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1 / 2)
傅忱猶如五雷轟頂,裡外劈了個實實在在。
也就那麼幾個字,他分明聽得真切,卻仍然有種被驚喜砸暈了頭,找不著北了。
往前走一步,不住地同手同腳,嗑到台階摔到了膝蓋。
暗樁看傅忱又磕到台階,嚇得連忙扶住他,「陛下!」
這台階似乎跟陛下天生有仇似的。
傅忱幾乎立不穩身子,瞳孔瞪大,他緊緊抓住暗樁的手,「你再說一遍?」
暗樁受傷的地方剛剛簡單包裹好,傅忱一捏,直接冒了血。
如今他也顧不上疼了,這點傷對於出生入死的死士來說,也算不上什麼。
「太醫說,娘娘有喜了。」
這是陛下千盼萬盼來的孩子。
暗樁打心眼替傅忱和懷樂高興,有了孩子,娘娘和陛下應該會冰釋前嫌吧。
傅忱欣喜若狂,幾步快跑進去,匐在懷樂的身側,眼裡柔得幾乎要滴出來水。
懷樂已經醒了,她冷眼看著傅忱。
太醫退居一旁,稟告脈象月份,傅忱聽了神色一暗,「娘娘近日來食不安寢,加之奔波勞碌,情緒動盪,胎象不穩。」
傅忱尚未登基,但宮內的人誰不是人精,付祈安雖然沒有明說,先帝『駕崩』,前太子生死不明,傅忱自然就是正主。
這一聲陛下喊得順其自然,恭敬服誠。
「微臣開了藥方吩咐去熬,一會就能給娘娘服下,待休息片刻,便無大礙了。」
傅忱一字不漏耐心聽完,那心提了又落,太醫啟稟回了事宜識趣退下。
他的指尖和眼睛都忍不住紅了,在懷樂的塌麵前活像個犯了錯,來領罪認罰的。
「樂兒。」
他的目光停留在懷樂的小腹。
有了?
真的有了,他和樂兒有孩子了。
有了孩子,那碗避子湯,終於可以掀過去了嗎,昨日鬧成那樣,傅忱運籌帷幄半輩子,全天下都握在他的手裡。
他卻怕得不敢到她的跟前,隻能守在門口,心裡疼到鈍痛。
上天在梁懷樂的事上,終於還是眷顧他的嗎?
真的眷顧的吧!
懷樂撫扌莫著肚子,一言不發。
懷著身子總是容易疲累,盡管孩子還小,並沒有拱起多大的弧度。
兩人在棗花村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了,懷樂淚流得多,她抽著鼻子,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了,由著傅忱好言好語哄她,都當作耳旁風。
傅忱態度擺得很足,他像個犯了滔天的大罪,懷著彌補的心態,如今忙前忙後小心翼翼,給懷樂擦手擦腳。
懷樂不動,隨他。
若是放在以前,懷樂指不定就心軟,信了他賣可憐的把戲,可現在懷樂已經知道了他麵具之下的真正麵孔。
傅忱擰好了擦臉的巾帕放好,太醫熬好了安胎藥端進來。
殿內的窗桕大開,安胎藥的味道四處飄散,懷樂吸著鼻子聞了聞,和她往常喝的安胎藥味道無甚區別。
安胎藥也是傅忱端過來一口一口吹涼餵懷樂喝的,他餵得很仔細,臉上全是討好。
懷樂看著他的時候,他垂著眼瞼,睫毛微顫,似乎害怕看到懷樂,並不敢直視懷樂的眼睛。
餵好了藥,太醫端著藥碗退了出去。
外頭靜寂無聲,宮殿伺候的宮人都被屏退了,懷樂的視線落在窗桕外婆娑晃動的白玉蘭樹影上。
也不嫌扭著的脖子酸,就要這樣,因為她並不想看見他。
傅忱內心一頓苦澀心酸。
即使飽受嫌棄,傅忱也不想離開,他實在太想麵前的小姑娘,他有好多天沒有見她。
不想再激怒她,一忍再忍,目光依然忍不住一而再而三地放到她的身上。
隻要在她身邊,看到一個衣角都覺得滿足。
一路上馬不停蹄仿佛行屍走肉一直在趕路,把自己逼得很緊,想要迅速解決完手上的事情,快點去找她。
每天必須要看著有關她的信箋才能有一絲絲慰貼。
「樂兒,西律的玉蘭花酥餅不錯,我做給你嘗嘗好不好?」
懷樂置若罔聞,始終盯著外麵的玉蘭花樹影。
傅忱溫和與她接著講道,「我記得你喜歡木芙蓉,明日我叫人把外頭的樹移換成木芙蓉,成嗎?」
移成一片空的,他不喜歡旁的東西,占據梁懷樂的目光。
懷樂一點回應都沒有給,傅忱起身去把窗桕關了,懷樂看著他走過來。
坐到塌邊。
懷樂垂下眼,聲音有些疲累。
「你不要再跟懷樂惺惺作態了,裝得很好,但你不覺得累嗎?」
傅忱扯出一抹笑,眼裡的瘋狂彰顯,「隻要樂兒喜歡,不累。」
懷樂道,「我一點都不喜歡。」
傅忱和她商量。
「那樂兒喜歡什麼樣的,我都去改,柏清珩那樣的,還是汴梁賣浮元子跑堂那樣的?又或者是起央追?」
「我都可以去學。」
懷樂心裡氣憤,他怎麼還好意思把柏大哥提到嘴邊,他把柏大哥害得這樣慘。
懷樂嘟嚷著氣,「惡心,我不想聽。」
他用謊言欺騙懷樂的感情,把她當成真正的傻子。
傅忱垂下眼,手指觸碰著褥子,「得不到樂兒的喜歡,得到惡心也好。」
隻要不是把他當做空氣,多跟他說幾句話。
懷樂說不過他,傅忱舌戰群儒,懷樂性子軟軟的,素來就不與人爭辯,通常沒說上幾句,對方沒怎麼樣,她自己就氣得臉紅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