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1 / 2)
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被羊水浸泡,再加上出來的時候擠壓多了,髒兮兮皺巴巴地像個小老頭。
懷樂用盡全身的力氣生下來他,在大出血昏迷之際,伸出手,要看一眼孩子。
產婆為了吊著她的精氣神,不讓她昏迷睡過去,抱著孩子在眼皮子底下給她看,懷樂看到的時候,也被嚇到了。
「」
這是懷樂生的嗎?
抱孩子的產婆似乎知道懷樂被孩子嚇到,和她解釋。
「小娘子別擔心,剛出生的孩子沒有長開,洗乾淨就好了,小娘子模樣不差,單看這孩子,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將來必定是個漂亮的小郎君,指不定要迷死多少咱們長京女哩。」
懷樂虛弱得沒力氣。
想挺起半身再看看,委實沒有力氣,頭發絲混合著汗,黏著懷樂。
小郎君,她有氣無力道,「是男孩嗎……」
不知道產婆是不是唬她,寶寶再醜也是懷樂生的,在懷樂的眼裡,他就是最漂亮的寶寶,誰都比不上他。
懷樂生得不漂亮,但是他生的漂亮,想必孩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是是是,是個男孩,日後長大了,必然頂天立地,護得小娘子周全。」
懷樂笑,咕噥道,「女孩也好」
不管男孩女孩,懷樂不用他保護懷樂,隻需要保護好自己。
男孩子也好呀,日後可以跟著哥哥學騎馬射箭。
「是啊,女孩子也好,孩子認生,小娘子多看他幾眼,孩子睜了眼睛看到小娘子,必然高興。」
產婆扶著懷樂,讓她看孩子。
產婆拍了孩子的屁股,哭聲嘹亮清脆,他蹬著手腳。
「將來肯定是個有力氣的小郎君。」
郎中和另一個產婆一直在給懷樂紮針灌湯,另一個產婆就抱著孩子在旁邊跟懷樂說話。
也真是上天庇佑,母子平安。
產婆沒有忽悠懷樂,孩子洗乾淨了,白白嫩嫩,生下來時足足有八斤多。
眼睛又大又圓,黑溜溜,睫毛又長又密,十分精致漂亮,十足十的聰明氣,看著就非常的機靈。
他的眼睛和下巴特別的像傅忱。
梁懷惔備了乳娘,前幾日懷樂沒好,等休整好了,堅持要自己餵,沒有法子,梁懷惔擔憂懷樂的身子,不同意。
孩子倒是白胖養得好,阿囡瘦弱得緊,可見阿囡吃的喝的,全都被他爭走了。
梁懷惔與懷樂各退一步,懷樂可以自己餵養,乳娘也得留在身邊,懷樂餵不住了,就給乳娘餵。
她做小月,養得好,身子骨也漸漸恢復了。
「哥哥?」懷樂給梁懷惔夾了一隻雞腿。
走神的梁懷惔回神,「怎麼了阿囡?」
懷樂還沒說話,她抱著的寶寶餵了,懷樂抱著也不乖,手丫子伸起來碰到懷樂的頭發,梁懷惔皺著眉。
他看向一旁的乳娘,揮揮手讓人把他抱下去。
懷樂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出去,日頭太曬了,不要讓寶寶曬到。」
梁懷惔扯著懷樂的手腕,「餓不死他。」
懷樂夾給他的雞腿,又被他給夾了回去,「阿囡吃。」
懷樂推筷子不要,「這是夾給哥哥的。」
「哥哥身強體壯,倒是你這些日子天天就想著那孩子,緊著他吃緊著他睡,看看你的臉蛋,肉都被他給吸沒了。」
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個小禍害。
懷樂聞言扌莫了扌莫臉,「沒有呀,最近都胖了。」
吃了睡睡了吃。
廚娘做的養小月的吃食很不錯,懷樂的氣血都給補足了,今日照銅鏡時,懷樂都覺得自己容光煥發了許多,臉上多了很多肉。
「反倒是哥哥,哥哥瘦了。」
懷樂把麵前的一盤子雞腿全都端到梁懷惔麵前,「哥哥吃。」
懷樂想問的是,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麼事情,自從半個月前出了一趟門回來,看著哥哥的臉色,愁雲密布,好像有大事來臨。
懷樂坐小月,除了乳娘和孩子,旁的人一律都見不著,想問問起央追和暗樁,哥哥最近怎麼了,懷樂隻想著,也尋不到機會去問。
寄希望於乳娘他們,更是什麼都探不出來,乳娘一問三不知,她們本分做事,素來不多話,知道的消息還沒有懷樂的多。
今日心平氣和坐著,懷樂本想著問,卻也不知道從何開口。
明日就能出小月了,索性明日再尋阿央哥哥他們問吧。
「哥哥是男人,阿囡是女兒家,怎麼能放在一起比。」
懷樂反問,「哥哥是人,阿囡也是人,怎麼不能放在一起比。」
她鼓著腮幫子,嘟著唇,抱臂偏過身故意不理他,聲音拔高了也軟呼呼。
「哥哥偏見!」
梁懷惔舉雙手投降,「是哥哥偏見,哥哥錯了,我吃了還不成嗎?阿囡別跟哥哥一般見識。」
他啃完了一隻雞腿,懷樂都不理他,梁懷惔沒法子,吃了兩隻,把雞腿骨頭放給懷樂看,「都吃乾淨了。」
懷樂這才滿意扭過頭來笑。
梁懷惔寵溺地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尖。
「鬼靈精。」
兩人吃了一會飯,梁懷惔斟酌著開口,「阿囡,一個人帶著孩子哭,哥哥雖然能替你看顧,盡的也隻能是哥哥舅舅的份,孩子將來是要有父親的。」
「阿囡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懷樂頓了筷子,「怎麼突然說起來這個」
「是不是哥哥嫌棄我煩了,帶著孩子敗壞了哥哥的名聲,讓哥哥不好娶妻。」
懷樂的聲音越來越小。
「沒有關係,等閒閒再長大一些,我就帶著他出去,不給哥哥增添煩惱。」
孩子隻有一個乳名,正經的名字還沒有起。
梁懷惔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忍不住拍打自己的臉,手腳無措,急忙跟懷樂解釋道。
「怎麼會,哥哥不是這個意思,哥哥巴不得阿囡一輩子在哥哥身邊,那裡都不去,娶妻什麼的,還早著呢。」
懷樂淚眼盈盈,也不是真的哭,隻是故意的,她知道梁懷惔心裡裝著事情了,這件事情還和懷樂有關。
讓懷樂嫁人,是不是傅忱
懷樂心裡打鼓,眼角噙著淚,佯裝還在生氣問。
「不是嫌煩了,那是什麼?」
梁懷惔這些日子閉上眼都是傅忱那日進宮發生的事,對他說過的話。
付祈安跟他說的事,傅忱自殺吃忘情藥,都還沒有徹底消化完,他慶幸,誰知道一回席宴,傅忱就問了。
「朕聽說梁卿有個妹妹。」
他看向一旁的梁懷硯,後者似乎不嫌棄事大,怕他推脫,站出來,「懷惔不要忘了,是五妹妹。」
「我記得你們不是同一個母妃,懷惔依然疼五妹妹疼得緊,她生產時,懷惔在門口寸步不離。」
「生產?怎麼沒有聽梁卿提過。」
梁懷惔平復心緒,「都是家裡的事情,提到明麵上,隻怕叨了陛下的耳朵。」
「那就是有妹妹了?梁卿的妹妹,朕還沒有見過。」
梁懷惔心裡一咯噔,不等傅忱後話,急急補充,「家妹膽小少見生人,她剛生產還在坐小月,身子虛弱,不宜麵聖。」
這是剛請出去的小祖宗啊,別叫又給請回來了。
付祈安也跟著答腔,「臣聽人說,婦人家生孩子做小月最重要了,依臣看,陛下體恤,賞賜些東西著人送去,就不必叫這一趟了吧。」
傅忱,「哦?」
他聽了也不采納,打定了主意,「朕和梁卿之間的關係不比尋常的君臣,隻送一些賞賜怎麼成。」
「賞賜要給,人也得見,既然是坐小月,那就等小月結束後,梁卿攜著家妹進宮吧,外帶那小兒,朕也很想見見,若是方便,也一同帶來。」
在場的人,除了梁懷硯笑著看戲之外,付祈安和梁懷惔臉色最難看。
半月沒有尋到對策,明日就要著入宮了,梁懷惔心急如焚。
傅忱給的賞賜,他全都扔了餵狗。
思來想去,他想著給懷樂找一個夫君,隻要她有了夫君。
傅忱顧及他的顏麵,有婦之夫,他也不會硬來吧。
一時半會,滿長京壓根尋不到什麼好的人選,那些個所謂的青年才俊,隻看人貌家財,壓根沒有人會真的懂阿囡。
帶著傅忱的這個小拖油瓶,簡直拖累了他的妹妹。
沒有辦法,他和起央追說了事情的原委,想著在長京這幾日,讓起央追扮演懷樂的夫婿,拿他擋擋差不多,先把明日進宮那頭給應付了。
「哥哥隻是想多一個人疼阿囡,疼孩子。」
懷樂飯菜吃得興趣大減。
她抿唇,「有哥哥就夠了。」
梁懷惔揉了揉她的頭發,無奈,「用膳吧。」懷樂用過了膳,梁懷惔才跟她說了,明日要進宮的事。
梁懷惔當日隻說了他是救了她出來的,沒說怎麼救,他不知道懷樂已經從背後,他警告暗樁的嘴裡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他如今跟懷樂說,「當日得救阿囡出宮,是因為哥哥得了一味奇藥,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吃了下去,如今的他已經記不得阿囡了。」
梁懷惔又說起進宮的事情,懷樂是徹底吃不下飯了,她就一直沉默著。
梁懷惔看著懷樂,「阿囡不想進宮見到他就不去,哥哥明日就安排人送你出城,那頭哥哥來應付。」
不記得了,懷樂靜默了很久,「他是真的記不得了嗎?」
若是沒有心頭血的事情,梁懷惔可能會認為這是付祈安和他設的一個局。
如今看來不是,不是局,那就是傅忱心裡想要探虛實,他給了玉佩,有信物在手裡,他不能夠直接動人。
再加上,梁懷硯在背後插足多嘴。
傅忱怕他和梁懷硯聯手,想要牽製他二人。
「是,不記得了。」
「哥哥尊重阿囡的想法,想去就去,不去也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哥哥給你善後一定會保護你和孩子平安無事。」
懷樂被這一番話感動的,如今是真的鼻子酸,想哭了。
哽咽道,「哥哥」
梁懷惔捏她的鼻尖,「傻妹妹,說過多少回,少哭些。」
懷樂強忍著鼻酸,把眼淚給憋回去。
」我跟哥哥進宮。」
梁懷惔搖頭,「不要勉強自己。」
懷樂說道,「不是勉強,他既然記不得懷樂了,肯定認不出來懷樂,懷樂對他而言,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生人,有哥哥在,我跟在哥哥的身邊,不會出什麼事的。」
懷樂堅持如此,梁懷惔也隻能說好。
「隻是閒閒可以不帶嗎?」
梁懷惔說可以,傅忱隻明令要懷樂進宮,孩子也有提到一嘴,但是並沒有說,孩子必須要進宮去。
「那就好。」
宴台設在主殿,這一回到場的人比上一回要更多,不僅如此,還有別的官員。
梁懷硯那廝也來了,他還不是孤身一人,更帶著了不知道怎麼聯係上他的梁懷月。
看起來,像是那日意識到過火,所以刻意把梁懷月也帶了出來,幫懷樂分擔一些,吸引傅忱的注意力。
梁懷惔冷嗬,如意算盤打得真好。
懷樂進宮後就藏在梁懷惔的後麵,見了禮之後便一一直低著頭。
本以為會有各式各樣的詢問,懷樂來的時候在心裡做了很多的稿腹,誰知道滿肚子的應對的話,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傅忱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懷樂,完全忘記了懷樂,他一眼都沒有落到懷樂的身上,隻在行禮時,從懷樂的頭頂掠過一眼。
看懷樂最多的,還是三姐姐。
是上回撇下三姐姐的事情,被她在心裡記恨了,懷樂打算裝聾作啞,視線一直都沒有和梁懷月有過接觸。
通常的大臣酒盞往來一直不停,你一句我一句,梁懷惔被灌了很多酒,本來他是能扛的,後來付祈安也來找他喝,推脫不過去,他許久不沾酒,這一回還有些上頭。
懷樂頭低得脖子酸,麵前的鬆子杏仁酥製得太大塊了,懷樂拿在手裡分成好幾塊,一盤子吃下來,手心黏膩得很。
正打算拿小帕子擦一擦。
低頭就看到月匈脯前的衣裙顏色深了許多,殿內沒有放夜明珠,隻燃著很多的蠟燭,低著頭才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