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阿承那麼辛苦(2 / 2)
宋熹淡淡道,「那一會兒你把我常用的熏香拿回去。」
謝豫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才小聲道,「阿姐,我們走吧,遠離這裡,我們去天涯海角,做一對神仙眷侶。」
宋熹笑了。
她輕輕撫扌莫著謝豫的頭發,語氣卻十分涼薄,「謝豫,陛下今日召見我在商議我的婚事了。」
謝豫身子一僵。
宋熹繼續淡淡道,「聖旨賜婚,誰也沒有辦法。」
「你放過我,好嗎?」
謝豫猛的抬起頭,他眸子漆黑,卻隱隱能看出眼底猩紅的冷意,「那我就一把火燒了你這宮殿,我們死在一起。」
意外的,宋熹沒有像以前一樣軟下語氣哀求,她平靜道,「好啊。」
謝豫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他突然起身,抬手狠狠的掐住了宋熹的脖子。他彎著月要湊近,冷冷的湊在她耳側道,「你不信我會殺了你?」
宋熹被掐住脖子,臉漲的通紅,可她絲毫沒有掙紮。
謝豫的手越來越緊,就在宋熹以為這次真的要被他掐死的時候,謝豫猛的鬆開了手。
「咳咳——」宋熹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著。
謝豫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瞧著宋熹狼狽的模樣,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宋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紅著眼睛抬頭,瞧著謝豫的背影,一時間,竟不知道她和謝豫哪個更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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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廟祭祖也不是個輕鬆的活。
這兩日天氣寒冷,朝服單薄,硬生生跪在外頭的青石板上,寒意浸的兩條腿都沒有知覺了。
可謝承跪在那兒,脊背挺直,身形板正,不見絲毫搖晃。
陸錦錦瞧著心疼壞了。
這跪上小半天下來,必然是要病了。
她早早的回去準備好了薑湯,屋子擺了好幾個炭盆燒的暖暖和和的。
等謝承一回來,她忙湊過去,捧著碗冒著熱氣的薑湯,「殿下快喝了暖暖。」
謝承接過薑湯,不經意碰到了陸錦錦的手指,驚的陸錦錦一哆嗦,「殿下的手好涼。」
待謝承喝完薑湯,陸錦錦忙握住謝承的手,她小心的搓著,又放在嘴邊嗬氣。
「殿下怕是凍壞了。」
謝承沒吭聲,靜靜的看著陸錦錦。
他確實很冷,冷的五髒六腑都冒著寒氣。可現在,被陸錦錦軟乎乎的小手握著,好像那些僵冷了的血又重新沸騰了起來。
「別叫我殿下了。」謝承突然輕聲道。
陸錦錦愣了一下,她抬眸,見著謝承的眸子漆黑,眼底帶著繾綣的溫柔,「你和別人不一樣。」
陸錦錦的心尖像是被人拿著絨毛掃過,帶著一絲絲的癢,又有說不清的莫名情緒。
她抿了抿唇,沒開口。
謝承湊近幾分,幾乎是貼著陸錦錦的耳朵,他聲音壓的低,帶著誘哄的意味,「錦錦,叫我的名字。」
耳邊噴灑的熱氣帶著細微的癢。陸錦錦睫毛微顫,聲音好像也帶著顫抖,她聲音又輕又細,「阿承。」
謝承低低的笑了。
他自小是太子,身份尊貴,旁人見他隻會高呼千歲。細細算下來,大概隻有母後和宋熹這麼叫過他。
現在,又多了一個陸錦錦。
被他放在心尖上的陸錦錦。
屋子裡一時很安靜,隻有炭盆燃燒的劈啪聲。
陸錦錦坐在榻邊,她瞧著謝承,欲言又止的開口,「我們是不是要從靜華宮出去了。」
謝承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而問陸錦錦,「你不是一直想從這兒出去嗎?」
陸錦錦小聲道,「的確想出去,因為我怕殿下委屈,被人瞧不起。可出去了,我又怕殿下太累。」
她微微嘆氣,「旁人隻覺得太廟祭祖是榮幸,又哪裡知道是這麼辛苦。做太子大概也是這樣,旁人覺得富貴至極,其實也是千辛萬苦,刀光血影的。」
「我不想阿承那麼辛苦。」
謝承沉默了。
他突然覺得喉嚨哽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想,這天下,有人盼著他死,盼著把他踩入泥潭。有人盼著他好,盼著他再入東宮。
可隻有陸錦錦,她希望她的殿下不要再那麼辛苦。
謝承抬手,撥了撥陸錦錦額前的碎發。
他聲音很啞,卻又像是很認真的在問,「陸錦錦,我可以親你嗎?」
雖是問句,可不等陸錦錦說話,他已經低頭,輕輕口勿在了她的額頭。
屋子裡這麼安靜,日頭晃著白雪的光透過明紙照進來,亮堂堂的。
少年皇子低頭口勿著耳尖通紅的小宮女,他垂著眉眼,神色認真而虔誠。
作者有話要說:落魄皇子的謝承:認真且有禮貌,「我可以口勿你嗎?」
暴君謝承:「再把嗓子哭啞招我心疼,下次弄你的時候就把你的嘴堵住,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