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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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樁渾身風塵仆仆,整個靴底還沾著很多的合水的泥塵。

他是趕趟進來的。

聽見這三個不見了,再看傅忱似曾相識的瘋相,嚇得渾身發抖。

心慌的一陣。

喃喃道,「怎麼會不見了?」

陛下看小公主看得跟命根子一樣,昨日夜裡小公主不是一直和陛下在一塊嗎?

自從立後大典當夜,傅忱將計就計,真可謂是贏得了小公主的人和心。

這一仗耍得特別漂亮,原先為了防止小公主跑掉,陛下在奉先殿增派了多少的人手,那晚上許多人都聽見了動靜。

隻是內裡守著的人沒說,外頭候命的宮侍自然是聽見了,誰都不敢提,諱莫如深得緊。

懷樂本來就麵皮薄,她敏感,察覺到了外頭人可能聽見了,被鬧得大紅臉,躲著不怎麼見人。

問了哄了也不好,傅忱怕她心裡堵著,日後在這件事情上不好得過。

到了夜裡,他在時候就不許宮侍在外頭侍奉,鬧到歡愉的時候,懷樂的嚶嚀的聲音,總叫傅忱聽得要了命。

他本來醋意大,一想到那些個內裡守著的死士或許也會聽見,想到這個茬,傅忱心裡一陰鬱。

暗地裡吩咐了,隻要和他在奉先殿和懷樂在,奉先殿守著的人就撥出去,不許聽。

昨日夜裡,也是陛下和小公主的好時候啊,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暗樁是傅忱的貼身近衛,所有人都撥出去,他也在殿外不遠的暗處候著。

昨日夜裡,有司衙門聯結大理寺連夜遞了折子。

上次大理寺就叨擾了傅忱,那回小公主和陛下都還沒正經成事呢,被攪和了,陛下臉都黑成什麼樣了。

如今呢?多借幾個膽,暗樁可不敢明著麵去敲奉先殿的門。

再有了,上回陛下吩咐過,日後隻要不是關乎小公主的事情,都叫他攔了折子等他出來了再做處理。

多是著急上火的話,讓他去歸置。

暗樁昨日攔的那封聯名諫折,就去了啊。

上回假硯台的案子,幾個漏網之魚,來到汴梁興風作浪,當街殺了好多人。

當初是傅忱親手處理的案子,大理寺和有司衙門都接到了報案。

這兩處本來是同等的官司,誰拿決斷也不好不準,聯名起草進宮了。

暗樁趕出宮去,理案子的時候,當時就覺得奇怪了。

揚州離汴梁數千裡遠,這些流放之徒,受到朝廷通緝,沒有半點流放相,更不見虛弱。

是怎麼安然無恙到汴梁皇宮,個個力大如牛,殺了那麼多人?

暗樁察覺到不對了,眼下顧不過來,陛下瘋魔,得先找到小公主。

不,皇後,把皇後找回來,穩住了陛下再說。

暗樁讓底下的人,「快去找!」全皇宮的人都出動了,可是一無所獲。

一直到夜晚,都沒有懷樂的半點蹤跡。

可恨汴梁皇宮太大了,搜尋的時辰太長,傅忱到底是凡人,他一個人也翻不過來。

隻能傾巢而出,然後苦等。

心神穩不了,他一覺踹翻來回稟的宮人,力道之大,在場的都聽到肋骨裂斷的聲音。

傅忱歇斯底裡,「再去找啊!!」

底下跪著的人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小公主就是不見了啊。

「陛下」

翻了三兩遍了,真的不見了,找不到了。

誰敢說找不到三個字。

「全是死人嗎?不知道動靜了,都給朕滾出去找,宮內一寸一地都不準放過,好好地搜!」

梁懷樂不見了,昨日夜裡還在他懷裡的,活生生,暖和和的梁懷樂。

聽到這熟悉的瘋叫,暗樁悄抬著看了一眼,傅忱臉色森寒,叫人看了第一眼看到不敢看第二眼。

陛下沒有好嗎?

原以為小公主回來後,他再不會這樣了。

小公主這番若是找不回來,怎麼辦?

「是」

被傅忱踢死的人,被抬了出去,滿皇宮全都找人了。

翻了三日。

三宮六院,翻了說不清多少遍,花草根被翻爛了,一點蹤跡都沒有。

整整三日了,傅忱不吃不睡,眼底烏青一片,唇角乾涸,眼裡全是紅血絲。

神經瘋跳著,疼得鑽心刺骨。

聲音嘶啞如破鑼,「人呢?」

他的手無意識發抖,可他毫無發覺,暗樁看在眼裡,心驚膽顫,卻不敢規勸。

「滿京城的線人派出去了,還在等消息。」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傅忱抬手掀翻了整個案桌,嘩啦一聲,上頭的東西全都倒了一地。

文房四寶,堆起來的折子,橫七八汙的不成看了。

裡頭的人半點氣都不敢出,情狀猶如前兩日在正殿內,有宮人來稟報懷樂公主死了,還有第二回陛下發現小公主假死。

情狀猶如當日,又比當時嚴重很多,第一次,傅忱隻是殺了一個太醫,第二回隻有蠱師和一個宮侍。

這回死的人不計其數。

單是奉先殿,暗樁都不敢數,從前尚且有的勸,現在從何開口。

所有人都提著氣,期盼著懷樂能夠回來。

「朕養你們全都是吃乾飯的!好生生的人還能憑空消失了?她會去哪裡!?!」

「是不是你們沒有用心去找,用緩兵之計來哄騙朕!」

傅忱拔了劍,劍出鞘的聲音劃破人的耳膜,所有人都哭訴著。

「陛下,奴才等怎敢欺瞞哄騙陛下,陛下饒命啊,就算借給奴才一千萬個膽子,也不敢的。」

傅忱知道,他們都怕他,是決然不敢騙他的,在這世上,隻有梁懷樂敢騙他。

在他身邊,誰敢在皇宮造次,所以呢,沒有了柏家,她沒有什麼親近的人,還能有誰?誰會帶著她走?

誰能在他的身邊悄無聲息把她帶走,尤其在那時候。

所以,是她自己走了?

傅忱的腦海裡疼得抽風了,一瞬間閃過好幾個畫麵,第一個是她們在和合巹酒交杯的畫麵。

傅忱掉轉眼,就在圓桌那。

「喝了這杯酒,樂兒與我,生同衾死同穴。」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會丟下我的,對嗎?」

少女雙瞳剪水,臉帶霞雲,她那麼真切,她心疼他的呀,她說,「嗯。」

應了嗯,就是不會。

現在呢?她去哪了?丟下他,騙他一次還不夠嗎?

這回他也是正宗問過的。

第一個畫麵逐漸在腦海當中模糊,又切想到了第二個畫麵。

到了在禦花園當中,月色當中,她和柏清珩,她歡喜跑過去叫柏大哥,接過柏清珩手裡的藥包。

還有她們一起出去,她不願意搭理他,卻和跑堂的說說笑笑。

猜疑,妒恨,恐懼,統統湧入傅忱的腦海中,他頭疼的病又犯了,離開了懷樂,他活不成。

懷樂給他這股愛意叫他欣喜若狂,也叫他憂慮多思,叫他怒不可竭,叫他神思倦怠,走火入魔。

他失去過梁懷樂一次,未雨綢繆,把宮內布置得猶如天羅地網。

他再也不能夠忍受失去梁懷樂第二次,他擁有了梁懷樂。

他們有過溫柔小意的好日子。

自從敞開了心扉,梁懷樂沒有那麼排斥他,從那一晚後,梁懷樂對他好了,他在她麵前裝得跟羔羊似的,傅忱自覺,沒有露出半點骯髒汙濁,狠戾自私的貓膩。

他的樂兒,也跟他調笑的,活生生的笑模樣,不會是假的,樂兒對他的回應,怎麼能作假呢?

作假,父皇對母妃的愛能作假。

可是梁懷樂不會的,她那樣真摯的一個人,溫和善良,是他這麼多年以來,他相信她,他心頭唯一的光。

明明什麼都好好的。

她明明就應得好好的,傅忱如今就想要問她又去哪了?

她那晚應得那麼真切!

「去哪了!」

傅忱堅信懷樂不會突然拋下他,會不會有人帶走了他,會有誰帶走她?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傅忱立不穩身子,踉蹌到退一步,重復道,「是不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之前在小偏門口嘴碎過的宮侍,聽到傅忱這一句,下意識抖了身子。

傅忱察覺到了,劍壓脖子,將人提了出來,臉壓到人麵前。

「是不是你們,跟她說了什麼!」

之前兩人嘴碎嘮過話的,見同伴被拎了出去,也立馬跪倒了。

「陛下」

被提出來的宮侍不敢兜嘴,顫著聲音,把那次她們在小偏門嘮的話,抹掉說懷樂不單純的那些,其餘傅忱為懷樂做的全都說了出來。

暗樁內心是大驚大落,還以為是柏家被滅的事情,叫人捅出去了。

原來隻是陛下為小公主做的那些事情,叫她知道了而已。

那還好。

外人看還好,傅忱一點都不覺得好,他本來就在想,是不是梁懷樂嫌棄他了。

覺得他醜了,手上傷疤多,不如別人,嫌棄他傷到過獠子,心灰意冷,覺得不堪中用?

「叫她知道了,她定是嫌我了?」

兩位宮侍連滾帶爬,「陛下饒命啊陛下,奴婢再也不敢嘴碎了。」

傅忱眼前一陣陣發黑,僵直片刻,狠咬牙尖,劍揚起來,一道過去,砍了對麵兩個人頭。

「敢在她的麵前搬弄口舌是非,全部拔了舌頭,丟去餵狼處死!」

殿內尖叫哭喊聲驟起,傅唯禹趕過來,她也隻敢蹲藏在殿外,也慶幸自己藏在殿外,沒有進去。

聽到全部處死,她貓著月要,立馬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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