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約莫是四合一（2 / 2）
「你很漂亮。」聞卿抱肩，也很認真誇獎。
麵前少女的眼睛輕輕地彎了彎，她再次朝自己微微鞠躬道謝，就提著裙擺走向了三樓的宴會廳，最後一抹夕陽將那雙淺色的眼眸都暈染成溫暖的模樣，讓她不由得也有些明白司臨的心境了。
和這樣的少女相處，好像會不自覺的想要去討她的歡心，因為和她相處的時候，不管是偽裝自己，還是跟她坦誠相待，似乎都會得到同樣的回應，讓人覺得很舒服，也很放鬆。
此時的宴會廳，已經是一片觥籌交錯的景象了。
大家都是處於差不多階級出身的少年，雖然氣氛遠要比那些正式的舞會活躍一些，但自小養成的那種養尊處優的氣勢和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們沒能瘋過頭，更何況，今天的主角是楚陽。
楚陽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他的爸爸成功連任橋港市的市長，媽媽又是著名的投資商，最近搶下了橋港市好幾塊令人眼饞的地皮，今天來參加生日派對的除了他同學外，還有他父母的手下，合作商等等的孩子，都希望可以和楚陽更進一步。
大家紛紛給他送上禮物。
陸菱熙提著手裡的紙袋，原本也想直接遞給他，但當她看到楚陽在那裡心不在焉的拆開每一個禮物後，忽然就有點怯了，連忙躲在了大門附近的柱子後，偷偷觀察。
除了楚陽父母送給他的私人遊艇外，還有他的祖父祖母送的度假別墅，邢望送的限量款名表，聞露送了目前聖州身價最高的籃球明星所簽名的籃球，聞卿則給他送了甚至還沒有發售的特別款運動鞋。
陸菱熙提起紙袋，認真思考了一下。
她的禮物……好像是有點寒酸？這時候拿出去似乎也不太好。
陸菱熙並不介意禮物的貴賤輕重，隻是討厭別人對它指手畫腳，他們大概率不會考慮這份餅乾背後的用意，隻會嘲笑它的廉價，在一眾昂貴的禮物中格格不入。
「聞露，幫個忙。」楚陽的目光巡視了一圈，把好友叫到了身邊。
少女挑眉：「怎麼了？」
「我去找菱熙，你幫我看著邢望，別讓他出來。」少年低聲說道：「一定要把他看住。」
「好吧，我知道了。」聞露話音剛落，便看到楚陽已經迫不及待的沖出了大門。
陸菱熙轉身走出宴會廳，從側門那裡來到了遊輪的泳池旁，坐在麵向大海的位置的躺椅上。
遊輪的人都在宴會廳內，從泳池到甲板有點過分安靜，而身處於大海上，頭頂的星空似乎伸手就可以觸碰。
陸菱熙抬起頭看向三樓的房間，忽然有種沖動想把司臨叫下來，讓他也能感受這樣的美景。
她從躺椅起身，還未回過頭，忽然眼前的視線被遮擋住，她下意識抬手把它拿下，才發現是之前自己丟了的遮陽帽，身後，則是今晚生日派對的男主角和……他的狗子。
那隻金毛陸菱熙再熟悉不過，她有點詫異，剛想開口說話，楚陽半蹲下來，不知道跟狗子說了什麼，隻見金毛格外興奮地朝著陸菱熙撲過來。
「啊！」她條件反射的抱住頭，但狗子隻是在她腿邊繞來繞去，毛茸茸的尾巴一直在蹭她的小腿，陸菱熙稍微睜開眼，發現狗子並沒有惡意，它今天甚至打扮的跟小主人一樣帥氣，脖頸那裡戴著長柄領結，主動把頭往陸菱熙手心裡蹭。
「好可愛啊。」陸菱熙伸出手，扌莫著狗子的臉。
楚陽單手插兜走來，坐在了她身邊：「那天把帽子丟在我家的人，果然是你。」
「……對不起，我不該擅自闖入私人住宅的。」陸菱熙低眸，「隻是那天想要拿帽子，所以……」
「它是不是很可愛？」楚陽略過了陸菱熙的問題，他也跟著她一起擼狗，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有幾分得意：「為了給我過生日，我特地把它洗的乾乾淨淨帶它來玩，也想讓你跟它做朋友。」
少女肩膀聳著，明顯是被逗笑了。
楚陽見狀，揚了揚嘴角，帥氣的臉今天尤為好看，他聲音低低的，壓出一點磁性：「我的禮物呢？」
聽他這麼說，陸菱熙便把手旁的紙袋遞給他，自己專心跟狗子玩。
楚陽家的狗子實在很聰明，好像能聽懂人話，陸菱熙伸出手它就主動搭上來，尾巴乖巧的搖晃，在她湊近的同時還會跟她貼貼，陸菱熙完全無視了身旁楚陽打開禮盒後開心的神情。
「這是你做的嗎？」楚陽精致的眉眼瞥過來，但看到陸菱熙壓根注意力沒在他身上又有點無語，早知道不帶狗子來了，本來想讓它討陸菱熙的開心，現在喧賓奪主，本末倒置了！
楚陽拿出曲奇，奶油和巧克力混合的香氣讓狗子興奮地湊近。
「你不能吃哦，現在乖乖回去休息，在甲板上呆久了我怕你暈船。」楚陽把手抬得很高，無視了狗子正在撥弄他的外套，把工作人員叫過來，抱走了狗子。
「啊……」陸菱熙悵然若失，「還沒跟它玩夠呢。」
「它可不是今天的主角。」楚陽挑了下眉，拉過了陸菱熙的手，讓她看著自己：「謝謝，菱熙，我很喜歡你的禮物。」
陸菱熙看向他。
被拆了一半的粉色禮盒就放在他身邊，楚陽伸出手捏起一塊，放在唇邊，咬下，還有點不舍得：「吃完是不是就沒有了？」
「少來，這種普通的餅乾怎麼能跟楚陽少爺收到的禮物比？」陸菱熙被他逗得笑了一下，唇角彎了彎，「你想吃的話，下次做好再給你帶過來就是了。」
「那我還可以管你要其他禮物嗎。」楚陽的眼睛本就偏張揚，但微微上翹的眼角自然地帶著多情的弧度，他逐漸靠近，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則是留在她肩膀上。
「想要什麼禮物？」
「……親我一下，就像……你和司臨還有邢望那樣的。」
陸菱熙聽完他的請求，嫣紅的嘴唇微張。
楚陽已經閉上了眼睛，「今天是我的生日，這個願望都不可以滿足我嗎。」
少年的音調忽的變低，聽起來便有幾分可憐和委屈，他的手握住她雪白的手指，臉靠近她，「你拒絕了我爸爸要給你的錢，今天還穿了我最喜歡的復古長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稍微有一點喜歡我？」
人就是感性動物，尤其是陸菱熙這種很容易被視覺擊敗的感性動物。
楚陽今天穿的絕對是人群中最出挑的男主角裝扮，黑色的手工定製款西裝，少年人特有的削薄和修長的體型完全把這件衣服撐起來，穿的又帥又酷，沒有帶袖扣，一截漂亮白皙的手臂就在西服下若隱若現。
……親一下也不吃虧。
陸菱熙抱著這樣的念頭，在楚陽的側臉那裡飛快停留了下。
還沒等她退開，楚陽已經睜開眼，目光滑過麵前少女濃密的睫毛，還有她雪白的脖頸，他對她的好感，保護欲，好奇心，勝負心……各種感覺交雜在一起，楚陽的手掌落在陸菱熙臉頰上，她猛地顫了顫。
「菱熙，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楚陽的目光飛揚又鮮活，他害怕自己下一步的舉動會嚇到她，所以也隻是在她臉頰上戀戀不舍的停留著，別無其他的動作。
「我有點渴了，我先回去拿飲料。」陸菱熙拉開了距離，她把帽子放回到楚陽懷裡，掉過頭，整個人在朝前走，越走好像心跳也變得越快，讓她不禁跑起來，從泳池這邊的甲板一路跑回到了偏僻的安全通道口。
在通道旁，陸菱熙隱約察覺到有人在跟著自己。
她沒有太在意，還是慢吞吞的在走著，熟不知身後兩個穿著黑白色服務生的男生看著她，在她靠近護欄那刻，兩個男生從後麵將她狠狠地往護欄外撞過去。
「？？？！！！」
陸菱熙一下子重心不穩，整個人已經朝著護欄外飛出去，她眼睛瞬間瞪大，身體的慣性讓她一句求助的話都喊不出來，手臂在護欄底端狠狠地撞了下，身體大半部分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
「誰讓你是楚陽的女朋友。」
男生的話語裡大有幾分大仇得報的感覺，他和夥伴不敢在這裡繼續停留，抱著反正隻是發泄下她也不會掉下去的念頭，兩個人打開了安全通道的門，沒幾秒後就徹底消失了。
好疼……
陸菱熙的手臂被撞得幾乎失去知覺，她下意識抬起右手想去撫扌莫傷口，腹部恰好卡在了護欄外，抬手的動作讓她身體向下滑，腳下也掙紮著，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她倒著從護欄掉出去，除了右手緊緊抓著欄杆底部外，身體已經完全飄盪在了外麵。
楚陽……你真是害人不淺！可惡啊！
「救……救命！」陸菱熙拚命喊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過度，陸菱熙覺得自己的嗓音都變得沙啞無比，她掙紮著想要通過護欄爬上去，試了好幾次腿都根本抬不上來，從月匈腔到口鼻間的呼吸也因為緊張，變得越來越稀薄。
「救我！有沒有人在外麵，拉我上去！」陸菱熙發出呼救聲，可是大多數人此刻都在宴會廳內，這裡又是遊輪難得的死角處，護欄外掛著緊急逃生的皮艇，將少女纖細的身影完完全全遮擋住。
這不會也是女主角必須碰到的劇情吧！
陸菱熙咬著唇，抬起剛才被撞傷的左手，想要先通過兩隻手的力氣攀上去，她甚至不敢往幾十米的船下看，她知道，腳下就是大海，如果摔下去，她就死定了。
「救救我！」陸菱熙朝著樓上呼救著，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她甚至快沒有力氣發出聲音了。
「司臨……楚陽……邢望……誰都可以，快點來啊！」陸菱熙拚盡全力發出呼救聲，絕望的流出了眼淚……明明自己是女主角，這種情況不管多危險肯定會有人來救她，但是在這樣隻有她一個人的環境下，她止不住害怕。
聲音，漸漸地變得無力且沙啞。
手上的力氣也像是流沙似的慢慢褪去……
陸菱熙已經分不清臉上到底是淚水還是汗水，她劇烈的喘著氣，一點也不想放棄。
宴會廳內。
司臨端著高腳杯的動作停了停。
他的目光在宴會廳內看了一圈，沒有找到陸菱熙，而窗外一望無際的大海也已變得昏暗和陰沉，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窗戶上，映照出司臨麵無表情的模樣，他眼眸黝黑且深沉，心裡不好的預感忽然變得強烈起來。
那天，也是這樣的夜晚。
司臨左手將杯子放下，看著外麵的小雨，呼了口氣，就要出門。
門口，服務生攔住他：「少爺，外麵下雨了，還是從內部的電梯回房間吧。」
「不，我要去找人。」司臨走出宴會廳，頭頂烏雲滾滾，不遠處橋港市那些高樓建築則是已經看不清了，燈光明明滅滅，明顯是暴雨將至未至的傾向。
他把服務生都找來，讓他們挨個去遊輪的各個地方尋找陸菱熙，自己則是回到了房間，手指定在數字密碼鎖上——
開門。
房間裡燈亮起，卻沒有少女的蹤跡。
司臨從二樓走向一樓，這裡是遊輪的普通客艙，平時進行遠距離航程才會有人購買這裡的房間，就今天的客人都是些少爺小姐，將四樓以上的貴賓客艙住滿了，這裡空無一人，安靜地有幾分可怕。
「救命……」
司臨忽然聽到了微弱的求救聲。
他不再猶豫，循著聲音的方向推開門，外麵的小雨淅淅瀝瀝，甚至還可以聽到綿長且刺耳的打雷聲。
「小熙？小熙你在哪裡？」
少年加快了步伐，知道走到安全通道的附近，地上那串天鵝水鑽手鏈在黑暗中發出光芒，當撿起手鏈後，他才看到緊抓著護欄的那雙細白的手，司臨猛然睜大眼睛。
「小熙！」
陸菱熙已經要撐不住了。
雨點讓她的手心變得濕滑，她甚至已經抓不住護欄，發出的聲音好像也被腳下的海浪聲和下雨聲淹沒，意識逐漸模糊的同時，忽然有道力氣抓住她的手臂，陸菱熙遲疑著睜開眼……
「司……司臨？」
「小熙！不要怕！我現在就拉你上來！」司臨已經失去了往日那種風度，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雙手抓住陸菱熙，但在這裡掛了許久，少女的身體似乎都僵硬著，她使不出任何力氣，隻能含著眼淚看他。
「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我會救你的！」
司臨聲音嘶啞，他強忍著心髒那裡的不適，雙唇泛著淡青色，手背上的青筋迸出，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會讓她再遭受一次這樣的死亡了。
「我不會讓你再死掉一次的！」
閃電劃破夜空，陸菱熙看到了司臨手背上青色血管隱隱可見。
他臉色發白，鼻尖有汗滲出，但抓住自己的力氣卻絲毫不見減弱。
心髒的痛苦讓司臨眼前先是變成灰色，然後是一片白色，他雙目赤紅，唇上因為用力已經咬出血痕，隻想把少女從即將墜入大海的邊緣救出，眼看著她的手慢慢地被拉上來，司臨緊緊咬著牙根，忽略了體內那像燎原一般，炙烤著心髒的痛苦。
「司臨，司臨，放開我！」陸菱熙看到他周身都繃得緊緊的，整張臉痛苦到扭曲的模樣，尖叫著：「你先放開我！去樓上喊遊艇的人過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掉的！」
少年根本沒有聽她的話。
他渾身大震，眼睛頓時睜得老大，發出低吼聲，像是要用盡全身的力量，將陸菱熙從護欄抓起來落到地麵上時，司臨已經陷入了無法呼吸的狀態，姿勢換成了他仰躺著，眼暗了暗，眼前已然變成了黑色。
「司臨——」
陸菱熙看著極其痛苦的他，忙大喊道：「到底有沒有人！快來救救他！？嗚嗚……司臨，司臨你不要出事……你看看我……」
泛著青紫色的手，隻是下意識地抬起。
陸菱熙連忙抓住他，「司臨，你不要出事……馬上醫生就來了……」
平日裡承著愛意與溫和的黑色眼眸好像也全然無了神采，司臨感覺五髒六腑都已經被撕裂，體內的血液更是像停止了那樣，讓他像是桌案上奄奄一息的魚，除了呼氣已經沒有力氣再做其他的動作。
炙熱的淚水從她下頜滑落到他臉頰上。
司臨緊緊閉著眼。
她……是在為他哭嗎？他也有值得少女哭泣的一天嗎？
黑色，完全的黑色。
既看不清她到底有沒有出事，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又回到了他每天都在等待中度過的日子，不過像他這樣一個在學校裡連名字都不會被想起的炮灰角色，本來就不該存在於她的世界裡。
喉嚨發澀，月匈腔疼的幾乎失去了意識，但司臨還是緩慢的，憑借本能伸出手。
察覺到他的動作，陸菱熙埋下頭，讓他的手緊緊貼著自己的臉頰：「司臨……看看我，等你這次康復後我們就交往好嗎？」
交往……她說的是他？
萬根針攪動的痛苦好像都比不上她的一句話，司臨努力讓自己笑了笑，盡管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保護，想要讓她一輩子不受傷的心態促使著他手指尖動了動，腦袋眩暈而刺痛，但他還是低聲問道：「小熙，你還好嗎……」
「我沒事，司臨，醫生來了！你撐住！」
「沒事就好……」司臨的手無力地垂下。
總算又救了她一次，真好。
這個念頭出現後，司臨的意識便徹底下沉，再也聽不到耳邊的任何聲音了。
作者有話說：
修了很久……很久……嗯，這章結束就開始沖完結啦，司臨真的很喜歡，不，是很愛陸菱熙