋跟砍菜花似的,壓根不聽人解釋。

合宮裡頭的人想糊弄他,第二條命不夠使的。

「足見陛下手腕強勢,本事過人吧,大殿下二殿下都弄不過他,反被玩弄股掌。」

「這是狠到骨頭裡的人了,這樣的人都能栽到小公主手裡,你覺得小公主單純?隻怕是不見得。」

「我覺得更像是扮豬吃老虎的狠角,唱白臉戲的小戲人。」

「前頭那檔子事外頭的人不知道,宮裡誰不知道。」

這兩宮侍越說越起勁,幾乎是唾沫橫飛。

懷樂眨巴眼,摳著門。

她們在說懷樂的壞話,從前也有很多宮侍說懷樂的壞話。

但就是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詞,懷樂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她們說懷樂蠢,笨,結巴,傻,什麼都不懂,過分單純。

從來沒有人說懷樂扮豬吃老虎,是唱白臉的小戲人。

懷樂一頭霧水?

究竟是什麼事情?她們說懷樂不單純,懷樂做了什麼事了?

她聽得越發專注,小臉蛋貼到了門側邊上,聚精會神。

「咱就說先前陛下打了合宮,當夜要娶三公主。」

原來,他是那時候娶的三姐姐,就在懷樂抱著十七四處找他的時候。

小姑娘一臉黯然。

這黯然沒有在她的臉上維持多久,很快就變了,因為宮侍說道。

「結果那掃積雪的宮人跑進來說小公主死了,陛下當場就」

宮侍的話頭戛然而止,神情變得諱莫如深,懷樂好奇極了,也顧不得傷心,她想要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在這宮侍不負眾望,接著往下說道。

「這親成了嗎?當場就給斷了,練曲子都沒吹起來。」

「陛下當場人都瘋了,瘋得六親不認,西律的人都攔不住,陛下殺了太醫,撂了三公主飛跑出去找小公主,後來見著了雪地裡的小公主了,悔得從正殿的長階滾了下去。」

滾、滾長階?!懷樂眼睛瞪得越大了。

「我跟你說啊,這件事情沒多少人知道,之前有在禦前伺候的小太監,說是殿下摔到了獠子。」

另一個宮侍點頭,「這事我也聽說了,隻是不敢往外傳。」她扌莫扌莫脖子,又抖抖腿。

「提起來就滲人。」

她忍不住補了一句,「那麼長的台階,陛下滾了下去,渾身都是皮外傷,唯獨傷到了獠子,這是不是天注定的。」

「管它什麼天注定呢?」

「咱說的是立後。」

「你說這裡頭的內情,我瞧著陛下娶三公主這事,是跟小公主鬧別扭了吧,故意氣她?」

「小公主反將一軍,哎當場就假死了……陛下看清了自己的心,為了找小公主,這又是天天吃酒吃素,醉得不省人事,晚上都在叫著小公主的名字,把自己折磨得沒有人樣了,那快速消瘦的。」

「後來為了復活小公主,廢精廢力找去到苗疆找蠱師,割了肉餵養蠱蟲,誰知道那是假死的小公主,沒有復活成功,陛下當場就要拔刀隨著小公主去了。」

懷樂越聽越抖,這些後來發生過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

沒有人提過,傅忱沒有和懷樂說過這些。

傅忱漂亮質子,他找到了懷樂,說過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懷樂隻當他是想要欺負懷樂。

所以,是這兩個人說的這樣,他他其實還是舍不得懷樂的嗎?

懷樂死了,他瘋狂地找懷樂了。

他不喜歡三姐姐?

是真的嗎?叫三姐姐的名字是他說的誤會?

「還好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陛下要自縊的刀被三公主打掉,快戳到了小公主,陛下護著小公主呢,這才動了屍體,知道了小公主沒死,當夜就追出去找了,找到了,就把小公主帶回來了。」

「這不,元正一過,挑了好日子,這麼快就要立後了。」

「你敢說小公主沒點本事?真單純天真,還能將陛下吃得這樣死,所以我說未必。」

另一個宮侍沒有想那麼深,「聽你這麼一說」

事情都給串起來了,好似真的有道理。

「對了,小公主還不知道立後的事情,這兩日當值啊,看她對陛下也是冷淡的,雖說比之前親近不少,也沒讓陛下留宿過。」

話說得最多的宮侍挑了挑手指,「瞧見沒,這就叫本事了,徹底把陛下拿捏。」

「嘖,從前怎麼沒發現小公主這般有本事。」

「人不可貌相唄,不說了,再說下去誤了時辰,咱們這腦袋也別要了。」

「說的是說的是」

兩位宮侍講完了,這時候瑟躲著肩膀,換了交值,匆匆離開。

懷樂接著小門框的手指攥得發白。

幾乎是支撐不住,緩緩滑坐在地上,懷樂團抱緊自己。

這些懷樂不知道的這些

都是真的嗎?

心裡被宮侍的話震得亂麻麻的,理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

懷樂好像開心,又難過。

開心的是,瞧啊,梁懷樂,其實你之前捧在手心裡對他好的忱哥哥,他並沒有那麼討厭你,他其實也還是喜歡懷樂的?

懷樂不是沒有人要的,她死了,有人找懷樂,他去找懷樂了,懷樂死了,他過得一點都不好,他想懷樂。

為了找懷樂,見到懷樂,做了很多很多,命都快丟掉了。

是因為喜歡懷樂。

喜歡?這就是喜歡嗎?

懷樂的心突突跳躍,她挪動了手心,感受著跳躍的力量。

心跳得好快,好疼,喘不過來氣了。

開心的同時,懷樂心裡更多的是難過

這些會是真的嗎?就算是真的,是真的又能如何,能改變什麼?好像也不能改變什麼。

那些種種,都印在懷樂的心裡了,他曾經對懷樂說過的,他討厭懷樂,不喜歡懷樂,不讓懷樂叫他忱哥哥,重要的是如果懷樂沒有『死』。

他或許真的已經和三姐姐完婚了吧,現在會不會過得很好。

而沒有死的懷樂,會看著他和三姐姐過得很好,將來生兒育女。

懷樂的頭低下來,在無聲中,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抱著膝頭,「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懷樂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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